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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顺毛狗 ...

  •   “你最近怎么总往医院跑?”在沈京喆第三次在医院接江彧出去玩儿时,终于忍不住问他。
      江彧卖关子道:“我在实行一项大计划。”
      “能有多大?”
      “关乎我幸福的大事。”江彧神秘兮兮地说。
      沈京喆没说话,他脸上就写着俩大字:不信。
      不信就不信,江彧是绝对不会把他趁着易辰顾不上这边,待在医院陪易安玩地不亦乐乎的事情透漏出去的。
      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江少办不到的。和易辰那闷葫芦不同,易安健谈且和蔼可亲,他适当“曲线救国”一下也是可以的。
      当然,对外是要换个说法的。
      “事关公事,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到公事二字,沈京喆瞬间失了兴致,他帅气的一打方向盘,“懒得听。”
      “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到了没?”江彧调低了椅背,懒散地靠在副驾上,“易辰昨天下午去学校,八成又和宋洵出去了,你动作能不能快点。”
      “催什么,年底了公司正忙,阿泽我约都约不到。”沈京喆侧眸看了眼“葛优躺”的江彧,“你怎么不忙?是正儿八经的公司吗?”
      江彧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屁话!我工作的时候你在哪?只有提到玩了你才能露个脸。”
      “我的山庄挺好的。”沈京喆对自己的业绩很满意。
      江彧“嘁”了声,贱嗖嗖地怼他,“山大王怎么能不好。”
      沈京喆无语,淡然骂他,“有病。”
      傍秋山公馆坐落于桐泽市的CBD。它从寸土寸金的CBD圈出了一片独属于它的静谧。像是闹市中的后花园,一眼望去满是绿色,于绿植中露出一座恢宏大气的建筑,宛如一座城堡。
      极小的容积率常常让人忘记身处繁华的街区,颇有一步闹市、一步郊野的实感。
      一行人早早坐在了包厢内,玩着些热场的东西,等沈京喆和江彧的到来。
      年前最后一聚,怎么着也得玩的尽兴。不像易辰那样吃吃玩玩就算结束,他们要玩儿的有意思、有特色。
      既然是冲着放松去的,在这私密性极好的场所里就没必要端着,凡事被带过来的男伴、女伴都是放的开的。
      统共十几个人,只有两三个是被朋友的朋友带来的,大家熟络得快、热闹的也快。
      唯一的不足就是齐天泽有事在身没能过来。
      “彧哥,你俩来晚了,自罚三杯!”
      其他人开始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桌上放的都是高度数酒,江彧笑骂他们,“滚呐,刚来就喝,喝个屁啊!”
      沈京喆直接上手去打声音最大的那个人,“屁股都没暖热,老子的心倒是先凉了!”
      众人哄笑一片。
      本就刚开始热场没多久,高鹤收收声,略显轻佻的对江彧、沈京喆说:“不开玩笑了,就等你们来了。”
      他示意包厢管家,随后被带进来一排男生和一排女生。
      高鹤伸手挑着身边女伴的下巴,指腹在女生下巴上浮薄地逗弄,“各位随意啊,我是不参与了。”
      一批过后又来一批,却迟迟没等来江彧点头。
      攒局的李淞按耐不住,问江彧:“彧哥,没合眼缘的?”
      翘着二郎腿的脚晃动几下脚尖,江彧闻声抬头,维持着打火的姿势,叼在嘴边的烟卷还没点着,“不想要,都出去吧。”
      气氛凝固了,很快高鹤打起哈哈,“是我的错,光想着能玩儿的开了,没考虑周到。”
      高鹤对江彧金屋藏娇的事迹多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如今在外还洁身自好。
      他私以为这是易辰教的好,一面感叹易辰会调教,一面为了尽地主之谊努力往江彧兴趣上踩,“西山的马场来了匹好马,赶明儿我给你送去。”
      “不用,不耽误我们玩儿。”江彧端起酒杯,和高鹤碰了个。
      高鹤和江彧不太熟,突然听这么一说犹豫着喝了口酒。
      沈京喆搂着个皮肤白润、眼珠黑圆的男生打断他们,“别管他,咱们老样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别人不知道沈京喆还能不知道吗?江彧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易辰身上,哪有功夫和别人调情。
      更何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好的,谁还看得上这些。
      听沈京喆这么一说,高鹤才放下心来,开始组织着玩游戏。
      大约玩至半场,程恩博凑着空当向江彧走过来。
      自从去年在金湾之后,两人便再没见过。当然,也是没机会。
      天知道他对着易辰随意起哄了几句轻浮的话,就招来了那么多麻烦。要不是辗转拖了些人,打死他也想不到只是因为几句话,打水漂了三个合作。
      结果就是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死,害他在家休养了半个月。
      “彧哥。”程恩博举着酒杯走过来,他的姿态比之前收敛了许多,又朝旁边的沈京喆举下杯。
      难得有这么名正言顺的交集,不用费心思、折面子的去邀约就见了正主,程恩博抓着机会试探着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组局去玩。
      很明显,被拒绝了。
      但是他并不恼。毕竟他也不愿意在人前装太久,那样太累。
      西山的马到底是送来了,放在暖浠的马场里。同时,江彧还接来了易辰。
      学校期末放假,易辰再没有理由推辞。
      近水楼台先得月,易辰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吃干抹净。
      他苦恼、无奈、矛盾、羞愤……
      他的金主在外放浪形骸、事业有成,在内对他易燥易怒,三两句话便能被激起情绪,事后自我恢复完再回来,当做无事发生,依旧自顾自的甜蜜。
      像只顺毛狗,只许顺着毛,只要逆了毛茬,旁人便不得安生。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到如今仍是这样。
      问题不用解决,放在那里冷静一下就可以冷冻了。
      只要他说翻篇,就不许再追究。
      细枝末节的问题越积越多,莫说这是强扭的瓜,就算是瓜熟蒂落的果也受不住这样糟蹋。
      这晚,因为一杯水,两人又吵了起来。
      “易辰,能耐没有、脾气见长啊!”江彧抬手把杯子摔在了地上,玻璃杯顷刻瓦解,玻璃碎片散了满地。
      支离破碎的脆响吓得侧躺在床上的易辰一激灵,他背对着江彧,不听不答。
      “你的耳朵是个摆设?我他妈在问你,你聋了?!”伴着阵阵怒吼的质问,易辰平静的压抑,默不作声。
      “他妈的又装哑巴!”江彧拽着易辰的衣领把他拖起来,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他发疯似的要易辰给他回答。
      可是,易辰有什么好回答的呢?
