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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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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办公室门，门边有两颗脑袋立马凑了上来，随知远默默地绕过另一侧，其中一个毛发比较稀缺的脑袋也没注意他，只一个劲儿地问段雁，“怎么样雁子，听说你手机让老严收了？”
段雁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怎么消息那么灵通啊小潘，你在宿舍装监控啦？”
潘嘉磊即使是被扣住脖子也不能扼住嘴贫的天性，“哪能啊，这不是潘爷我神通广大吗？”
“那神通广大的潘爷，您猜到我旁边这位是咱新室友了吗？”
段雁放开潘嘉磊，转而靠在随知远身上，向两个人无比自然的介绍起了随知远。
“随知远，咱班的新同学，咱们的新室友。”他拍了拍随知远，介绍起另外两个，“潘嘉磊小潘，住你对床，成浩，耗子，住小潘上铺。”
随知远朝着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潘嘉磊好奇的凑了上来，“知远是吧，就是随这个姓平日里不多见啊，名儿真好听。”
成浩一张拍开他，嫌弃道：“你怎么跟个变态似的。”
段雁也笑着附和。笑完以后，又跟想起什么似的，问成浩，“耗字，你那还有多余的备用机不？”
“怎么了？”成浩奇怪道：“你那不是有两台？”
段雁：“还不是小远，我现在只剩一台了，晚点小远也要交手机了，他没有备用机。”
成浩听罢，点了点头，转头对随知远说：“中午回宿舍我拿给你，你到时候交我那台就好了。”
随知远开口，“不用了吧......”
“用，怎么不用，你今天交了，就得周六下午才能拿了，别客气了，都一个宿舍的。”
段雁显然是将应酌那句“对人家多照顾点”听了进去，他强势的不容许随知远拒绝，上课铃适时的响起，三个人推搡着往班里走，一边走一边不忘告诉随知远饭堂在哪，“小远，记得早点去打饭啊，我们吃什么都行的！”
随知远按着段雁他们说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五分钟，饭堂没看见，教学楼倒是一幢连着一幢，一中的绿化比他想的要好一些，校内安静幽深，偶有几声麦克风的嘈杂声传来，平添了几分紧张感。
这里和清城是不一样的，随知远不能更明白了。
想起前两日回到阔别九年的“家”里，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包括原本属于他的，能看见沈砚文房间窗户的那间房间，如今也有了新的主人，明明是叫“回家”
但他却与那个家处处都透着格格不入，他有妹妹了，随欢语，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这女孩极受家里人的宠爱，寄托的都是长辈的期许。
房间如今的主人，面对他这个陌生的外来者，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个家的占有欲，随知远倒也没放在心上，他不至于和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计较，直到某天晚上，随欢语因为找不到每晚都要抱着睡觉的玩偶哭着吵着不肯睡，硬是要全家人陪着她一起找。
可笑的是，那个玩偶最终在随知远的卧房里找到了，一个不太可爱的□□熊，九年前沈砚文带着他在安置院旁边的游乐场里抓的，九年过去了，这个款式的玩偶竟然还没停产，随知远也是震惊。
小姑娘一口咬定是随知远随意进了她的房间偷出来的，即使那个玩偶已经很破旧了，缝合线处也能看出新的，歪歪扭扭的缝合痕迹。
随岳不知是真的老糊涂了记不清，还是只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息事宁人，一个劲儿的催促着随知远，“小远，你是哥哥，让让妹妹吧。”
而随欢语的母亲对此则是一言不发，哪怕随欢语哭的嗓子都哑了，她也没出声对随知远说过一句重话，只一个劲儿的安慰随欢语，“乖，欢语不哭，明天我们再去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随欢语哭的更厉害了，“我不要新的，我就要我那个，那是砚文哥哥给我的！”
始终冷眼的随知远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看着那个哭闹的小孩，破天荒的升起了对她的第一丝不悦，他二话不说，抓着玩偶的手却在不断收紧，最后，对着窗口，掷了出去。
“想要就自己下去捡吧。”随知远轻声道。
“你要去哪里？”
果然是白天不能念叨人，晚上不能念叨鬼，随知远心想。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沈砚文抱着试卷站在树荫里，随知远问：“好学生也会逃课吗？”
沈砚文摇了摇头，“好学生不会逃课，我偶尔会，现在也不是逃课，去替老师拿试卷而已。”
偶有清风拂过，吹起沈砚文的校服裤腿，随知远只看了两秒，就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他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脖颈，觉得和沈砚文站在一起写满了尴尬二字。
沈砚文后知后觉随知远在躲他，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问道：“我在楼上看到你绕着这儿转了两圈了，迷路了？”
随知远点了点头，“不知道食堂在哪里。”
“你找食堂干什么？”沈砚文皱眉，此时此刻也不到饭点，“有人要你打饭？”
“嗯，宿舍里的人。”
“他们欺负你？”
“没，我自愿的。”
沈砚文不说话了，他静静伫立着，好半晌，才轻声问道：“交到新朋友了？”
随知远莫名有种心虚感，淮安里和他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多，九年前沈砚文算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现如今他也不知道和段雁他们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只是要他在沈砚文面前承认自己交到了新朋友，总有种背叛了沈砚文的感觉.
