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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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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脸上受了伤后,贺文瑛一连几日没再外出,贺伦也罕见的没有连日酗酒,整个贺府陷入了短暂的安宁。
等脸上结了痂,贺文瑛便坐不住了,软磨硬泡着张氏得了半天外出的机会。
可是等她再回来时,张氏的脸上又莫名多了几道伤痕。
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娘……”
张氏沉默着没有看她。
强压下情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抬手为贺文瑛抚平耳边的碎发。
“娘无事。”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张氏连忙喊了人张罗一阵,接着握紧贺文瑛的手。
“瑛瑛,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现在府外有辆马车,你拿着这些盘缠,去外边避一避,等下月底再回来,听到了没?”
贺文瑛不懂张氏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正要再问,听到不远处传来贺伦的声音,张氏立即把她从后门送出府外,推到了马车上。
身后的人影越变越小,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贺文瑛有些苦恼,方才没有将张氏也拉上马车。
张氏这样做,无非就是怕贺伦应还不清债务而变卖女儿。
可是当贺伦发现一个可以变现钱财的人消失了,会怎么对张氏?
想及此,贺文瑛立马冲着前面的两个车夫开口,“停车!”
等了一阵,贺文瑛见前面的二人毫无反应。刚刚探个头往外看,便被车夫一把捂住了嘴,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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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脚快些!要是误了老爷的事,你几只手够砍的,啊!”
说话的是李府的一名管事,想来做事妥当,颇得主人青睐,那满身的膘肉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是。”答话的小厮是个新来的,听着唬人的话有些害怕,连忙加快动作。
两人把第三个黑色麻袋从李府后门抬到了后院中的柴房后,刚准备指挥人去抬那最后一个,管事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强忍了一阵还是不得。
他匆忙拽住那新来的小厮,“还剩最后一个,你去抬到柴房。”
小厮低声应下后,管事又再次叮嘱:“速度快些!今天前堂有客人在,不可惊动!否则,你我的命……”管事对着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动作做完,管事再也憋不住,急匆匆跑走了。
小厮叹口气,把最后一个麻袋扛上了肩。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悲叹着。他不过是因为家中老母身子不适,想出来找个营生,却不想碰到这拐卖人的事。
这些麻袋子里,装的都是妙龄少女,他负责做的,不过是把麻袋从马车上搬到柴房,等到夜间,再从柴房搬到各辆马车,至于这些女子从哪来,到哪去,他一概不知。
贺文瑛迷迷糊糊地醒来,奇怪的失重感引起了身体的不适,等她逐渐意识恢复,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还套在一个黑色的麻袋里。
“唔,唔唔……”
听到麻袋里传来声音,小厮顿时吓了一跳,但想起管事叮嘱的,他只得加快脚步往柴房赶。
贺文瑛拼命挣扎着,奈何眼睛嘴巴被捂住了,手脚也被绑了。她只得不停动弹,手指扯住麻袋子企图用指尖去扣个口子。
小厮本就心中惶恐,现又瞧见麻袋里的人折腾不停,他朝管事离开的方向瞥了好几眼,把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下来。
做足了犹豫后,他解开了麻布袋子。准备放走少女,随后自己也逃离李府。
没想到刚解开绳索,便听见:
“你们府上不仅花开的美,这美人也多!”
吓得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头也不敢抬。
人声离得近后,小厮才发现来人不是管事。
男子身着青绿色外衣,左手拎着一个小酒壶,脸上泛着醉意。
他立即看出这是管事口中“前院的客人”。
男人走近后瞧了现在还被绑着的贺文瑛一眼,随即弯腰把她扛在了肩上。
贺文瑛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度被扛起来后,只听着身后人道:
“陆公子,陆公子!”
“这下怎么办?那个女人是……”
随后她便被男人扔到了床上,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房间外。
接着贺文瑛终于被松绑了,她时刻警惕着,思考着男人的意图。
先是绑架,再是把自己带到床榻之上。
一男一女,贺文瑛有些害怕,她想不到第二种意图。
接着最后眼上的遮挡也被解开,贺文瑛立即退后一步,拔下头上的发钗,抵在男人的脖颈。
“呵,反应还挺快!”
陆景一不甚在意,身体靠近一步,夺过发钗反手扔到地上,将贺文瑛压在了身下。轻佻道:
“别急啊,你这么动手动脚可不好!”
身下的女子可不理会他的话,努力挣扎着,引起了不小的一番动静。
门外的人影停留一阵后离去,陆景一瞧见外面人走了,起身背对着贺文瑛坐到了床沿。
“无意冒犯,姑娘整理下衣装吧。”
贺文瑛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一愣,她不懂面前的人到底是何想法,不过倒是迅速地整理了一下。
陆景一听到身后没了动静,才缓缓道:“实不相瞒,看见姑娘想起一位故人。”
醉酒是真,要引发事端是真,却不想在这些故意里却巧合地看到了贺文瑛身上那条绣了竹节的手帕。
在他幼时里,唯有关于女孩的记忆是彩色的。
今天瞧见那帕子的绣法只觉得熟悉,刚看见了贺文瑛的脸,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毕竟已阔别十年,他也没办法分清眼前人究竟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转头,在和贺文瑛对视后却又低下头继续道:“姑娘,为何在此处?”
