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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虫帝的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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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胡说八道什么！”艾伦睁大了眼睛，一缕心虚从眸中掠过，许久才道，“您在这种时候污蔑我对事业的忠贞用意何在！”
阿诺德那双眼睛眯起来，眼尾的红痣也显得越加灵动妖媚：“您难道要否认吗？”
艾伦一愣，阿诺德就已经继续说下去，嗓音温润：“您如果没有任何动摇的话，大概连我第一句话都听不得。”
艾伦啪一下举起了桌上的瓷杯，下意识就要往阿诺德身上扔，被伊露森急急忙忙地拽了一下袖子才作罢。
伊露森那双橘金色的眼睛瞪得极大，看艾伦时几乎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妖孽，半晌才道：“您这时候怎么又突然变得冲动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擦过艾伦的耳畔，带来一阵阵痒。
艾伦一愣，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着了什么疯魔，就想着要拿瓷器去砸阿诺德——先不说阿诺德现在支持着他们的事业，或许不会告发此事——但阿诺德始终是帝国的皇子。
阿诺德眉头一挑，倒也真的没有去追究艾伦的责任，只是笑眯眯道：“看起来您这时候有点恼羞成怒。”
艾伦心想，这时候说话倒是气虫得厉害，在议会上怎么偏偏颗粒无收？
阿诺德脸上的笑容一僵，艾伦的思想顺着他们的精神链接传过来，几乎立刻就打了蛇的七寸。
艾伦挑衅地看他一眼，笑吟吟道：“殿下这时候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因为您的情况被我揭穿了吗？还是说……”
阿诺德才抿了一口茶缓和艾伦这样毫不掩饰的挑衅带来的气恼，紧接着就忍不住呛咳起来：“您这时候在我面前倒是一点都不收敛，我还以为您是什么真的谨慎得不得了的虫。”
“在您面前收敛的必要性实在不高。”艾伦懒洋洋一掀眼皮道，“反正您已经偷偷和我建立了精神链接，不管我是想要说什么，您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这时候委婉，他可怕阿诺德把他当成阴阳怪气——艾伦说话的时候总难免体现这方面的才能。
阿诺德一呆，睁大了眼睛盯着艾伦，忍俊不禁，手背贴着自己的嘴角，掩去大半唇角的笑意：“您这时候倒是坦白得很。”
“不坦白被虫当成叛逆的家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艾伦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谁不知道阿诺德殿下睚眦必报。”
“唉。”阿诺德轻叹一声，“您这时候又谨慎上了——有时候我真会好奇，您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艾伦后背发寒，阿诺德的那双绿眼睛专注地盯着他，几乎让艾伦回到记忆里被虫帝盯着的时候，阴冷顺着脊柱攀上来。
阿诺德却忽的笑起来，那点冷意也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句：“您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在您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艾伦想，您要是当真不着急得到这个结果，您到底是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阿诺德站起身作势要走，艾伦突然开口：“之前我已经和您说过，我们之间只能是盟友关系。”
“我不能爱您。”艾伦慢慢地吐出一口长气，说话的声音也发着颤，眼神飘忽不定，“您知道，我不可能和您有未来，所以……”
阿诺德嗤笑一声，慢吞吞道：“艾伦，这种时候您又开始诓骗我了。”
艾伦猝然抬眼，心跳快到极致，几乎带来窒息一样的感受：“您……”
“您只不过是不想承认。”阿诺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声道，“不过也对，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艾伦呆呆地看着他，那张柔和清俊的脸上眼睛睁得极大，瞳孔也如同湿墨一样晕染开：“您的意思是……”
“等您什么时候愿意给我个名分。”阿诺德哂笑一声，“这种时候我没必要逼您什么，您只需要去做您想要做的事，其他的一切有我。”
艾伦一怔，没想到阿诺德能说出这种话——听起来还像个正常虫会说的那样。
历来贵族雄虫总是在对待雌虫的问题上粗暴专断，从来不会有虫说可以给雌虫选择的机会。
艾伦的睫毛几乎像是打湿的蝶翼一样颤抖着，挂着水珠，阿诺德下意识抬手要去抹艾伦眼中的泪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您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艾伦想，是啊，他为什么会震动至此？他不明白，那些雄虫分明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棋子。
他抬手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颗心脏跳动得格外激烈，快到几乎立刻就要钻出他的胸膛飞到阿诺德掌中。
“……多谢殿下仁慈。”艾伦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对雌虫来说任何脆弱都可能是雄虫们夺走他性命的机会，艾伦不会给那些虫这样的机会。
阿诺德的目光怜悯地扫过艾伦的脸，许久才道：“在我面前这样拘束的话，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和您讨论我们的事业了。”
