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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奥利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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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兰达偏头看了艾伦一眼，竟也没有说什么，就任由弗罗斯特被艾伦这样轻松地掐着脖子，好一阵终于慢吞吞开口：“您怎么这时候看起来这样脆弱？”
弗罗斯特脸颊发白，呼吸声快而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伦眼看着雌虫的嘴唇都要发青，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他：“所以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尤兰达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这算是个什么策略？
可弗罗斯特却显出一种诡异的温顺，低头道：“您请进，还请您不要把我的冒犯放在心上。”
“您请放心。”艾伦慢慢道，“我是个很大度的虫，准确来说和我有矛盾的虫一般当场就会解决掉这些矛盾。”
弗罗斯特眼皮一耷拉，很快就意识到艾伦这话实际上是一种威胁。
“是，看得出来您不喜欢有隔夜仇。”弗罗斯特咬牙切齿道，“还不知道您该如何称呼？”
艾伦睨他一眼，不明白明明才自报家门，为什么又要问他怎么称呼，只懒洋洋一掀嘴唇：“艾伦，您叫我艾伦就可以。”
弗罗斯特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您是来找……”弗罗斯特一愣，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您是需要我哥哥作为您的助力？可您不是已经有阿诺德殿下的支持了吗……”
弗罗斯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语速很慢，仿佛怕某一刻没有注意到就会被艾伦又教训一顿。
“两个雄虫能够对抗制度吗？”艾伦笑眯眯道，“您未免把阿诺德殿下想得太全能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雄虫。”
弗罗斯特撇了撇嘴，艾伦这话说得光明正大，实际上也没什么可以被指摘的地方。
阿诺德需要支持者，艾伦也需要，他们在这种时候结盟，意味着斯普林家剩下的选择只有帮助他们。
“我明白了。”弗罗斯特点头道，“我会尽快把我哥哥叫出来见您。”
尤兰达蹙着眉道：“奥利弗.斯普林最近的状态并不很好吗？”
“雄虫现在的基因导致身体脆弱，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只不过是因为最近……”弗罗斯特顺口道，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尤兰达凑上前，那双灰眼睛睁得很大，带着满满的惊讶：“您之前怎么也不和我、和阿诺德殿下说这些事！”
“殿下忙碌，恐怕也没有时间在意家兄的情况。”弗罗斯特慢悠悠道，“难道您觉得不是这样吗？”
艾伦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重新引到阿诺德身上——明明是他站在弗罗斯特面前，明明尤兰达自己是医生，为什么聊到这些事的时候却好像阿诺德才是真正能够让奥利弗的情况好转的虫。
“我偶尔也会想，他那种雄虫为什么也要站在这个立场上。”弗罗斯特引着他们往房间里走，好一阵尤兰达才终于轻叹一声。
“有时候这种选择没有什么理由。”他盯着弗罗斯特慢慢道，“就像您选择用亚雌身份遮掩他的存在一样。”
“是啊。”弗罗斯特咬着牙道，“哪有什么理由。”
“只是不好说出口而已。”艾伦恹恹地转头看他，慢慢说，“您应该很清楚什么是他们心里的理由，就像您也明白我为什么来。”
弗罗斯特目光一闪，举起手投降道：“好吧，艾伦，您真的很敏锐，甚至让我有些不太想和您交流——”
“很多虫都这么说。”艾伦跟在弗罗斯特背后，紧接着弗罗斯特就停下脚步。
他敲了敲门，轻响声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谁啊？”
“是我。”弗罗斯特慢慢道，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仍旧是温柔的腔调，“哥哥。”
奥利弗没有立刻回答弗罗斯特的话，过了几分钟后，他终于道：“进来吧，有客到访，如果不让他们得到款待，显得我们斯普林家多么没有礼貌。”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段歌剧唱词，艾伦一挑眉笑道：“看来这位奥利弗阁下的爱好还真是奇特。”
弗罗斯特偏头瞪了艾伦一眼，艾伦这才终于住嘴不再说下去了。
不过艾伦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仍旧汪着笑意，弗罗斯特只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痒，恨不得立刻能给他一拳。
但弗罗斯特不能，艾伦看起来就是对战斗很有经验的雌虫——他乍一看或许会让虫以为是亚雌，身材纤细，窄腰翘臀，四肢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军的虫。
可肩颈处在紧身衣下显露的肌肉线条也能让弗罗斯特意识到，艾伦只是看起来秀气灵巧，实际上根本不是那种他们费点心思就能搞定的雌虫。
