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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溺亡者的悲鸣（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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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艾伦］看向虫帝的目光冰冷，“那看来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和你这种逆贼有什么好谈？”虫帝怒极反笑，“要不是您哄骗了我的雄子，您连和我谈话的资格都没有！”
“您倒是真的不讲道理。”［艾伦］偏过头，看虫帝的眼神甚至带着点荒谬的意味，“别搞得好像阿诺德是什么不懂事的小虫崽一样。”
［艾伦］的语气轻飘飘的，一下就让虫帝满心怒火烧得更旺：“您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您强行掳掠阿诺德，他怎么会看上您这种、这种……”虫帝辗转腾挪，和［艾伦］正面对抗也丝毫不落下风。
“是吗？”［艾伦］眼波流转，目光停留在阿诺德的脸上轻声道，“我看他倒是乐得给我当雄宠。”
“少胡说八道！”虫帝怒火攻心，对［艾伦］的攻击越发狠辣凌厉，［艾伦］轻笑一声，动作始终保持着悠闲自在。
“您何必在意我呢？”［艾伦］的眼睛眯起，像两弯新月，睫毛颤抖，“我可没什么可以被您剥削的价值。”
阿诺德听到［艾伦］这样说，手微不可察地握拳内收，对于雄虫来说雌虫的价值可不像［艾伦］想象的那样。
他们从来不在意这个雌虫到底是残疾还是健康，只要不是患了无法治愈的传染性疾病，拟态完整、五官端正的雌虫都是他们选择的对象。
虫族的延续需要雌虫，雌虫在生育和工作方面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雄虫却仿佛真正做出贡献的虫是他们。
阿诺德抨击自己的同性时也毫不留情，听得艾伦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能想到阿诺德自己也是个雄虫？
倘若不是真的见过阿诺德，许多虫或许都要把他当雌虫看待。
即使是雌虫，他也是在帝国看来最激进的那一派。
艾伦已经不是第一次遗憾阿诺德生为雄虫了。
记忆里阿诺德的精神力触手横扫整片空间，那道精神力其实已经不像刚凝结时那样结实。
阿诺德先前就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紧接着又是一场恶战，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让他恢复，但阿诺德仍然坚持到了这一刻。
混乱中阿诺德的精神力扫掉不少妄图趁着［艾伦］的注意力被虫帝吸引而偷袭的军雌，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只是打翻了雌虫，但并未取他们性命。
［艾伦］看起来激烈偏执，真正涉及到雌虫的事上却一直都表现得格外温和——伊露森不止一次在他们会议时大骂艾伦优柔寡断，总让一些看起来没那么坚定的虫也能得到庇护。
不过阿诺德看起来对这种优柔寡断是欣赏的态度——谁要在乎他欣赏与否？艾伦倏地从记忆里把自己一把捞了起来。
雄虫欣赏一个雌虫的手段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然而另一个世界的阿诺德，甚至艾伦所在的世界的这个阿诺德显然都不会为了这种贬低而感到不快。
艾伦甚至感觉到记忆世界的能量温柔地裹着他的身体，暖融融的把他从充斥着血腥和混乱的记忆里托出来。
“阿诺德！”［艾伦］的声音明亮，响彻云霄一般，阿诺德得到命令，把大股的精神力重新分散开变成一根根纤细如发的针——S级雄虫的精神力充沛。虽然因为过度透支，阿诺德的脸颊已经变得格外苍白，唇上也失了血色，但阿诺德仍然竭尽全力为［艾伦］献上了高强度的攻击作为掩护。
［艾伦］的身影在阿诺德的精神力包裹下像是蒙了一层烟雾，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道淡灰色的影子在战场上奔波腾挪。
雌虫的体能也在这种高强度的作战下慢慢被消耗，没有虫相信［艾伦］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脱身。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长哨响起，［艾伦］倏地抬头，这一刹那的走神顿时给他换了一道血痕，好一阵［艾伦］都没有再说话。
他甚至连攻击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站在虫帝身后的是一个亚雌，身量纤细，看起来也不高，小小的，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模样。
阿诺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亚雌，他在星舰上曾经看到过这个虫崽——作为星盗来说，他的年纪实在太小。
［艾伦］只觉得喉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好一阵都没能找到发声的途径。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亚雌，不知为何爆发出一阵出乎其他虫想象的巨大力量，把扑上来控制他的军雌通通一把掀翻在地。