艾伦闷声笑起来，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弯起来，泪水顺着眼尾坠下：“您本来就不是很清楚对我们来说……”
“我知道。”阿诺德淡淡地截了艾伦的话，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其他雌虫，“我知道他们中有许多虫曾经受过雄虫的磋磨，知道上层的雌虫同样打压平民出身的天才，我知道首都星的土壤里藏污纳垢。”
阿诺德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几乎像是在念一首诗，又或者是……
伊露森的目光也停到阿诺德的脸上，那张脸上带着真切的哀伤。
阿诺德松了口气，声调总算平稳些：“我知道的大概比艾伦您想象的还要多，不过……”
阿诺德暂时大概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艾伦心里陡然生出烦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是，永远为了我的安全——您永远想着把我隔绝出去，您说着我才是最适合的领导者，然后让我对我将要面对的情况一无所知！”
“您怎么这样。”阿诺德哑声笑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事的虫更容易被盯上灭口，您的生命可比我重要得多。”
“是吗。”艾伦漠然地看着阿诺德轻轻道，“可我宁愿面对危险，我宁愿和我的同僚一起血战至死。”
“啊。”阿诺德无意义地回应一句，手指微微曲起，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啊。”
艾伦盯着阿诺德的脸，慢慢道：“如果您始终想着‘为我好’，那我们的联盟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破裂。”
阿诺德这时候才露出惊讶的神情，不明白艾伦为什么这时候谈到联盟的事情：“您的意思……”
“我之前说过，首先保证我的安全。”艾伦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诺德扬起的脸，“您之前答应过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您不会隐瞒我任何事。”
阿诺德一惊，第一次认识艾伦一样上下打量一阵，房间里的能量场波动一瞬，紧接着阿诺德就低眉敛目，轻声道：“这话当然是算数的。”
“所以，不要想着隐瞒我。”艾伦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软些，艾伦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在阿诺德面前他好像总是没办法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冷硬，至少不能这样对待阿诺德。
阿诺德倚靠在自己的椅背上，背脊压着椅子上的靠垫，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迹：“如您所愿。”
阿诺德停顿了一下，看了艾伦一眼，最终把首都星的点点滴滴都分享出来。
议会上的唇枪舌战，议会之外革新派与守旧派的斗争，盯着他的皇兄皇姐，还有并不算理解他的其他虫。
阿诺德把这些事都轻描淡写地圆融在一段话里，艾伦的瞳孔却在他讲述的时候慢慢变成尖尖的杏仁，触须也慢慢抬起来。
伊露森拉了一下艾伦的袖子：“克制一点。”
艾伦回头看他一眼，那双眼睛惊得伊露森瞬间愣在原地，什么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诺德却还在说，从贵族到皇室，如数家珍，譬如菲尔德公爵的雌父是奴隶，譬如虫帝陛下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随心所欲……
艾伦在这时候突然打断了阿诺德的话：“您说，虫帝陛下并不……”
“嗯？”阿诺德困惑地皱起眉，歪着头看了艾伦一阵，突然道：“我以为您应该之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荒谬！艾伦心里陡然炸开一声呵斥，他应该知道什么？知道虫帝陛下的情况实际有异？
可紧接着艾伦就想起阿诺德给他看的那些记忆，记忆里的虫帝确实并不正常，或者说……
他对自己显得也同样太过熟稔了，哪怕是在艾伦早早离开首都星成为星盗的世界，或者是作为雌奴的世界。
这都是帝国制度下卑贱的身份，可偏偏虫帝了如指掌，恨不得能说出他从出逃到被捕的所有经历，比阿诺德都更了解他。
艾伦背后的布料被冷汗洇湿，他倏地抬起眼看着阿诺德，轻声问：“虫帝还是虫帝吗？”
“我不知道。”阿诺德叹了一声，“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需要盟友了。”
艾伦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本能地信赖阿诺德给出的信息，甚至相信阿诺德真的无所不知。他掩饰一样轻咳一声。
“我只知道，他精神上大概是真的有些问题。”阿诺德慢吞吞道，“您知道的，他是我的父亲，也曾经和维罗妮卡是一对爱侣。”
艾伦不清楚虫帝年轻时候到底是怎样的虫，可维罗妮卡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有可以被策反或利用的可能，维罗妮卡是不可能选择虫帝作为结婚对象的。
就像艾伦也同样用利益来判断一个虫能否深交。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虫。
阿诺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一阵终于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去问问虫后殿下，她对这方面的了解或许会更多一些，您几位怎么想？”
阿诺德抬起眼看着那些雌虫，那双绿眼睛仍旧亮晶晶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