      他早早睡下了,江彧回来他没听到声音,所以没能下去迎接。江彧上来后他醒了,不是在装睡、在装爱搭不理。他更没有不愿意倒水,是厨房没有现成的热水,所以他混不来温水。
      任谁听一句都是江彧在无理取闹,而这些早已成了易辰伺候江彧的零碎工作。
      更令人头大的是,这些芝麻大的事情怎么就能扯到他在医院里和那个男医生相谈甚欢上呢?
      “你让我说什么?我再说一遍,我给贺医生接水是因为他办公室的饮水机坏了,而他正好在查房,所以我替他去接的水。”易辰的手把在衣领上,防止江彧越拽越紧从而让他呼吸不畅,他句句诚挚,反复解释。
      “他大你九岁你知道吗?!人老钱不多,他能给你什么!”江彧很介意他们走那么近,一个查房的和病人家属走那么近干什么?
      定是图谋不轨。
      “我们能有什么!你的心脏看什么都脏。”
      这人疑心病太重,什么东西到他眼里都是藏污纳垢的。
      “我心脏?我看是你心虚!”江彧逼视着他,眸里似囚着头困兽。
      易辰越是不声不响,他越是暴躁。
      “你放开!既然不信我还问我干什么?”易辰费劲地掰开他的手,即使脖颈兼红痕累累,也不说一个疼字。
      他转身就要下床。和这种固执己见的木头疙瘩说话,简直是白费口舌。
      “你又是这样!合着天大的委屈都是你受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得?!”
      脱在床边的拖鞋被江彧踢了好远,易辰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踩下来,注视着怒目圆睁的江彧,“我和你说不明白,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我冷静?该冷静的是你!”江彧本就坐在床边,见易辰不耐烦的神色,他更加不耐烦了,他立刻起身,拽住易辰的胳膊,掐猎物一样狠狠攥紧易辰的手腕,他压着嗓子,极力忍耐。
      “为了你,那些莺莺燕燕我一概打发干净,你不喜欢虚以委蛇的场合,我尽量不带你去,你要工作我也放你去了,你还要怎么样!还不够吗!”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他越攥越紧,易辰感觉手腕都要脱臼了,他闭了闭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没了活力,沾染着一层层的灰蒙。
      “非要沾花惹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找下家?!安生些对你来说很难吗!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和你爹一个样子!”
      愤怒的低吼在这幢房子里回荡,霎时,易辰红了眼眶,那是怒火攻心、忿然作色而生生逼红了眼。
      当江彧察觉到说错话时,为时已晚。
      被掐着腕骨的右手血管凸起,手指因用力挣脱而憋成赤红,左手则呈握拳状,青筋暴起。易辰猛然抽出挣脱的右手,狠狠一眼剜过去,“滚!”
      他没骂什么脏话,从江彧来打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身家底细被摸清楚了,只是如今徒然被揭开,仍旧难堪。
      易辰以为两人对这些事早已心照不宣——他不提、他不问。
      而今看来,只是他以为罢了。
      这一眼看得江彧的心好疼,他慌张地修补,“我不是……对不起。”
      到底是富家子弟,在瞄准猎物前,猎物的底细要摸清楚,以免使自身利益受到侵害。
      江彧仅仅在最初调查过易辰,他只做了粗略的背调,在确定不存在问题之后,他直接就上手了……
      可是,现在他解释不清楚,他慌乱地去抓易辰的手,终于触碰上时,又被猛地甩开。
      “滚开!我就是和他一个样子,你恶心的样子!”
      很久没有人提到易辰的父亲了,那个水性杨花的男人,那个让他和爷爷在村子里抬不起头、被戳脊梁骨的男人。
      易辰再次甩掉江彧的伸上来的手,在0.01秒后,江彧说着“对不起”又贴上来。从床尾到卧室门口短短几步路,易辰走得心力交瘁。
      江彧第三次拽上来时,明显增大了力气,易辰忍无可忍,不遗余力地抽出,强大的惯性使他向前踉跄两步,短促的“啊”声响起,易辰顿时冷汗直流,同时也让狗皮膏药似的江彧回了神。
      “怎么了?怎么了!”江彧下意识的双手扒着易辰,神色仓皇。
      瞬间变了脸的易辰痛苦地低下头,江彧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只见木质地板上晕开一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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