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神？ ...
-
建筑界瞩目的“云顶艺术中心”项目终于落成。
这座由苏忤设计的建筑以“光影与灵魂的对话”为主题，外观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鸟，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动的彩虹。
开幕式当天，媒体蜂拥而至，苏忤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台上，眉眼间带着从容的笑意，仿佛天生属于聚光灯。
记者提问：“苏先生，听说您在设计时坚持保留了一片原始森林作为建筑核心，甚至为此和投资方争执，最终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苏忤看向台下，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里的林景——她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优雅的鸢尾花。
“因为建筑不是征服自然，而是与自然共舞。”他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模型，“就像人与人的关系，真正的‘神性’不在于控制，而在于共鸣。”
台下掌声雷动，林景的嘴角微微扬起。
——
同一天下午，林景受邀在一场心理学论坛上做主题演讲。她穿着浅灰色职业套装，长发盘起，站在讲台上从容自若。背后的PPT写着标题：
「创伤与重生：当“不敬神者”学会拥抱脆弱」。
一名听众提问：“林医生，您总说‘不敬神者’不是否定信仰，而是寻找真实的自我。但现实中，很多人连自己的痛苦都不敢面对，您觉得他们真的能‘重生’吗？”
林景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讲台边缘，腕表在灯光下微微反光：“我曾经治疗过一位建筑师。他擅长设计震撼灵魂的建筑，却不敢承认自己也会恐惧孤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上个月，他主动告诉我，他在自己的作品里藏了一句话——‘神或许不存在，但有人在等你回头’。”
会场陷入片刻寂静，随后爆发热烈掌声，无人注意到，最后一排戴着鸭舌帽的苏忤悄悄压低了帽檐，耳尖发红。
——
庆功宴后，苏忤独自留在空荡的艺术中心。他抚摸着冰冷的玻璃幕墙，手机突然震动——投资方发来消息：
「苏工，森林区域的维护成本太高，董事会决定改为商业展厅。」
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远处传来夜鸟的啼叫，像极了梦中破碎的琴声。
论坛结束后，林景回到咨询室，发现一名老客户坐在门外痛哭。那是一位单亲妈妈，因职场歧视濒临崩溃。
林景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明天我陪你去公司。不是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小美偷偷拍下这一幕发到朋友圈：
「林医生今天帅炸了！」配图是林景挺直的背影和满地月光。
——
深夜，苏忤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林景的咨询室楼下。二楼窗口亮着暖黄色的光，他抬头看见她的剪影映在窗帘上，正低头写着什么。
手机突然跳出林景的消息：「俄耳甫斯为什么非要回头？」
苏忤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因为他害怕欧律狄刻没有跟上来。」
窗口的影子停顿片刻，新消息弹出：
「或许欧律狄刻也在害怕，怕他看到的不是真实的自己。」
烟蒂在夜色中明灭，苏忤忽然轻笑出声。
——
三日后，一场暴雨袭击城市。
苏忤冒雨冲进艺术中心，却发现林景浑身湿透地站在森林展区前。她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手里举着手机录像：“我是林景，心理咨询师兼艺术中心志愿者。这片森林是设计师留给城市的‘呼吸之肺’，如果改成商业展厅……”
苏忤一把拽过她，脱下西装裹住她发抖的肩膀：“你疯了吗？投资方的手段比你想象中狠！”
林景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雨水：“那你为什么来？”
远处传来保安的脚步声，苏忤抓起她的手冲向安全通道：“因为你说过的，像是一个勇敢的笨蛋一样，好像也不算太差劲。”
——
雨停后，两人躲在24小时便利店的屋檐下。苏忤的衬衫还在滴水，林景捧着热咖啡，忽然笑出声：“苏大建筑师现在像只落水狗。”
苏忤挑眉：“林医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忽然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泥点，“不过……这样的你比论坛上真实多了。”
便利店收音机突然播放新闻：
「云顶艺术中心森林展区引发全民声援，投资方暂缓改造计划……」
林景碰了碰苏忤的手背：“你看，俄耳甫斯回头时，欧律狄刻没有消失。”
霓虹灯映在积水中，像散落一地的星子。
便利店玻璃门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收音机里的新闻仍在继续：
「据悉，设计师苏忤或将面临巨额违约金……」
林景忽然开口：“下次咨询主题，我们聊聊怎么对付‘神’吧。”
苏忤仰头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不如先聊聊怎么让‘神’赔到倾家荡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