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清风山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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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归平静，秦明苍向蔺流请的五天假已经结束。
想着自己落下了五天的修炼，秦明苍还特意起了个大早，抱着一堆杂七杂八的符纸跑到观南殿的时候，气都还没喘匀就被蔺流一道灵力打了出去。
“辰时才到修炼时间，外边扎马步去。”
秦明苍在地上滚了一圈，符纸散落一地，头昏眼花地爬起来对着大门狠狠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之前不是让我卯时三刻修炼，改到辰时不早说。”
“聒噪。”
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重了几分，秦明苍浑身一抖，从心地乖乖闭上嘴去扎马步了。
骂两句过过嘴瘾得了，真把蔺流惹生气得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还是惜命的。
观南殿内院，蔺流赤着身体从太初池出来，水纹荡开，湿透的黑发蜿蜒过脊沟，额间的红痣被水雾透出几分旖旎，肩颈透亮，水珠顺着紧绷的腰线滑落。
随着出池的动作，身上的水珠瞬间蒸发，身上也多了衣带半系的玉色暗纹法衣，随意披散的墨发也被一支白玉素簪束起。
神识感受到的画面中秦明苍确实在乖乖扎着马步，就是嘴歪脸斜东张西望，估摸着又在心里骂着他。
蔺流倒也不在意，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拿出一份竹简随意看起来。
等到辰时一刻，秦明苍终于蹲不住，撑着沉重的腿活动的时候蔺流才出现在他面前。
秦明苍刚跌坐在地，嘟喃着给自己揉腿，面前就多了一道阴影。
僵硬抬头，蔺流睨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后背突然发凉，正想解释自己没偷懒，微沉的声音已经响起：“去静室画符。”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明苍尔康手便秘脸。
他真的没有偷懒啊！他真的一直在好好扎马步啊！
岂可修！
等拿着自己的工具来到静室的时候蔺流已经在一旁斜躺等着了。
秦明苍加快步伐，但灌了铅的腿却因为酸胀突然失力，整个人向前栽去，抱着的符纸和笔墨也全都飞出去。
秦明苍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工具朝向的蔺流，万念俱灰下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然而预想的丁零当啷声并没有传来，只有自己被重重摔倒在地，龇牙咧嘴睁开眼，小心翼翼抬头看去。
蔺流依旧端着茶盏斜躺着，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轻拂袖口，那几滴溅上去的墨渍瞬间消失。
而一开始飞出去的工具全部漂浮在空中，在秦明苍瞠目结舌抬头的瞬间又全部重重落下。
迟到的噼里啪啦声终于响起，秦明苍好像看见了早上的星星。
蔺流轻抿过茶盏边缘，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
这日，秦明苍嘴唇撅着毛笔，看着符纸上的雷纹眼睛突然一亮。
“师兄，我觉得雷符的画法不一定非要从‘震’位起笔，从‘离’位开始好像效果会更好······”
说着就直接提笔开始画，画完亮着眼睛满怀期待地朝蔺流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本座位上素白长衫的人完全不见了踪影。
“人n······”
砰——
爆炸声响起，秦明苍吐出一口黑烟，终于看见了刚才消失的人。
蔺流戏谑睨着秦明苍，重新坐回座位上，衣袂翻飞间带起冷香。
“《雷部总纲》第三篇，自己看。”
秦明苍脑袋发懵地拿起蔺流甩案上的玉简，注入神识后脸憋得涨红，一字一顿：“我.知.道.了，师！兄！”
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故意不提前教他看他笑话。
蔺流好整以暇看着他在那生窝囊气，见他快要把符文戳通才慢条斯理开口：“还没学会走就别想着跑。”
眼皮轻抬，目光落在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手上：“握笔姿势不对。”
秦明苍撇着嘴重新调整姿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啧，正要反驳，耳边就多了一道清冷的气息：“这样。”
蔺流给他掐了个净尘决才握上他的手。
秦明苍身体突然僵住，他感受到蔺流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耳尖，那只手也比他想象中的温暖许多，指腹带着一层薄茧，正不容抗拒地调整着他的握笔姿势。
有点痒。
“雷灵根躁动，你运笔时总不自觉带出三份灵力。”蔺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松开了他的手，“符修之道，重意不重形，看我示范。”
秦明苍愣愣地看蔺流取过一张黄符纸，重新拿起一支狼毫笔沾墨。
笔走龙蛇间，一道繁复的雷纹逐渐形成，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张符纸隐隐泛起紫光，静室内无风自动。
“好厉害······”秦明苍眼睛一点点变亮，伸手就要去摸那张符箓，却被蔺流用笔杆敲下。
“嘶。”
蔺流斜眼：“专心看笔势。”
秦明苍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点头。
蔺流将符纸推到一旁，又取过一张空白符纸：“雷灵根罕见，宗门典籍记载的雷符画法未必适合你。”
秦明苍眨了眨眼，抿着嘴，嘴角的弧度越笑越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蔺流一个眼神止住了他的话：“先学会走。”想到什么，蔺流似笑非笑看着秦明苍，“我上次说你可以去找鲍长老请教，他对雷灵根一道造诣颇深。”
