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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沈医生努力一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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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临时任务之后，宁羡继续重复着上午特训、下午技能、晚上体能的规律课程，体能训练结束之后雷打不动地去他和周祈两个人的训练室上网课。
有时候周祈会和他一起坐在桌子的对面看书写作业，到十二点再一起回宿舍。偶尔几天周祈晚训之后就消失，第二天早训直接出现在队伍里。
每隔两个晚上，周祈会带来一个小箱子，里面是没有使用说明和联盟医药部证明的‘三无’药剂，宁羡需要在周祈注射前后展开精神力，让整个房间充斥着自己的精神频率，给周祈像泡温泉一样浸泡在自己精神频率中，周祈的精神力因此保持着相对稳定的水平。
几次的数据汇给沈医生，沈医生给宁羡寄来了根本吃不完的小面包。由于面包的最佳赏味期只有三天，宁羡不得不去食堂随机抽取幸运观众送面包。人缘倒是因此上了一个台阶，宁羡现在走在路上会被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这天下了晚训，洛舟被陆易白缠得脱不开身，宁羡只好独自去便利店买了杯能量米浆。正发着呆，桌面的通讯器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个没有地区属性的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图片。
宁羡没有马上点开图片，而是用通讯器的卫星定位功能追踪号码属地，最终那个代表定位的小光点锁定在大洋海域。海里只有变异大鲨鱼，没有任何人类以及人类造物，所以这是个虚假的套壳号码。
宁羡心跳突然快了，拿着通讯器走出便利店，来到一个监控拍不到的位置，点开图片。
是一张纸，纸面用钢笔写了一串经纬度，以及一句话。
〔三十分钟之内〕
宁羡刚背住经纬度，图片就消失，屏幕一片空白。退出去之后，这个号码以及发来的信息便了无痕迹。没有任何犹豫，再次用卫星定位功能定位那串经纬度，发现就只距离自己几百米远而已。
心跳很快，宁羡开启导航，疾步跟随路线前进，最后来到他常去看日落的那片山上，总被他光顾的那块岩石上放着一台手机。
宁羡一把抄起手机，滑屏进入主页，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宁羡拨通号码，左手无意识攥得很紧，心跳反而平静下来，一股喜悦爆炸开来，蔓延进心脏。
“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许失真，却是很熟悉的语调。宁羡眉眼染上愉快笑意，抬头看着天边圆润的皎月。
“阿飞，是我。”
“阿吉！这么快！”宁飞在那头雀跃道。
宁羡忽然想起什么，道：“但是我没有太久的时间，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羡不被允许和下城区联系，几次软件短信交流都是偷偷的，幸而宁飞这次足够谨慎。
“是院长要找你，我等不及先抢了电话哈哈哈哈。”宁飞说着声音远了点，更加醇厚的男声响起。
“臭小子别耽误功夫。喂，阿吉，你那边够安全吗？”
“院长。安全的，没有人。”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离开之前那个不确定的答案，现在确定了，阿飞需要的是骨髓。觉醒者的变异之源在脑灰质和骨髓中，脑灰质太困难，骨髓就好，你要把人带来我们这里。”
宁羡微微睁圆眼睛，愣住，慢慢地：“院长您之前说，阿飞需要的可能是血液。”
对面听出了他的意思，默了会儿，放软了声音，缓缓问：“很困难吗？放心，我们会帮你。”
结束通话之后，宁羡盯着月亮看了好一会儿，低头把手机的通话记录和唯一一个联系号码删除，将手机放在原处。
宁羡来到花园，抱着一个不可说的目的。他需要周家这支特殊血脉的基因，帮宁飞治一个疑难杂症。
周家数代从军，基因优良，全球异变之后更是有目共睹，周氏一族青年子弟有一个算一个，觉醒等级不低于A。其中最惹人瞩目的，就是联盟上将周崇昕的独子，周祈。
口袋突然震动，是周祈的消息。宁羡一路跑回训练室，摁开门大步跨进去，在沙发前刹住脚步，开口有一点点喘：“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周祈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他常穿的牌子的居家服，黑发捋上去，露出英挺的额与眉骨，那双有些偏深邃狭窄的桃花眼望着宁羡。虽然手里拿着一本书，但从宁羡进门起就被放下了。