［艾伦］的眼睛里涌出细细密密的血丝，眼球暴凸，看起来充满了恐怖感，那张白皙的脸上也爆开猩红的血丝，把两颊染成薄红。
“你怎么敢！”［艾伦］的身影忽的消失在原地，虫帝一抬手，精神力的压迫降低了［艾伦］动作的速度，［艾伦］的身形重新出现在视野里。
“不用这么恼怒，艾伦。”虫帝优哉游哉地喊出了雌虫真正的名字，“要不是这个亚雌懂事把您和其他那些反贼的名字，你们做过的种种事情都告诉我，我还真不会到弗朗斯家族地来。”
阿诺德的目光也如刀一般，那个亚雌在他们的视线下瑟瑟发抖。
“不用这样看着这个孩子。”虫帝不着痕迹地把那个亚雌向身后拢了拢，“他可是个聪明虫。”
［艾伦］的牙齿咯咯作响，虫帝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可很久［艾伦］都没有再说话。
虫帝对他的沉默感到厌烦，正要挥手让那些军雌把他押下去，紧接着就见［艾伦］毫无征兆地暴起，冲破了他的精神力压制，极速逼近他身后的亚雌。
虫帝瞳孔一缩，不知道［艾伦］的力量从何而来，翠绿眼眸中却浮现出活灵活现的贪婪——雄虫的贪婪刻在基因里，［艾伦］的爆发是雌虫特有的一种技巧，如果能够观察到这种爆发是如何运作的……
阿诺德的声音把一切娓娓道来，好一阵艾伦都没有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走上的这条路到底会黑暗到什么程度。
跟随在他身边看似忠诚的亚雌和雌虫会背叛他，真正站在他身边的虫寥寥无几，所有虫心里都谋算着利益。
那一刻艾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继续为了雌虫奋斗的勇气和决心。这种记忆到底是为了让他能够避开灾祸，还是为了能够让他保持对帝国制度的敬畏？
一道温柔的能量轻拂过艾伦的脸庞，像是安抚，又带着同样悲哀的味道。
“别为这种事感到难过，艾伦。”阿诺德的声音在记忆中若隐若现，飘渺到几不可闻。
可怎么才能不痛苦？
艾伦不明白，言语的安慰无法让他的心感到平静，他永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虫选择背叛他们的事业。
“聪明？”［艾伦］咬着牙，竭尽全力的一拳让他的虫爪几乎就要扎到那个亚雌的脖颈，可是虫帝显然已经没有让他继续折腾的想法，沉重的精神力枷锁一般压得［艾伦］动弹不得，“能活下来才叫聪明！”
“您且放心。”虫帝神情自若，对［艾伦］也的愤恨和挣扎视若无睹，只是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
［艾伦］的骨骼在逐渐加大的压力之下咔咔作响，膝盖也不自觉开始弯下，可很快他就像是习惯了虫帝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勉强支撑着站在虫帝面前。
虫帝饶有兴致地一挑眉，似乎也没想到［艾伦］能够在这种压力下还保持着站立——对他来说，精神力是他最自负的手段之一。
阿诺德静静地看着［艾伦］的背影，指尖微微发抖，脑海中传来刺痛。
他竭尽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精神力输出，为［艾伦］提供的庇护却微不足道。
阿诺德消耗的精神力实在太多了，对于雄虫来说精神力是他们最重要的力量源泉，一旦耗尽，后续想要恢复也要很长的时间。
［艾伦］慢慢地，一寸一寸扭过头看向阿诺德，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里渐渐盈上了泪水。
有一搭没一搭的鼓掌声从另一边传来，虫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道：“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阿诺德，您是真准备背叛帝国，选择站在他那种贱雌身边吗？”虫帝的目光落在阿诺德脸上，那一刹那即使是记忆外的艾伦都感觉到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
虫帝在他们的所有计划里都是最大的阻碍。艾伦想，沉默地垂下眼不再看记忆的流变——没有什么看的必要了，既然虫帝花了这样多的心思要把［艾伦］留在这里，那他显然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帝国的统治者掌握着全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权力本身给了他充足的能力去折磨一个只能在脱离帝国管制的地方苟且偷生的雌虫。
［艾伦］离开帝国区域是他下过最糟糕的一步棋。
阿诺德没有立刻开口反驳虫帝的话，也可能是本来几乎没有反驳的意愿，他强撑起精神向虫帝发动了最后一次穿刺——下一刻剧烈的痛楚几乎从记忆里渗透出来。
阿诺德的攻击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艾伦立刻判断出了当时的情况，红发绿眼的雄虫四肢发软，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那双眼仍旧恶狠狠地盯着虫帝。
“和您母亲一样……”虫帝冷冷地看着他在地上挣扎，说话的语调几乎称得上优雅。
“不识抬举。”虫帝的最后一个字砸落的瞬间，阿诺德闷哼一声，几乎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再下一秒，艾伦面前的记忆画面瞬间变成了漫长的黑暗。
潮湿的发霉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在艾伦鼻尖萦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