秦明苍照着蔺流刚才的演示画符，不疑有他，认真点了点头。
*
“我就说蔺流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嘶······”秦明苍蜷缩在小窝的竹塌上小心翼翼给自己上药，“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干啊，靠，痛死了······”
昨天蔺流特地放了他半天假，他满怀期待地去藏经阁找鲍长老。
那鲍长老刚开始见他还挺开心，一听说是蔺流让他来的瞬间就垮起一张脸。
意识到不对劲也已经晚了，秦明苍只能苦哈哈地被鲍兴指使，去雷泽峰的悬崖上采夜荧草。
这种只在雷雨天气后出现的灵草用来制符纸，制出的雷符威力能增长三倍。
可夜荧草只长在岩缝中，润雷泽而生，浑身萦绕着紫色的雷电，得用特制的雷击木去采，采摘过程少有不慎就会被夜荧草所伤。
秦明苍始终保持谨慎，没被夜荧草伤到，却踩空了岩石整个人从悬崖上滚下去。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用匕首一直卸力，他现在早就摔成肉饼了。
越想越气，上药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又疼得秦明苍直抽抽。
抽着抽着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下颚一酸，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死蔺流，臭鲍兴，狗屎太虚门，全部都欺负我······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送去种玉米······”
又抽噎两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如果能回去我这辈子都不看小说了。”
吸着鼻子重新挖了一坨万金油准备往小腿上抹时，油灯的光亮被一道身影挡住。
熟悉的冷香传来，秦明苍身体一僵，动作就这样停住。
蔺流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泪痕上，漆黑的眼中带上趣味，见秦明苍没有见礼的意思就直说来意：“夜荧草需用寒泉水浸泡三日，你屋后那眼灵泉温度太高。”
说完抛过去一只青玉瓶。
秦明苍下意识接过，拔开塞子一看，里面居然是玄冰髓液，最适合处理雷属性灵草的介质，然而却格外难得保存困难。
心下顿时腹诽：修二代真他喵的有钱。
头顶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雷泽的雷电对雷灵根修士修行有益，你无事可以多去那边修炼。”
秦明苍愣了愣，意识到蔺流似乎是在给鲍兴解释。
“昂，哦。”
对他搪塞的回答蔺流没什么情绪，只抬起一根手指：“放松。”
额头冰凉的触感让秦明苍浑身一激灵，紧接着包裹全身的灵力让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缓解，最终消失不见，整个人神清气爽。
看着蔺流远去的背影，秦明苍抿了抿唇，又盯着小腿上光滑的皮肤。
昏暗的油灯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他才喃喃开口：“这技术放现代得赚他个千八百万吧。”
*
蔺流已经彻底吸收完那三朵灼心莲，灵根已经趋于稳定，修为也来到了金丹后期。
难得心情不错地去到静室准备检验秦明苍的功课，入门却见本该在练符的人此刻正趴在桌上酣睡，墨迹还糊在脸侧。
轻啧一声，正想把他扔出去，余光突然瞟到悬在桌角半坠不坠的符纸。
半成品的符文走势诡谲，传统雷符的“震”位收笔大改。
蔺流眉头轻挑，指尖一勾，符纸飘落掌心。
眼中趣味逐渐加深。
寻常修士画符，讲究“笔断意连”，但秦明苍的笔触堪称狂妄，雷纹本该收束的末端被他强行扭转，多了三道回锋。
照常理来说，这张符早该自燃，可这张符纸上的灵力却乖顺安静。
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明苍，蔺流想法难得有些改变。
他知道秦明苍天赋好，没想到会这么好，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唔，蔺……师兄？”
秦明苍迷糊睁眼，看清蔺流手上的符纸瞬间清醒，扑过去就要抢：“啊！这个不能碰！我还没封笔……”
话音未落，符纸突然暴起紫光。
秦明苍就呆呆停在蔺流身前，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罚抄多少遍书了。
蔺流却早有意料，符纸炸开的火光被他全部压缩在一方空间内，最终只弱弱地化成细小的光点洒落。
垂眸看着秦明苍亮着眼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随意询问：“谁教你的回锋笔？”
不可能是鲍兴，鲍兴虽然是雷灵根修士，对符修一道却一窍不通。
其他符修长老秦明苍都没机会接触。
“没，没人教。”秦明苍忽然觉得耳根发烫，“我就是觉得雷落下来不是直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
虽然他觉得自己很牛批，但在蔺流这个真正的BKing面前他那点小伎俩都不够看，而且也不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对是错。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秦明苍以为是嘲笑自己，低着头翻了白眼正想吐槽就听见蔺流说：“想法不错。”
白眼就这样翻到一半撤回，他一时不确定蔺流是不是在阴阳自己。
愣愣抬头，见那双幽黑的眼睛饶有趣味，但确实没有嫌弃或者戏谑。
“我靠，蔺流既然夸我了？”
一不注意将心里话直接说出来，秦明苍却丝毫没反应过来。
蔺流斜了他一眼，突然挥袖。
“啪”的一声，秦明苍手中突然多了一块冰玉镇纸，里面封印着三道游动的金线。
“今日起，用它压符纸。”蔺流转身时袖角拂过案几，带起一阵清风，“申时来剑坪，我教你引天雷入墨。”
“得嘞！”
秦明苍兴奋点头，等蔺流彻底离开才低头仔细端详起新得的镇纸，惊觉那三条金线居然是三缕被驯服的劫雷，正在玉中翻腾，犹如困龙。
“我靠，不愧是大反派，这么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