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们是‘不敬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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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忤坐在林景的咨询室里，目光扫过满屋的绿植和暖色调装饰。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更加冷峻，但微微凌乱的头发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烦躁。
林景坐在他对面的米色沙发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长发随意地挽成髻，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的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只简约的手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钢笔。
“苏先生，我们需要先明确咨询的规则。”林景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职业化的距离感，“你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但如果你选择回答，我希望你诚实。”
苏忤挑眉：“诚实？我以为心理咨询师会用更委婉的方式诱导客户开口。”
林景笑了笑，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那要看客户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表演完美’的。”
“说说你最近的困扰吧。”林景翻开笔记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总说我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苏忤靠在沙发上，语气随意，“但我不觉得这是问题。”
“是吗？”林景抬头看他，“可你昨晚凌晨三点还在给客户改设计稿，早上七点又去了工地。顺便一提，你朋友圈晒的早餐咖啡杯上贴着‘加班第5天’的标签。”
苏忤一愣：“你连我朋友圈的细节都记得？”
林景眨了眨眼：“职业习惯。不过，你倒是把我的每一条动态都点了赞，却从不留言。”
苏忤耳尖微红，轻咳一声：“这是心理咨询的一部分？”
“不，这是一种……互相观察。”林景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
咨询结束后，苏忤回到家中，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他再次坠入那个熟悉的梦境：
「他化身为俄耳甫斯，手持竖琴，站在一条漆黑的河边。河对岸是林景的身影，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背对着他，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雾气中。他急切地拨动琴弦，琴声却破碎成零散的音符。
“我……”他想喊，喉咙却像被扼住。
下一秒，林景的身影化为无数光点，消失在黑暗中……」
苏忤惊醒，额头上沁出冷汗。他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林景发了一条消息：
「心理咨询能解梦吗？」
几秒后，手机震动：
「可以，但解梦要加钱。」
——
另一边，林景独自坐在咨询室里，盯着苏忤的名片发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名片边缘，想起白天他离开时那句略带挑衅的“下次见”。
一年前，她的未婚夫在车祸中去世。那天早上，他还笑着说要陪她去看画展。她至今记得他最后一条消息：「晚上见，记得穿那条白裙子。」
那条白裙子，至今被她锁在衣柜最深处。
小美敲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医生，下周的客户预约表好了……你没事吧？”
林景迅速收起名片，微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小美欲言又止，最终指了指她的手腕：“你的表……戴反了。”
林景低头，发现手表表盘朝内——这是她焦虑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
一周后
苏忤再次踏入咨询室。这一次，林景换了一条深蓝色的长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今天想聊什么？”林景问。
“聊聊‘神’吧。”苏忤忽然开口，“你上次像是随口讲的，我们是‘不敬神者’，但你的办公室里摆着这么多宗教符号。”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幅小型版画——那是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人体与几何的完美融合。
林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不是宗教，是‘人性’的象征。真正的‘神’……”她顿了顿，“可能是我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苏忤眯起眼：“比如？”
“比如你害怕承认自己需要帮助，而我害怕……”林景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空气骤然安静。苏忤注意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
当晚，林景也做了一个梦。
「她化身为欧律狄刻，站在黑暗的地底。远处传来熟悉的琴声，她循声走去，却看到苏忤的背影。她想喊他，却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
“别回头……”她无声地祈求。
但苏忤却突然转身，琴声戛然而止……」
林景惊醒，抓起手机，发现苏忤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
「如果‘神’是我们恐惧的东西，那‘不敬神者’算什么？」
她盯着屏幕许久，回复：
「算勇敢的笨蛋。」
——
第二天清晨，苏忤站在林景的咨询室楼下，手里拎着两杯咖啡。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忽然自嘲地笑了。
“苏先生，这么早来‘加班’？”林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长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手里抱着一沓文件。
苏忤转身，递给她一杯咖啡：“我来预约第三次咨询。”
林景接过咖啡，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背：“这次想聊什么？”
“聊聊怎么当个‘勇敢的笨蛋’。”他笑了笑，眼神深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们是‘不敬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