贺文瑛此时脑中一片乱麻,如实道:“我也不知,被迷晕后我就被绑来这里。”
说完后她突然想到霍佳说过的最近莫名失踪的女孩子。
“公子,这里可能还有其它女子被绑!”
“哦?”
贺文瑛重重地点了点头,“公子,那些女子若是和我一样被绑来这里,那她们在此处久留并不安全。”
接着她又意识到什么,向后退了一步,狐疑地看向陆景一。
陆景一今日来后院并非无事,他想到父亲交待的,此时又碰到这件事,在心里冷叹李氏真是胆大包天!
正思索着抬头对上了贺文瑛的视线,他连忙道:“哦,姑娘莫误会,实不相瞒,我今日并非偶然到此,是有要事在身。”
“那我们快些行动!”贺文瑛提议。
看着贺文瑛立马就要有所动作,陆景一连忙拦下。
“你现在再出去太危险,若信我,我去打探打探,尽力所为。”
贺文瑛看向门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只得答应。
陆景一安顿好后,等来接应自己的人后,溜进了李府的夜色中。
按照之前打探到的位置,他走起来倒也算轻车熟路。
利落地在李府的主人,李嘉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父亲要他看的账簿。
果然,李嘉详细地记录着陆家生意中的每一笔“缺漏”。
暗格里还放着其它几本,分别是李嘉记着的其他几个在生意上有“缺漏”的。
可是关于李嘉自己拿着这些靠关系补“缺漏”而获益的流水账簿却不知存放在何处。
陆景一掐算着时间,他迅速地翻阅了其它内容,在暗格最末端,有个黄色封皮无题字的本。
里面记着的是李嘉另一档见不得人的事——那些被拐的女子不是失踪。
而是被卖到了别的地方。
而具体是哪里,根据本子的内容可以看出李嘉也不知道,他只负责拐了人集中送到某个地方。
再往上揪,恐怕是更大的人物。
贺文瑛在房间里踱步,陆景一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还不见回来。
其实,她细细想后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对方就是无害。
万一,是为了把她困在这儿呢?
想及此,贺文瑛立即轻手打开门,却被一黑影捂住嘴推回了房内。
“唔——”
“嘘,是我。”
“公子!”贺文瑛看了一下,确认陆景一身上无伤后试探问,“那,那些女子?”
陆景一摇摇头。
从李嘉书房出来后他确实绕路多找寻了一番,终于在离客房这里有段距离的柴房发现三名女子。
他抬手。
却又想到如今陆家还受到李嘉的牵制,今日他装醉酒绕到后院已是嫌疑,此时不好再多事。
不过,李嘉拐卖女子这件事,细查下去,倒是又多了一条作为以后可以扳倒他的证据。
犹豫过后,他最终放下手,转身离开。
“我在整个院子饶了一圈,你说的柴房也细细瞧过,并未发现什么。”
贺文瑛再要说什么,却听到门外突然热闹起来。
似乎有女子的声音。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亲眼看见陆哥哥带了一女子进屋内?”
陆景一听到细微声音后比贺文瑛率先作出反应。
拿起桌上的酒壶迅速往嘴里灌了几口,他并不善饮酒,脸上迅速爬了红晕。又在自己衣襟上微撒了些,让酒味弥漫到自己周围。
接着回头,走到贺文瑛身边说了声“得罪了”。
这边李雯听身边的丫鬟叽叽喳喳着。
她本不信她的陆哥哥会做出随意临幸这种事。可又确实听说陆景一在前堂醉了酒。
这才被丫鬟半推半就着来带此处。
李雯犹豫着,还是叩了叩门。
没想到下一瞬门便朝内打开,扑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陆,陆哥哥?”
李雯见陆景一面色红晕,一身酒味,不免朝房内多看两眼。
床上确实坐着一女子,同陆景一一样衣冠完整,只是在那边抽泣,哭得梨花带雨。
李雯试探着问道:“陆哥哥,这是?”
陆景一身形不稳,贴身伺候的小厮阿碌连忙扶住他,代答道:
“回小姐的话,我家少爷在前堂醉了酒,后来客房稍作歇息时遇上姑娘,少爷醉了酒,便拉着姑娘一同赏酒。”
李雯听见这话深深地看了那小厮一眼,随即脸上挂上担忧的神色,上前亲自扶住陆景一。
“陆哥哥,你醉了酒,我扶你到别的房间休息可好?”
陆景一含糊不清地应道,走了几步后回头对阿碌使了个眼色后说:“和姑娘把酒言欢甚是开心,望……下次……”话没说完又低下了头,似是困极了。
阿碌赶在李雯的丫鬟前面,对贺文瑛低声道:“姑娘,我送您回去。”
就在二人走到后门门口时碰到了李府的管事,阿碌在前面打着招呼,管事往后一瞥看见贺文瑛先是一愣,随即露着黄牙冲她一笑道了声:“好走。”
贺文瑛百般谢绝后阿碌还是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仔细思索后,贺文瑛还是觉得管事的声音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