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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苦瓜大王（中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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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一瞧看一看啦！上好的灵器，刚从秘境里寻得……”
“百年朱果！千年灵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客官，来盏灵茶吧，太虚门灵田种的，仙人喝了涨修为凡人喝了长寿啊！”
“你这多少钱？”
“诚惠100颗下品灵……诶诶诶别走啊！70颗怎么样？50颗？20颗来一盏呗！”
云沧州三年一届的万象阁小拍卖会在云落城召开，恰逢太虚门仙缘大会后半月，不得机缘的落选者还未走光，凑热闹的修士纷至沓来，往日清净的云落城一时车马骈阗，好不热闹。
青石街道上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倒显得苦茗轩的清幽有些突兀。
蔺流坐在二楼靠窗，一手撑脸，一手端着茶盏轻呷，姿态随意，好整以暇看着街上的吵吵闹闹。
店小二抬着苦梨花上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与明澈君往日全然不同的慵懒模样，阳光碎影下，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
脸颊薄红，赶紧回神上前：“明澈君，前些日子院里的梨花开了，我们家主子用那些梨花晒干新制了茶，叫我送一壶来给您。”
蔺流眼皮都不抬：“放着吧。”
店小二听言上前，小心翼翼放好茶告了退。
蔺流目光依旧放在街道上，神识却一直在体内游走护着丹田处的那株微弱的火焰。
他这具身体是变异冰灵根又是先天剑体，妥妥修剑的好苗子。
可惜现在这块璞玉出现了裂纹。
剑修讲究纯粹心纯意净，他一点不占，只是单一的天灵根和至纯的先天剑体让他占了几分天赋，但自从拿回流光镯，被刳心枪激发了火灵根后这灵根纯净的优势也不占了。
但他还不能轻易舍弃这株新生的火灵根，他的识海是在自己的枪意和火灵根下凝练而成的，一开始没有火灵根还好，现在有了这株刳心枪练成的火灵根身体和识海有了连接。
一旦火灵根被剥离或是湮灭对他识海造成的伤害会是毁灭性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说这火灵根现在成了他的命脉。
偏偏流光镯里火属性的天材地宝都被刳心枪吞了。
这也是他来凑这个小拍卖会热闹的原因，冰灵根太过霸道，无时无刻都在尝试剥离火灵根，他只能快些用天材地宝把火灵根喂肥才不用随时消耗心神去维护体内平衡。
氲着热气的茶慢慢变冷，蔺流把玩着盛满茶的茶盏，再未进口。
“怎么？我这茶不合你胃口?”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蔺流斜眼抬眸，桌子对面已经多了一个坐姿随性身着黑底白纱道袍的面具男。
淡淡收回视线，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不是不合胃口，是难喝。”
如果不是这两天云落城实在人满为患，万象阁不到时间不开，他也不会来这里喝他的苦茶。
苦道人听言立马不乐意了，一拍桌坐直身子：“怎么说话呢！苦一能泄，二能燥，三能坚，收敛固涩，乃百味之王。而且我这苦茶兼具人生八苦，尝一味就可感悟人生百态，助益修行，妙处良多。”
蔺流终于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识直直透过面具看着底下的脸，嗤笑一声收回目光。
苦道人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抹厉色，舔着干裂的嘴唇又坐回去，转了个话题：“不过一个丙级拍卖会，太虚掌门首徒明澈君怎么会想着来凑这个热闹。”
蔺流并未未回答他，而是说了另一件事：“你后院里的梨花血腥味过重了。”
苦道人给自己倒了盏凉透的苦梨花，对着蔺流的方向敬了敬：“明澈君的嗅觉真灵敏，不过是几只心思不正的野猫被毒到而已，这种事想必明澈君不会管的吧。”
咽下口中的苦茶，苦道人面具下的眉目舒展，语调都多了丝愉悦：“那日夜黑，倒是见到一个形似明澈君的人在同一个域外魔族商谈什么，似乎没谈拢，那域外魔族死得很惨。”
蔺流眉毛都没抬：“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想提醒你别把一些脏东西引来扰了清净。”
话落，手腕突然一转，剑尖直抵苦道人面具下的眼睛。
蔺流侧首睨眼，剑身又向前送了几分：“但是，既然知道没谈拢就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不然······”
“我让你死得比他还惨。”
瞳孔中的剑尖不断逼近，带其整张面具的力道，切实的杀意和威胁让他汗毛耸立。
苦道人咽了咽口水抬手赔笑：“明澈君何必如此动怒，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蔺流嗤笑，收回剑又恢复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见他不再计较，苦道人一甩袖子，重新趴到桌面上笑嘻嘻开口：“听说三个月后庄掌门准备在太虚门筹办交流会，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能够一观各大门派神采呢？”
蔺流看了他一眼，正欲说什么，楼下就传来一阵吵闹。
“呕，这茶，呕，怎么这么yue······苦yue······”
面具下的眉毛一跳，苦道人攥紧衣袖下的拳头，却还是好整以暇等着蔺流的回复。