“去哪儿了？”周祈随口问。
“哦—”宁羡刚要回答，余光看见一个身影斜倚在不远处，到嘴的话转了个弯：“沈医生？！”
人生初次尝到被无视的滋味，沈执苏哈一声，挺直背迈开腿，视线在站着的宁羡和坐着的周祈身上来回转，“晚上好啊，小宁。”
沈执苏的突然到来让宁羡紧张了。周祈看了会儿宁羡的表情，才开口：“他说不信邪，要来观测实验。”
宁羡目光顺着周祈的动作落到茶几上的小箱子，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三无’药剂。宁羡松了口气，看着沈执苏：“那？”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沈执苏怪优雅地一抬手。
“别理他，当空气就好。”周祈这么说着，重新抬起手里的书并翻了一页。
宁羡在周祈对面的位置坐下，从茶几上那一摞书本里挑出两本，翻到某页就迅速进入老僧入定的状态里。
氛围就那么丝滑地变成了自习室，沈执苏站在原地，轻微感到一点格格不入。不过没多久，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渐渐漫起，犹如清泉淌过，或者是春日早晨滴落屋檐的水滴从眼前坠落。等晃过神来，眼前一个看书的气定神闲，一个读书的专心致志。
沈执苏后知后觉，这是宁羡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呼出一口气，沈执苏在带来的电脑前观察数据变化。
大约十来分钟后，周祈放下书，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涂抹酒精棉球，注射0-98试剂。然后，沈执苏就看见原本还隔着茶几相对而坐的两人凑到了一起，宁羡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一个大番茄坐垫，坐在周祈腿边开始看网课。
数据显示屋内的精神力频率处在一个绝妙的阈值，相当于全球异变前的…沈执苏觉得这个阈值很眼熟，转头去拉了个表格。露易丝湖、佛雷甘多斯岛、苍山洱海、罗弗敦群岛。
好家伙。沈执苏想，周祈每天都在精神度假，难怪状态好得出奇。
周崇昕在看过周祈最近的训练成绩后，来和导师商量过关于周祈进入部队的相关事宜。沈执苏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陷入沉思。
周祈去年就应该去预备军报道，要不是病情恶化耽误了，今年他本来应该顺利进入陆军部队。
万众瞩目的好苗子居然现在还在异能分校乖乖上学上课，外界猜测不断，关于周祈的各种离谱传闻他也听到过一些，周将军大概是又心急又气恼，又不敢轻举妄动把周祈丢到战场上去。现在看到周祈好转，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数据向好的趋势也就是这两周的事。现在看来，周祈的好转是有依赖性的，离开宁羡，他是否还能保持如此稳定的状态，真不好说。
大约半小时后，宁羡收拾好东西，起身去了浴室。沈执苏想了想，坐到周祈身边，试图严肃：“上将昨天和导师探讨了你的疗愈方案，你知道他想干什么。要像上将一样在这个年纪就坐上那个位置，你就不能再拖了。”
周祈把握书的手垂在腿上，侧头看他：“陆博士有什么好主意让他如愿？”
“不是没有，”沈执苏看了一眼禁闭的浴室门，“去琳琅岛，三个月，保准是能和你一起出入荒野的战斗水平。”
周祈用黑漆漆的眼珠盯了沈执苏一会儿，沈执苏分明感受到一丝凉意顺着脊背攀爬，对方却在下一秒移开视线。
于是沈执苏大着胆子继续说：“研究院有群老家伙热衷于搞些拔苗助长的东西，听说已经有一个成功的实验体，原本平平无奇的C级觉醒，现在的测评已经到了A级。我看上将应该不介意先把宁羡送去做实验，再扔去琳琅岛磨几个月。顺便一说，去年就有人想把宁羡要过去做实验，周将军摁着没答应。”
刚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沈执苏觉得荒谬，这是把宁羡当做一把刀在淬火成钢，一把身不由己的刀。周将军的几句话，要让一个人遭多少罪、吃多少苦？
而周祈此人，脾气坏性格硬强迫症少爷病还说话不中听，缺点沈执苏能数出一箩筐，但有一点，也是沈执苏愿意结交周祈的最大理由就是，周祈的底线比很多人都要高。
比如小时候的评级测试，所有S级都热衷于虐杀测评工具，只有周祈会将测评工具打趴就收手。这些年来周崇昕给周祈送去过多少“玩意”，周祈都没用过，难受就闷头折腾自己。
沈执苏观察周祈的表情。
手里的书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作者致谢只有短短一段，周祈看了很久，然后合上书页，问：“沈医生升职流程走得怎么样了。”
沈执苏表情一空：“嗯？哦，八九不离十了。”
“沈医生再努力一点吧，才有本事支撑那点正义感。”周祈掀起眼皮，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