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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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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
林樾捧了一大束鲜花，赶回了家。
“哇塞，谢谢儿子。”
陆芸开心的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踮起脚尖转了一圈，接过那捧花搂在怀里，爱不释手。
“诶呀，儿子买的就是比我这个老头子买的趁你的心意啊。”
林向启端着水杯走过来，满眼掩不住的爱意。
“但是当然。”
陆芸凑近了闻了闻，“快，老林，给我拍张照片。”
“好”，林向启放下水杯，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戴上桌子上的老花镜划开手机锁屏，找到相机，拍下了陆芸笑靥如花的模样。
“嗯，漂亮，哈哈哈哈哈”，老林爽朗的笑声，让林樾一瞬间觉得，他好似越老越像个孩子了。
年轻时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强硬态度，让父子二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
“林樾，今天怎么舍得回来吃饭了？”
林向启坐回沙发，看向他。
“啧”，陆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要每次儿子回来，你都像审犯人似的，这么严肃。”
陆芸拉起他的手，“走，儿子，你许阿姨刚好烧好了饭。”
“许姐啊。”
“诶，夫人。”
“今天阿樾回来了，你在煮一碗牛腩面吧，他爱吃那个。”
“好的夫人，我这就煮。”
“王叔！”
迟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哪位？”
老王跛着脚出来，“呀！老婆，快来看，小迟回来了。”
“真嘞假嘞？”老板娘从后院冲出来。
“真嘞。”迟唐看着他们真的是好亲切，这是他这一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他将带来的物品放在了门口，王叔不好意思，坚决不收，但他又讲不过迟唐，只能默认收下。
“小迟，自从你高中毕业，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么多年，你阿婆她身体还好吧？”
“阿婆她，走了。”
“诶呀”，老板娘用胳膊肘狠狠地捣了一下老王，“小迟啊，对不起啊，你别伤心了，你阿婆见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一定欣慰的很啊。”
“是啊，小迟，你这孩子，从小就念书厉害。”
迟唐客气的笑了一下，“王叔，我真的饿了，煮碗面呗。”
“诶呦！”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瞅瞅我这个脑袋嘛，我这就去，你稍微等我一下哈。”
迟唐趁这个空走出面馆，不远处曾经的小超市，小服装店这些沿街商铺也已经关门了。
这个小镇子上的人原来越少了。
短短几年，这一切的变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当年他离开这里去了全国最知名的高等学府，学校的补贴和出租老院子的租金支撑着他和阿婆在离学校几公里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
如今，那处老院子已经收回来了，但他一直都不敢回来看看。
“小迟，面煮好了。”
“来了。”
吃过饭，迟唐又与老王聊了很久，他听老王讲了很多这个小镇子的故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少时，一辆自行车代步就能让自己开心好久。
晚上，迟唐回到了这处自己和阿婆住了十几年的老院子。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回来打理了，院子里长了好多杂草，木栅栏年久失修，已经歪歪扭扭的七倒八歪了。
走进屋，阿婆曾经睡过的小床还在那里，她的老木匣子，梳头发的镜子，之前的租客都替他们小心翼翼的保存的很好。
迟唐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待到天亮才离开，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觉得心安的地方不多，而这里，绝对算是一个。
正午的太阳很晒，迟唐拉了拉帽沿，眯着眼睛看向太阳，眼前一片白光。
四周的大厦高楼将他困在里面，从小镇到市中心明明没有特别远，他却走了这么多年。
公园的长椅上，迟唐本想借用躺一下，但又怕有人觉得他占用座位，没有公德心，便将手插入裤兜，将帽子完全盖到脸上，背靠着椅子背打起了盹。
迟唐精神那么敏感，自然是睡不着的，只是他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小鸟踏过草地的声音，孩童嘻笑打闹的声音，便能觉得这个世界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这就够了。
半梦半醒之间，时间就到了下午。
暑期的天变的也确实快，像是孩儿面，说变就变。
