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盟友，还是暗恋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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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训练吧。”阿诺德伸了个懒腰舒活一下筋骨，打了个哈欠，“这种皇室和贵族的事情，如果您想听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您说。比赛可就在两个月后了。”
艾伦看见他睫毛微微颤了颤，沾上晶莹的，像是露珠一般的水汽。
那双翠绿的眼睛拢着困倦的雾，声音里也带上了湿漉漉的黏连音调：“……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嗯？”艾伦拉开悬浮车的车门，回头看阿诺德，眉头微微皱起，“殿下在说什么？”
他脚尖踩着车厢的边缘，上半身探出，呼啸的晚风拂过他的发，摇摇欲坠的身影落在阿诺德眼中。年轻皇子那点倦意忽的一下就散尽了。
“艾伦！”阿诺德的声音陡然带上了颤抖，喉咙像是被攥得紧紧的，脸颊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艾伦轻踩了一下车厢边缘，借了些力轻盈利索地跳到地面上，眯着眼睛笑盈盈地向车门伸手：“您别这么紧张呀，我是雌虫。”
“还是说，您曾经见过这样的我？”他仰起头，看见阿诺德眼中晕着的水汽，“可是我不记得我和您有这么多共同经历。”
阿诺德一噎。
“……还是那么敏锐啊，弗朗斯卿。”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点倦意和泪蒸出的水汽都再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报刊新闻里那位罗莎蒙德皇子常用的冰冷目光。
“我一直很奇怪，您看起来对我很熟悉，但我八岁就离开了中央区。”艾伦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阿诺德的眼睛，“我猜过您可能能拿到我的资料。可如果说您是从资料中得知我，您又表现太熟悉了，殿下。”
那种熟悉是多年朝夕相处才能培养出的，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轻易看出他所思所想，即使相隔万里也能同步思维。
“所以殿下，现在轮到您来告诉我，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熟悉了。”艾伦的目光停在阿诺德的脸上，眼睛微微眯起时眼尾收在一起，更显得睫毛很长。
他的触须紧张地僵直着，然后他就听见阿诺德笑了一声，冻在眸子里的霜化开，他的目光停在艾伦的触须上：“急什么？我会告诉您的，只是不是现在。”
艾伦递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
“上尉，真不是我不想现在就告诉您。”阿诺德上前一步，声音轻柔，“只是，在中央区，上尉满地都是。死一个雌虫上尉，即使是S级，其实也没有虫会在意。”
艾伦又后退了一步，灰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触须还没完全弯曲伏回发间就又天线似地支起来，背部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开蝶翅逃跑。
“……我的意思不是要灭口，别紧张。”阿诺德手蒙在额头上，轻轻哼了一声，“只是您手里的权力还不够多，我要是这会儿告诉您了，您的虫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好吧。”艾伦终于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后退了，只是看着阿诺德的目光仍然含着审视。
他当然不是这场谈话里的上位者，可那样的眼神只能让阿诺德联想到审视。
他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左眼只剩下空荡荡的黑，眼皮已经萎缩着耷拉下来，另一只眼却仍旧明亮坚定，刀似地剜在他心上，痛得他只觉得有一只大手要把他心脏捏碎。
“我不希望我的盟友对我有可能威胁到我安全的隐瞒。”
艾伦的声音仿佛在冰水里浸透，淋了他一身，把他从噩梦般的回忆里拖出来。
艾伦说完，看见阿诺德一副如梦初醒的惊悸模样，问：“您又走神了？”
“不。”阿诺德矢口否认，触须轻抬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衣摆，正好被艾伦抓着这个小动作。
艾伦低下头笑了笑，没有在意阿诺德身上明显是因为说谎而紧张的动作：“行吧，不管是不是，总之，您只要确实和我站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古怪又暧昧。
虽然阿诺德很清楚艾伦只是在说他们在关于雌虫和雄虫的立场问题，并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也不会有。
可他总忍不住想，如果他在艾伦还小的时候把他抱回家养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被艾伦拒绝得这么彻底？
就像……
就像他记忆里，最早的那个自己一样。
