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镇魔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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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五百廿三年，酆古魔尊伏诛于七杀殿主之手。余孽构乱，犯七杀殿，殿主尽戮其党，血雨弥旬。
其年六月，殿主兴师伐酆古。聚化神之上群魔，铸铁塔以镇之，号曰“镇魔”。”
——《百晓生纪实·七杀殿》
“不对啊，已经开了阵法，怎么还会迷路。”
又一次看见被自己划了痕迹的竹子，苦道人皱紧眉头。
蔺流也收回神识，重新用眼睛去看这片诡异的竹林，结果视线直接开始模糊起来。
闭上眼睛，他咬破手指朝额心一抹，神识骤然放开。
苦道人屏息看着他的操作。
三息过后，蔺流察觉到空气中的灵力有规律地形成一个个旋涡，这些旋涡相互连接，形成一个庞大的迷阵。
缓缓睁开眼睛，蔺流神情难得有些凝重：“九转迷魂阵。”
“这个阵法不是失传了吗？”
蔺流摇头。
外界确实失传了，但他当年在一处上古传承里得到了这份机缘，后来有教给魇罗。
现在这个阵法还被改进了，一看就是魇罗的手笔。
九转迷魂阵外界一般用于宗门大阵和家族大阵，目的就是不让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地，用在一个小城的紫竹林里未免过于大材小用。
而魇罗在这里设置这个阵法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不让别人拿到镇魔塔。
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自己拿不到镇魔塔别人也休想拿到。
“那现在怎么办？”苦道人问出声。
他是对阵法没什么造诣，别说这种古老阵法，就算是普通的聚灵阵他都能布置成散灵阵去。
蔺流垂头沉思片刻，从流光镯里拿出七枚玉符，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在身前。
玉符落地发出微光，蔺流双手结印，口中念诀，玉符的光芒瞬间增强，和周围的灵力旋涡产生共鸣。
突然，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升起，无数竹叶脱离枝干，化作锋利的暗器朝以蔺流和苦道人为中心袭来。
苦道人正想防御就听见蔺流的传音。
‘不用管，全是幻像，闭眼念清心诀。’
苦道人不待多想，立刻盘腿坐下默念起清心诀。
竹叶穿过他们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一丝伤痕，蔺流口诀不停，再度给苦道人传音。
‘阵法一破，布阵之人就会知道，我不确认魇罗赶到这里需要多久。阵破之后你拖住镇魔塔外受感染的魔物，我去拿镇魔塔。’
苦道人眉头狠狠一跳，就是这一瞬的错愕，清心诀被打乱，顿时头痛欲裂，眼前浮现出无数幻像——
尸山血海，妖魔横行，亲友惨死······
他咬破舌尖想保持清醒却始终挣脱不开。
蔺流见状轻啧一声，灵力从流光镯里拿出一张金色的符箓贴在他额头上，念诀空隙低喝。
“清心明目，破妄存真！”
偈语成，符箓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笼罩苦道人全身。
幻像如潮水褪去，苦道人赶紧抛开思绪，重新念诀。
蔺流诵决越来越快，那七枚玉符也越来越亮。
“破！”
随着一声低喝，七枚玉符同时炸裂，强大的灵力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片片剥落，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蔺流正站在一片圆形空地的边缘，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九层黑塔，最上层破了一个大口子泛着幽幽魔气，塔身缠绕着粗大的铁链，每一节铁链上都刻满了符文。
眼前一黑，蔺流瞬间脱力。
苦道人匆忙上前扶住他，见他脸色惨白就知道是灵力透支，正想给他输送灵力就见他拿出了一枚玉石，灵力翻涌，脸色又慢慢红润起来。
蔺流站稳朝苦道人摇了摇头：“最后破阵的灵力消耗有些出乎意料，魇罗那边已经得到消息，抓紧时间。”
蔺流率先踏向空地，地面突然亮起血红色的阵纹，九根铁链瞬间破地而出，将他们围在中间。
铁链上露出九张狰狞的面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生者勿······”
话还没说完，剑锋就已经连脸带链全部破开。
蔺流提剑飞身：“拖住。”
凌空掐诀，灵力瞬间笼罩整座塔。
苦道人也不含糊，拿出长棍一棍打碎地底冒出的魔物，尽力拖延着不让它们去干扰蔺流。
蔺流剑锋划破掌心，血液瞬间溅出落在塔尖。
刺耳的尖唳响彻整个紫竹林，镇魔塔逐渐变小，顺着蔺流的力道被收入流光镯。
于此同时，铃铛碰撞的清脆声音由远及近。
在下面迎战魔物的苦道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蔺流拎着衣领瞬移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片圆形空地上就多出了一道人影。