“有时候真不明白……”弗罗斯特咕哝一声打开门，床上躺着一位身量中等的虫，身材消瘦，一条窄窄的尾钩从被子下游出来。
“欢迎。”奥利弗的声音仍旧虚弱，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被什么疾病困扰着，艾伦的目光钉在雄虫脸上。
那是个银发绿眼的雄虫，尾钩是暗淡的绿色。
艾伦愣了一下，忽然把他和那位伊格纳兹虫后联系在一起——伊格纳兹虫后也有着这样一副模样，银发绿眼，纤瘦高挑。
“咳咳。”奥利弗咳嗽两声，苍白的脸颊上涌上潮红的血色，“您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阿诺德殿下……”
阿诺德，又是阿诺德。艾伦烦躁地皱起眉，嘴唇颤抖：“您怎么总觉得是阿诺德殿下要我来找您，就不能是因为我自己有需要您帮助的地方？”
“我能帮您什么？”奥利弗一愣，掩着嘴笑起来，那眼神看起来显得格外灵动，“您知道我都是被当成一个残疾的亚雌看待的吗？”
艾伦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残疾亚雌，对外界来说就是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可奥利弗看起来只有身体虚弱，并不像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再者，能够唱歌就能够养活自己，创造价值……
“您的意思是……”艾伦盯着奥利弗的脸，好一阵才开口道。
“我帮不了您什么。”奥利弗断然道，“我甚至没办法说自己是个雄虫，为了避免被贵族们发现，我只能是‘残疾亚雌’。”
尤兰达的眉头皱得更紧，额头的川字纹路几乎能夹死苍蝇：“可是您现在的样子明显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什么叫好？”奥利弗呆呆地看着尤兰达，慢慢道，“对于雌虫来说，一个残疾亚雌没有和他们争斗的资格;对雄虫来说，一个残疾亚雌也不值得被收入府中玩弄。”
更何况那些雄虫都知道奥利弗本身是个雄虫，没有哪个虫会高兴两个雄虫的结合。
雄虫太稀少，大量的资源倾斜给雄虫为的是能够提高生存率。
但像奥利弗这样不赞成给雄虫过多特权的虫碍着那些贵族雄虫的享乐，所以一辈子都注定只能在斯普林府里待到腐烂。
“如果我说，我能让您走出去，能让您成为一个有价值的虫？”艾伦笑吟吟道，“您既然觉得我和阿诺德殿下是盟友，那您应该也清楚……”
“他眼里有着太多虫。”奥利弗一字一句轻柔道，“您应该知道这种虫眼里单独的个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而主动或被迫选择隐藏身份的雄虫对于阿诺德来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即使在雄虫中他们的占比也还是太小。
“就算这样，您难道觉得阿诺德殿下不会关注您的情况吗？”艾伦歪着头疑问道，“他甚至会注意到我，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您？”
“注意到，和会给出合理的帮助是两种情况。”奥利弗又咳嗽两声慢慢道，“您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是，艾伦当然知道，能够被注意到和成为能够被帮助的虫之间有着足够大的差异，不过艾伦也没有想过奥利弗会认为自己能够被阿诺德帮助。
阿诺德再怎样有能力，有权力，他现在也仍然只是皇储。
皇储的权力永远不可能越过虫帝，哪怕阿诺德能够在边境区设立学校，设立孤虫福利院，但真正能够涉及到真正权力的部分，阿诺德仍旧显得外行和浅薄。
“那如果我说，只要您选择帮助我，他就会帮助您呢？”艾伦上前一步，语气诱惑，“您该知道阿诺德殿下对我的态度比对其他雌虫……”
“您是他的什么虫？”奥利弗睁大了眼睛看着艾伦，“您身上好像有着他的味道。”
“来找您之前我还和他在一起。”艾伦轻笑一声，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会引发什么大的波澜。
对于艾伦，选择用半真半假的谎言，隐瞒一些详细的内容，是一种很好的话术。
奥利弗是个聪明虫，而聪明虫总是会自己想到很多东西。不需要艾伦再想办法证明这一切。
“您……”奥利弗的目光微微发亮，看着艾伦的眼神显得甚至有些狂热。
好一阵，艾伦抬手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轻快道：“您可以想办法去验证这一切，我唯一的要求只有您得帮助我。”
支持他，帮助他，让他成为一个真正能够和虫帝对抗的虫。
艾伦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兴奋到耳尖都有些发红发烫，但触须仍旧被强迫趴在自己的发丝之中。
如果把情绪暴露在奥利弗面前，紧接着面对的质问一定会变得更加尖锐。
不要给他把柄。艾伦想，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奥利弗，只是慢慢又伸出手：“您现在应该已经有些想法了，告诉我，您到底想要选择站在哪一边？”
是继续做一个“残疾亚雌”，被禁锢在自己家族的府邸中，等待着终将到来的死亡和腐烂，还是走出去，选择用这个身份来帮助艾伦，帮助……他自己？
奥利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久违地开始剧烈跳动，他意识到艾伦给予他的是一个机会。
一个其他虫不可能给予他的机会。
奥利弗仰起头，看着艾伦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慢慢问：“您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