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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箔锋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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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被阳光搅成金箔时，北苑311寝室的窗帘正漏进一缕顽皮的光。江栗在羽绒被里蜷成一只醉虾，睫毛上还挂着昨夜银河的碎屑。宿醉的钝痛沿着太阳穴攀爬，他伸手去揉眼睛，指尖触到微肿的眼皮时，记忆如爆开的汽水泡——昨夜自己是如何揪着贺庭领带，在对方喉结投下挑衅的阴影。
“嘶......”江栗翻身时牵扯到的腰部的肌肉，想起昨夜贺庭那句“同性恋真恶心”，像泡腾片在碳酸饮料里翻滚，他抓过床头的柴犬玩偶一顿揉搓：“你才恶心！你全家都......”骂到一半突然泄气，把脸埋进玩偶毛茸茸的肚皮，懒洋洋地蹭了蹭。
“要命.....”后颈残留的雪松香突然复活，记忆回闪的刹那，他想起自己是如何用膝盖抵住贺庭大腿，发梢扫过对方耳垂，说了一大堆撩拨人的话。
酒精害人，酒精害人…他怎么能这么刺激一个恐同直男，还好贺庭不算太应激，自己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样也好，看样子这是给人气走了，他可不需要一个时时膈应自己的室友。
江栗摸索着抓过不断震动的手机，温榆的语音条争先恐后蹦出来：“栗子你火了！论坛首页全是......”他迷迷糊糊按下关机键，把噪音连同未读的99+消息一起锁进黑暗里。
而此刻的经管院论坛正经历建站以来最疯狂的流量冲击。飘红的帖子【北苑惊现撕漫男！贺庭新室友颜值吊打表演系！】以每分钟三十条回复的速度疯涨，主楼那张偷拍照里，江栗正仰头与贺庭对峙，霓虹在他睫毛镀上金粉，破碎的玻璃星屑在脚边铺成银河。
【还有谁不知道昨天贺庭摔门，跑！了！】
【啊啊啊三分钟我要这个学弟的全部信息！】
【贺庭凭什么凶我的小鹿斑比！】
【楼上清醒点，这位明显是漂亮小猫咪啊！】
【这不是昨天迷路的纯情小可爱吗！贺庭你死了！！！】（举着四十米大刀.jpg）
陈妄叼着咖啡吸管窝在懒人沙发里，作为昨夜酒吧冲突的亲历者，他正津津有味地翻着热帖评论区，直到看见那张江栗扯着贺庭领带的抓拍——拍摄角度刁钻得像是电影海报，少年泛红的眼尾像浸过玫瑰汁液的瓷片。
“你俩挺上镜啊。”他截下图发给贺庭，附赠个贱兮兮的表情包。消息气泡旁立刻跳出“未读”的灰色小字，仿佛预见对方此刻正拧着油门在公路飞驰。
此刻的贺庭确实在飙车，只是目的地和陈妄想得不大一样。黑色机车撕裂晨雾时，手机正在储物箱里持续震动。昨夜江栗蜷在窗台的剪影不断闪现——月光将少年高傲得像只小猫，挑衅地朝自己比开枪手势。他烦躁地甩头，头盔撞破气流发出呜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心猿意马。
江栗把卫衣帽子扣到头顶，试图遮住核桃似的肿眼泡。阶梯教室后排突然爆发的尖叫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他刚踏进后门，数不清道视线齐刷刷钉在身上。窗边的女生手忙脚乱藏起素描本，纸页翻飞间隐约可见铅笔勾勒的侧影；隔壁座男生假装整理笔记，课本下却压着亮屏的手机。
他想不在意都难。
想起早上温榆的狼嚎，不会是昨天酒吧闹事被人挂了吧…
“同学要喝豆浆吗？”精心打扮的学姐突然拦住去路，保温杯盖上的猫咪挂件晃出心虚的弧线，“我、我多买了一杯......”
江栗眨眨眼，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豆浆…”他变魔术般从卫衣口袋摸出颗水果糖，“作为回礼？”
女孩呆愣的瞬间，少年已将糖纸剥开塞进她手心。阳光穿透琉璃糖纸，在他指尖折射出彩虹光斑：“下次直接说请我喝豆浆就好啦。”他歪头时的笑涡盛着蜜，学姐攥着糖纸当即觉得心脏被重重一击。
陈妄就是在此时撞进这幅画面，他斜倚着门框，看阳光将少年笼在蜂蜜色的滤镜里。作为昨夜拽着贺庭胳膊打圆场的人，他太熟悉这种被猎物反杀的戏剧感——就像此刻江栗拒绝人的样子，每个动作都裹着糖霜，却让人想起他昨夜攥着玻璃残片的凌厉模样。
“小江同学。”陈妄晃着车钥匙挨着他坐下，袖口露出的腕表泛着冷光，“听说你把我们贺少气得夜不归宿？”他故意压低声音，“需要法律援助吗？”
江栗认出他就是贺庭酒吧劝架的朋友，倒没多少意外，声音淡淡道：“学长是来替人寻仇？”少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下面还藏着被贺庭攥出的红痕。
看到江栗的戒备，他愉悦地压低嗓音：“我像是帮亲不帮理的人？”
少年突然倾身逼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领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学长，昨天那个混蛋弄得我好疼，你摸摸。”
陈妄的脑子突然炸开烟花。
论坛当晚飘起新热帖：【惊！神秘帅哥为爱转战教室后排！】配图是陈妄仓促离开时撞翻的保温杯，以及江栗撑着下巴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热评区瞬间盖起高楼：
【贺庭：我应该在车底】
【修罗场摩多摩多！】
陈妄突然有点同情贺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