可是凭什么呢？沈砚文也给别人抓过娃娃。
于是他赌气的朝着沈砚文点头，如果能在沈砚文脸上看到失落之类的表情，随知远心想，那他就忘记沈砚文给随欢语抓娃娃这件事。
但是事情又一次没有如他所愿，沈砚文知道后，也只是淡淡的“嗯”了声，然后说：“食堂离这里不远，你沿着前边那条路走到底就是了。”
随知远盯着他，蓦地冷笑一声，转身按照他指的方向离去。
脚步飞快，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可是没有，他身后只有一个沈砚文。
沈砚文第四次看着他离去，眼底忧愁只在随知远转身后才会出现，到底是为什么呢？哪怕是特意从五楼跑下来，耽误半节课的时间也得不到一个好脸，他撇了撇嘴，在心底暗骂随知远没良心，转瞬又收拾好心情，往教学楼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在校园里背道而驰，只是走再远，最终都还是在一方天地里打转，早晚注定相遇。
午休时间过的很快，下午，随知远换好校服同段雁，潘嘉磊，成浩一同前往班里。
九班的氛围和他想的大差不差，毕竟有段雁在，随知远很难不对这个班级产生刻板印象。
上课铃响，老师没到班级前，班里仍有些吵闹，段雁带着他走到自己座位上，朝着里面靠窗的位置扬了扬下巴，“早上耗子和小潘给你在隔壁教室搬的桌椅，他俩是同桌，只有我是单人单桌，委屈我们小远和我坐一块儿了。”
一边说，一边往外让了半个身位，方便随知远进去，随知远扭头和隔壁组的成浩和潘嘉磊道了声谢，潘嘉磊笑的开怀，“你真是忒客气了。”
成浩点评，“有点装。”
随知远：......
说多错多，他走进座位里边落座，段雁的座位和成浩的只隔了一条过道，他嬉笑着往成浩的桌子腿上踹了一脚，笑骂道：“什么叫有点装，人小远那叫有礼貌，你以为跟你一样呢。”
班里转来个新人并没有掀起多大水花，包括下午的数学老师上课时，看到段雁身边多了个人，也只是问了句随知远的名字。
一中到底是淮安市里的重点中学，即使如九班这般，高中的紧张感还是弥漫在每个人周围......段雁他们三个除外。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段雁一上课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稳，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问完随知远姓名后，忍无可忍的折断半截粉笔，朝着段雁狠狠掷去。
然后粉笔头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刚坐下的随知远额头上。
随知远：......
数学老师：“......抱歉啊，随知远同学。”
而后满脸歉意的小老头一转头，怒火冲冲，“段雁！”
睡得迷迷糊糊的段雁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旁边玩手机的成浩连忙推了推他，“醒醒，雁子！”
段雁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数学老师已然在讲台上观察了他很久。
“你看看你，你同桌那么认真听课，难道都感染不了你吗？”小老头痛心疾首。
段雁瞥了眼随知远，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有粉笔刚砸出来的印子，视线下移，凶器还躺在随知远的课本上。
他“啧”了一声，一扫懒散样，坐直身体，和讲台上的小老头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的一整节数学课，他当真没再趴过台。
直到数学课下课，他才撑不住似的往桌子上倒，陷入睡眠之前，还不忘和随知远道歉，“对不起啊小远，殃及池鱼了，你放心，一会儿的英语课和物理课的老师都没有用粉笔砸人的毛病，哥先睡了啊。”
随知远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过头，只见段雁因午后光线太强，将脸又往臂弯里埋了埋。
他将水杯的盖子拧紧，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班级里趴倒了一大片，随知远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身旁的窗帘拉了拉，教室里暗了一个角落，午后静谧，只有教室内的空调和风扇仍在孜孜不倦的工作。
下午放学，前座的女生转过身来，询问段雁，“欸，晚上的晚修你来吗？”
段雁收好书包，站起身来将书包往背上一甩，“不来，小应来了你就说我在训练。”
女生显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朝段雁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同随知远交谈，“你好啊新同学，刚刚听你说你叫随知远，我叫向满，欢迎你来到九班。”
随知远点了点头，道：“谢谢。”
向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说：“你好正经啊，跟段雁一点儿也不像。”
向满提起段雁时雀跃的语气让随知远后知后觉出什么，他有些尴尬。
“阿远。”
窗外有人在叫他，令他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松早了。
随知远和向满同时转过头，沈砚文逆着夕阳站在窗外的走廊，偶有几个女生在走廊上经过，视线会在沈砚文身上稍作停留。
向满看看沈砚文，再看看随知远，凑近了些低声问：“你认识高三的沈学长？”
随知远点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熟。”
他起身，走出教室外，沈砚文见他走近，微微弯下腰，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学校外面有家店，味道比学校食堂要好。”
随知远皱眉，他不想和沈砚文去，但是学校食堂真的很难吃，于是迂回的问道：“哪家店？店名叫什么？”
沈砚文不说话了，他一脸看透的模样，随知远不自在的解释，“我想和我室友一起吃。”
“你可以叫上你室友一起。”沈砚文体贴道。
“不了吧，他们应该不想......”
“想！”潘嘉磊背着个书包从教师后门窜出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沈砚文，“学长，我叫潘嘉磊，我想和你一块吃饭！”
成浩在后边慢悠悠的走，靠在后门门框边上，冲着沈砚文挑了挑眉，大手一挥拍了拍随知远的肩，“走吧，我请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