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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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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苍:“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吗,现在可是对付夏屹的最好时机。”
从年啧了一声:“我现在要是对他做些什么,那不是落井下石吗,我可不敢这么缺德的事。”
“这怎么能是落井下石,难道你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从年不语,只一味翻阅手机。
许苍的语气变得焦灼:“你之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对他心软了?”
“我那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就算能做些什么,也会被别人所不耻的。”
“可是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从年有些疑惑:“你今天会怎么这么多?”
许苍向来话少,心思深沉,今天突然变得好奇怪。
从年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许苍瞬间炸了毛:“哪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
从年内心当然是想要尽快退婚,只是现在时机不够成熟。
夏父夏母刚一出事,一大帮亲戚一股脑全来了,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财产分割,全然不顾成年没多久的夏屹。
公司内部更是人人自危,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股东纷纷抛出手上的股份,员工一个接一个地辞职,都乱成一锅粥了。
现在一定是夏屹这辈子最难的时候了。
从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一定会趁夏屹短暂修整好后,给他沉痛一击。
那时,刚想缓一口气的夏屹,自以为处理好了危机,没想到会迎来另一个打击。
从年想想都要发笑。
此后的一段时间从年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秦志诚说他正常到让人害怕,以后怕是要对他改观了。
从年笑而不语,他只是在找一个机会,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时间直接来到一个月后,此时夏父的后事已经处理妥当。
从年整装待发,喊上许苍和几个热衷看戏的朋友,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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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
夏屹一身黑衣,面色疲倦地坐倚在沙发上。
他太累了,这一个月来如同陀螺一般,不敢有半刻停歇。
这几天的事情像做梦一样,夏家几十年积攒的家业一夕之间化为灰烬,他还要背上巨额债务。
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叔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如今的夏家说一句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的声音响起,夏屹猛地睁开双眼,以为又是哪个亲戚来闹事。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张精致好看的脸出现在门后,夏屹看着来人一时有些恍惚。
从年先是扫视一遍四周,而后嘴角浮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他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夏屹身上。
“你现在怎么这么落魄了?”
听到这话,夏屹的心开始下坠,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没有说话,沉默的垂眸,一言未发。
从年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个不停,像是在商量什么对策。
最终,许苍先开了口:“从哥,不是说要退婚……”
退婚……
夏屹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抬眼看向发声的来源,像是在确认方才听到的是不是幻听。
从年语气不耐烦道:“还用你提醒?”
他抬脚走到距离夏屹不足一米的地方,随意一站:“好久不见啊,夏同学,听说你家里出事了,严不严重?”
夏屹声音冷硬:“多谢关心。”
过了一个多月,这人才来,身后还带着一大帮子人,那里是关心,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加上许苍口中的那句“退婚”,夏屹可以肯定,自己今天会被狠狠羞辱。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已经一无所有人,根本不怕再失去任何东西,更何况只是一点点的自尊和颜面。
虚妄而已。
“要做什么就快点,我很困,还要补觉。”
“你——”从年一凝,竟然还敢催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敢这么嚣张?
真是猖狂!
原本还打算给他留一点面子的从年已经决定狠狠打他的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从年招了招手,身后的许苍非常有眼力见地递上一个背包。
他掂了掂,拉开背包的拉链,露出里面成捆成捆的纸币。
“我想,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吧!”从年状似友善,“别说我对你不好,你看,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给你送钱,够雪中送炭了吧!”
从年一边说一边把纸币拍在夏屹脸上,侮辱意味极强。
他以为夏屹会反抗,会生气,会恼羞成怒,可是夏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眼神古井无波,好似被金钱侮辱的人不是他一样。
从年顿感无趣,他最希望看到夏屹倔强的眼神,不屈的深情,以及愤怒却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愤懑,可事实却是夏屹无动于衷。
或许是这几日的摧残已经足够改变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从年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挫败感,为什么每次他都会被夏屹的小把戏激怒,而夏屹对待他的做法就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孩,一笑置之,丝毫不放在眼里。
……不!
不对!
如果夏屹真的不在乎这些,那他怎么会背地里说自己坏话,给自己使绊子,明里暗里和自己较劲,试图陷害自己身败名裂?
他知道了,夏屹他是装的,他假装不在乎,实则心里什么都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肯定会掏出小本,记上一天遇到的仇人。
这样看来,夏屹此刻心底定然在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到这种可能性,从年开心了,拍的更用力了。
不知谁起哄,一声声的“好好好”此起彼伏,掌声更是接连不断。
更有甚者用手机偷拍记录下这一幕。
视线中心的夏屹眉心微蹙,他真的好困,最近两天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这群人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余光注意到从年一会兴奋,一会失落,一会又傻笑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夏屹知道从年向来想一出是一出,是你越反抗他越兴奋的性子,平日里无聊觉得逗逗他蛮有意思的,而现在只盼着这位小祖宗快点走。
从年看着夏屹的面色愈加难看,心里痛快极了。
一个多月前的夏屹怎么也想不到,生于钟鸣鼎盛的富贵人家,有朝一日竟然贫困潦倒,就连这栋房子也即将被拍卖。
或许以后的夏屹会像个流浪汉一样,居无定所,苦苦哀求自己给予他一口吃的。
从年越想越兴奋,等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死死踩住夏屹的手指。
修长如玉的双手此刻被自己沾染泥污的鞋底弄脏,就仿佛夏屹本人跌入了泥沼,从此不可脱身,只得任由肮脏的泥污将自己掩埋。
从年似乎觉得触感不错,用力碾了碾。
从年的目光收起,视线无意和夏屹撞到了一起——阴沉湿漉满是阴翳的眼神。
从年的心脏骤缩,慢到仿佛漏掉一个节拍,他竟然有些怕。从年心有余悸,心想到此为止吧,再过分一点,把人逼急弄得鱼死网破就不好了。
“那今天我们两清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懂吗?”
夏屹艰难点点头。
从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了。
“就这?”
那群看热闹的人很是不满,本以为能看一出精彩的大戏,两个大男人互扯头花的那种,没想到如此平静就结束了。
“夏屹怎么都不带反抗的,难道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惹不起从家,打算乖乖收起尾巴做人?”
“夏屹听到退婚的消息后,头都没抬一下,看来真是没什么感觉。”
“这么快就结束了,可惜了。”
“不过还好,我录了全过程,以后想看就看。”
“哎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有办法。”
……
“你们都给我出去。”
夏屹眯起眼,语气不善。
为首的黄毛先是一愣,随即手一摊调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夏氏集团的小少爷吗,竟然敢和小爷我这么说话?”
“张建,当初是我爸看你爸可怜,才给他一个司机的职位,你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夏屹语调平缓,然而细听却有一股雷霆之意,让人不容拒绝。
张建本来就因为他爸的职业觉得丢脸,平日都是死死捂住,谎称自己和夏氏集团有亲戚关系,他爸工作不忙时他会借车兜风,吸引了些小混混。
今天夏屹在众目睽睽下揭开了他的伪装,分明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张建怒吼一声,像一头愤怒的牛朝着夏屹扑去。
他体重足足有二百斤,就算压也要把人压死。
突然他脚下一空,整个人朝前扑去,整张脸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疼疼疼疼……疼死我了。”
张建捂着脸声音凄厉地尖叫,有血从手指缝里流出。
他们一行十几人,竟然没有一人看到夏屹出手,一股难言的恐惧瞬间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人再敢多待,一股脑全跑了。
唯留趴着地上的张建,他顾不得被磕掉的牙,硬生生爬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