本来还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仿佛是憋了个喷嚏，下，就是一瞬间的事。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了，迟唐才拿开帽子。
他悠哉悠哉的往回赶，丝毫不怕淋雨。
“儿子，妈妈今天真的好开心，真的。”
林樾陪着陆芸出来逛逛，随便找了个地方，品个下午茶。
“比你跟你的姐妹们出来还开心吗？”
“嗯”，陆芸笑的甜的呦。
林樾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像小时候一样不住的点头，“以后我会有时间就陪你出来散心。”
“诶呦，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知道疼妈妈了。”
陆芸感动之余，林樾的目光却被外面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了。
那个人走路的样子那么熟悉，他的侧脸……
迟唐？你真的回来了？
“诶？儿子，你去哪儿啊？”
“妈，我马上回来。”
林樾匆匆的跑下楼，可还是没有追上那个背影。
一声闷雷响起，大雨如约而至。
人没找着，衣服也湿了。
林樾有些失望地走了回去，迟唐，我太希望能见到你了，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不想等了。
夜里，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窗外的霓虹闪烁，车辆川流不息，迟唐打开窗户，用手接住这雨水，任由它们落在手心，打湿衣袖，从他双眸透出的眼神，很空洞，也很疲惫……
周一一大早，林樾就收拾好坐在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里等待。
量体裁衣，合身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矜贵又儒雅。
迟唐不紧不慢的出门，第一天去，还是要穿的正式一点。
一身修身的西装下，是清爽干净的气质，还有一张更引人注目的权威的脸。
会议室内
大家围坐一圈，似乎每个人都自然而然的熟络起来，互相询问着毕业院校和研究专业方向。
通过他们地对话，不难听出来，很多同事的家庭都很优渥，可以说是躺平一辈子也吃喝不愁。
迟唐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不是因为自卑或者是敏感，而是他觉得这十分的没有边界感。
他不喜欢被打扰，也不喜欢被议论。
口舌是非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自己就像是狂风中挣扎着的劲草，还有什么能刺激到他呢？
“各位，久等了。”
董秘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迟唐抬眼看向他，然后又盯着桌角放空自己，显然，他对接下来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今年开始，我们纵启集团对新入职的员工会有新的入职活动，目的是让大家能够快速融入集体生活，能更好的团队配合，小组作业。”
迟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的抚触下凸起处泛着温润的弧度，好似工笔画里勾出的山峦轮廓。
他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处，后背微靠着椅背，松弛又淡然。
其他人都在热烈的参与讨论，只有他仿佛置身事外，而面前的人像是在出演一场话剧。
林樾通过调阅监控里的视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与其说是观察，不如说是“监视”。
迟唐，我该已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方式，再与你相见呢？
“好，大家都已经进到群聊了吧。那就麻烦大家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周三在集团里的东广场集合。”
会议结束，迟唐跟在最末端等着出会议室的门。
董秘等在门口，等大家都离开后锁门。
“迟唐是吧？”
迟唐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说完还有些娇羞的扭捏了一下。
“谢谢，你也好看。”
说完，迟唐就离开了，他没有回头，身后的办公室里，林樾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这一屏监控里，失了神……
“林总，按照您说的，已经告知他们了。”
“嗯。”
林樾依旧盯着电脑，出神。
“不过，林总，您这样做，董事长他……同意吗？”
“我这是给人力一个表现的机会，新入职员工增进一下感情，有什么问题？”
“是，是”，董秘表示认可，表面上确实没有一点问题。
“群聊呢，把我拉进去。”
“哦哦哦”，董秘着急的从兜里拿出手机，林樾也入愿的被拉进了新员工交流群。
按照要求，大家群里的昵称已经编辑成了自己的名字。
迟唐的头像很简单，纯黑色的，没有任何其他的线条。
点进去他的朋友圈，毫不意外的，一条横线，一条动态都没有。
个性签名，无。朋友圈背景图同样也是黑色，别无其他。
林樾难免有些失望，这五年的时间，他不知道迟唐是如何度过的，他甚至一点痕迹都不肯留。
周三的大巴车上，迟唐戴着耳机，将帽子拉的极低，盖到了脸上，双臂交叉在胸前，眯起了眼睛，一副生人勿近地模样。
大家在车上讨论的热火朝天，行近中午，终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