而艾伦根本不在意阿诺德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或者说他只是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旖旎的情思，快刀斩乱麻道：“您带我去您这的训练场看看，或者您这要是有实力比较出色的雌虫也可以带给我练练手。”
“好。”阿诺德轻轻应了一声，“那您跟我进来吧。今天晚上安排了护卫演武，正好也让大伙认识认识新面孔。”
艾伦默不作声地行了一礼，乖顺地跟在阿诺德身后，表现得像之前那副出鞘利剑般锋锐冷冽的气势并非他的本意。
皇子府的装饰并不像艾伦想象的那样华丽奢靡，除了占地面积能看得出是贵族的府邸以外尽显清贫。
但演武场很宽敞，周围一圈安置着四台可以发射出透明能量防护罩的防护仪器，这些仪器显然是帝国最顶尖的科技，能够承受至少两位S级雌虫在演武场上进行斗殴而不至于影响到周围的观众——艾伦一眼就看出这些仪器的不同寻常。
阿诺德明显没有给他讲解这些仪器的意向，但这些仪器的存在本身就让艾伦有些想笑。
他眼尾已经漾开星星点点浅淡的笑意——整个帝国的S级雌虫也不超过五十之数，其中绝大部分还已经进入了壮年中后期，在军部权高位重，早已经不是以斗殴为乐，需要用战斗来证明自己实力的愣头青了。
而新生代的S级大多又不会投入阿诺德的麾下，那些雌虫从小接受着帝国“雄虫至上”的教育洗脑。
对他们来说虫后派系“崇古复古”的心态就和他们在早年邦交过的人类文明里在礼崩乐坏的乱世里要求恢复所谓“正统”的礼节一样荒诞。
有一只红发雌虫迎了上来，那虫和阿诺德有着九分像的脸，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那雌虫的绿眼睛轻轻扫了他一下便移开，大大咧咧爽利道：“阿诺①，你今天又救了个新雌？”
“没有。”阿诺德对这只雌虫的态度也让艾伦忍不住微微侧目，眉头轻轻地蹙起一个疑问的结，“是今天新来的军雌。”
“哦……你那个相好？”雌虫挤了挤眼睛，揶揄的笑意几乎从眼里溢出来，一伸手把艾伦揽过去，大笑道，“别管他，他这小子对兄长一贯这样！来过几招？”
艾伦这才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出一个虫的信息，和眼前的雌虫对上了号——埃德蒙?罗莎蒙德，阿诺德的双胞胎雌虫哥哥。
“得了吧。”阿诺德终于出声，走过去拍拍埃德蒙的肩膀，“他是S级雌虫——您还没过成年月呢，哥哥。您要是真想和他打，过一年有的是机会。”
“少年英才啊！”埃德蒙目露惊异，上下打量了一番艾伦，“看着跟个玩偶娃娃似的，阿诺，你要不说这话我还以为他是个亚雌呢。”
艾伦好脾气地弯了弯眼睛，这时候他那双眼睛里又没有那些如刀剑如风雪的锋利的东西了：“是吗？很多虫都说我像亚雌，可能是因为我年幼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埃德蒙摆摆手，转头高声道：“喂！卡修安！来新的虫子了！正好过来试试他的深浅！”
“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寸寸近了，带着厚重沉浑的声音，未见其虫，就先听见他带着笑的嗓音。
“让我来看看，今天殿下又带回来一个怎么样的雌子？”
说得好像阿诺德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一样……艾伦在心里暗自腹诽，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睛。
那虫族身材高大挺拔，比阿诺德还高些，约莫快有两米，肩宽腰窄，背后张着半透明的裹着膜的蜜橘色翅膀，翅边镶着黑色，容貌艳丽，一对精明的凤目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睛璀璨夺目。
一只蜂族！
艾伦在心里暗自评量。高等级雌虫的能量场和他的冲撞在一起，刺得他皮肤上有些微微的疼痛，针扎一样，很让虫子心烦。
他抬起眼，目光冰冷。
但那蜂族却并没有直接搭理他，反倒转眼向阿诺德抛了个媚眼，夹着声音道：“其他虫子马上就到了，您是还要等等看他们打，还是我先和您带回来的这位打？”
艾伦看见阿诺德的皮肤上炸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肋下有什么东西难耐地微微凸了一下——应该是他的副肢。
“卡修安，说话声音正常点，别对未成年雄虫抛媚眼。”阿诺德冷淡地别过脸去，避开卡修安的目光，“每次见你都觉得我被你拿目光舔了一遍——真想给你告上雄虫保护协会。”
“嘿嘿，谁让殿下长得那么美，其他雌虫也会这样看您的——等您过了成年月，这种注视会越来越多的。”卡修安撇了撇嘴，不再夹着嗓子，目光飘到艾伦身上，“好小的雌虫，不过能量很强——”
艾伦忽然毫无征兆地暴起，脚下一蹬地面，翅刀还没展开就扑了出去，指甲伸长成尖利的爪钩，直挠卡修安的脖子。
阿诺德只听到他冷冷地摔下一句：“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打了再说！”
卡修安连忙抬手护住脖子，手还没来得及虫化形成爪钩就被艾伦一爪穿过掌心。
而这头壮实的蜂只是笑眯眯看着艾伦，似乎并不觉得艾伦此时的动作对他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害。
“性急的小崽子。”卡修安似真似假地冲阿诺德抱怨道，“都不等您开演武场的防护罩，伤着您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盟友，还是暗恋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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