赤脚踩过魔物尸块，脚上却不曾有半分脏污，随着他的步伐铃铛晃动，最终停在蔺流掐诀收镇魔塔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然后发出满足的喟叹，再度睁眼，只剩下病态的激动。
“殿主，找到你了。”
*
等蔺流带着苦道人瞬移回到金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苦道人还保持着挥棍的姿势，被蔺流随意扔到地上的时候才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福生无量天尊，幸好你跑得快。”
蔺流神色不变，慢条斯理掐了个净尘决扬了扬下巴：“去把钥匙还了自己回去。”
说完不待回应就径直出了门。
苦道人巴不得他赶紧走，拍拍屁股起身也离开了。
蔺流一路走到金大福跟前的时候，他旁边正好是准备出发的秦明苍和单人秋。
金大福见他来热络相迎：“仙师你来了，昨日我们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倒是得了个消息说里面似乎有个阵法会让人迷路，我已经让人去请水光城的高级阵法师······”
蔺流没兴趣和他寒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紫竹林的魔我们已经解决，不用再派人前去。”
金大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秦明苍和单人秋也愣在原地。
蔺流眉头微皱：“里面有被魔气浸染变异的魔物，但被阵法困住出不来所以发生了坊间传的事。”
秦明苍见他准备离开赶紧开口：“可是在云落城有我太虚门一外门弟子被虐杀，根据气息我们才调查到水关城，照你所说他们都被阵法困住，那是怎么会去到云落城的呢？”
蔺流深深看了秦明苍一眼，看得他心里发毛的时候才意有所指地开了口：“因为杀死你们外门弟子的就是那散发魔气的东西。”
他数过了，镇魔塔里的魔族少了三个化神修为的，猜到应该是魇罗收不了镇魔塔把镇魔塔打破时跑出去的。
几只化神的喽啰魇罗不会在意，也就任由他们跑了才布的九转迷魂阵。
“啊？”
秦明苍没反应过来，蔺流却不想过多解释，转身就走。
单人秋赶紧问道：“请问这位道友姓甚名谁？帮了水关城如此大事我们也好改日登门道谢。”
蔺流头都不回，在单人秋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了三个字。
“古月方。”
“······没有源吗？”
“啊？”
秦明苍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起了一位劳模故人。”
单人秋习惯了他总是奇奇怪怪的话语，转身问金大福：“姑父现在作何打算？”
金大福摇了摇：“先去紫竹林看看吧，那里设了单家的禁制。”
单人秋立刻蹙紧眉头，意识到不对劲，面对秦明苍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单家的禁制特殊，只有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那他是拿了钥匙？”
金大福看向从藏书阁回来的小厮摇了摇头。
“那怎么会······？”
单人秋面色凝重：“破解禁制还有一个可能，合体之上。”
“靠。”秦明苍回想着那个给他感觉颇似蔺流的人脸部抽搐，“都是老不死的。”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
*
太虚门，炼器堂。
言云亭放下手里的公务，见是蔺流脸上的疲色才稍缓：“可是缺什么法宝法器？”
蔺流摇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通体漆黑缠绕锁链的五寸破塔，尽管下了禁制，那通天的魔气惊得让言云亭瞬间站起身。
她低声喝问：“你从何处弄来这魔塔。”
蔺流从容将塔放在案上，对着言云亭愠怒的眼神语气平静：“这是镇魔塔。”
言云亭倒吸一口凉气，四下展望一眼，设下结界才目光惊疑咬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蔺流点头拱手：“想来言长老应该用得上。”
想到最近焦头烂额的事言云亭深吸一口气，捏着额角闭眼：“你从何处得来？什么时候得到的？”
没有得到回应，重新抬眼，见蔺流身姿挺拔站在那，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重重啧了一声，言云亭捏着眉心不想去看蔺流这幅样子。
气氛沉默了大概十息左右，言云亭才收起镇魔塔挥了挥手：“滚下去。”
蔺流行礼告退，却在临出门时又听见言云亭开口。
“记住了，你从未见过这东西。”
蔺流脚步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看着远去的人影言云亭望着那一摞公务瞬间没了处理的心思，只剩下糟心。
她在想蔺流是怎么就长成这个糟心的性格的，庄道成那老匹夫占主要责任，还有鲍兴。
揉了揉太阳穴，言云亭敲了敲桌子：“忆之。”
话落进来一个内门弟子服饰的女子，是当初那个传讯的弟子。
易忆之拱手行礼：“师父有什么吩咐？”
“让鲍兴把藏经阁的的书目全部整理一份，今日亥时之前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