“真的呕······难喝呕······你们yue······开什么yue······店啊呕······”
伴随着小二的赔罪和解释，这次动静大得二楼的雅间几乎都听得到了。
苦道人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甩着袖子下了楼。
蔺流指尖点过茶盏边缘，看着他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闪过趣味，缓缓起身跟上。
下到大厅，发现居然是两名太虚门的外门弟子，两人衣领处都有些湿，桌上茶盏倾倒，茶水洒了一地。
小二拿着手巾慌乱给他们擦拭赔罪着，生怕怠慢了两名太虚门的修士。
秦明苍接过手巾自己擦拭着单人秋喷他脸上的茶水，舌头被苦得痉挛，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逆格钓民巨染甘嗨真！”
单人秋皱着脸用手帕努力擦着舌头，听言立刻回骂：“春拆，尼害不似喷了窝一黏！”
“我是这的老板，二位道友有什么不满吗？”
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
两人立马停下动作，将目光移向声源处，本来紧皱的脸瞬间喜笑颜开，舌头也不抽筋发麻了，面部痉挛也治好了，腿也不酸腰也不疼了，捂着肚子和嘴巴就是在憋笑。
秦明苍破碎的笑声顺着指缝蹦出：“苦，苦瓜大王哈哈哈哈，苦瓜大王卖苦瓜汁哈哈哈哈······”
麻麻我在男同破文里看到苦瓜大王榨汁了。
后脚来到的蔺流听言挑眉勾唇，看了眼苦道人的面具笑意加深。
这个称呼倒是合适。
苦道人指着秦明苍的手指颤抖，咬牙切齿：“目无尊长的臭小子，今日我便要替你们大师兄好好教训你们。”
说着撸起袖子就往前走去。
秦明苍和单人秋听见“大师兄”三字终于看到苦道人身后负手而立的蔺流，皆是一惊，匆匆弯腰行礼。
“弟子见过大师兄！”
苦道人的拳头就这样擦着他们后背的空气而去，长长的袖子拂过二人。
浓重的苦药味随着袖风扑面而来，秦明苍眼前一黑鼻子一痒，实在憋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打完之后鼻腔和额间终于轻松，心却狠狠落下。
完了。
苦道人手僵在空中，呼吸都停滞了，周围的气压不断下降，几近爆发。
蔺流抬步上前，低头看着还维持着行礼姿势的二人。
苦道人的衣袖罩在那个长得好看一些的弟子头上，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在憋气。
那弟子一只手僵硬地维持着行礼姿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探出头顶，用两根手指揪着衣袍的一角掀开，却只拈住那层白纱，掀了一会没掀开，捻了捻才发现不对又放下一截，再伸出一根手指探向那片衣袍。
苦道人死死盯着他他也没察觉，还是一个劲地抓那华光锦料。
半天抓不上来那只手终于不再乱抓，正以为是准备放弃的时候，一道憋不住气后深深的吸气声传来，然后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苦道人面具下眼睛瞪大，匆忙拉开衣袖。
“阿嚏——”
又一个喷嚏传来，这是个见了光的喷嚏，因为苦道人动作迅捷，让自己的袖子免遭于秦明苍的“三难”。
蔺流看得好笑，抢在苦道人之前开了口：“叫什么名字？”
秦明苍有些疑惑却还是回道：“弟子秦明苍。”
“弟子单人秋。”
蔺流颔首：“清风山正巧需要弟子洒扫，你二人去管事那里领任务吧。”
秦明苍心下腹诽，面上却是乖乖应是，和单人秋一起行礼告退。
走出去远了，秦明苍才拉着单人秋嘀咕：“这大师兄有病吧，上个星，啊七日前才打扫的清风山。而且清风山那——么——大！二十个弟子打扫一天才打扫完，他一个人住扫那么勤干嘛。”
单人秋轻啧一声，看着秦明苍的表情恨铁不成钢，拳头握紧都扬起了，对上他威胁的眼神又干咳着放下。
死小子，修炼那么快。
“说你笨你还不信，那是大师兄在替咱们解围！没见那个面具男灵力翻涌地快要把你活剥了。”
说完，不屑地翻了秦明苍一个白眼。
秦明苍见他的样子脚痒，也不忍着，一脚踢他屁股上，看着单人秋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哼，小气吧啦的，一身的苦味差点给我熏去见太奶，比我命都苦，我忍不住打两个喷嚏也合情合理吧。”
单人秋长叹一声：“你说得没错，但是这九天十地的理不是这么算的。”
他接触秦明苍这些天下来，实在是不明白他一个孤儿怎么能这么单纯，把人和事想得那么好。
皱着五官对秦明苍看了又看，直到秦明苍抱着双手后撤才翻了个白眼开口：“修真界弱肉强食，实力就是规则，强者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这个强者说你是女的，咱们这些喽啰也只能笑称自己确是女娇娥。”
秦明苍撇了撇嘴角没再说话。
他看过很多小说，大多都描绘过修真界的残酷，初来这本小说里也感受过那个筑基师姐的威压。
但他前十九年的认知让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所谓的“规则”。
单人秋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口气：“反正你平时注意些就好。”
秦明苍闷闷点头：“我知道了。”
他刚说完一个手肘不轻不重砸上他的小腹：“别垂头丧气了，走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微微下垂的眼睛睁大，重新亮起光芒，勾起单人秋的脖子就带着他往前走：“gogogo，我还没参加过拍卖会的！”
“你个蠢驴居然敢骂我是狗！”
“嗷，痛啊，我没骂你！”
*
“明澈君？”
苦道人气笑出声，咬牙切齿质问蔺流。
蔺流不为所动，只若有所思地看着苦道人，对他刚才格外反常的行为有些猜虑。
但见他这幅假模假样的样子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衣袖一挥直接瞬移走了。
苦茗轩重新恢复清幽。
小二看着自家主子捏得骨节作响的拳头，蹑手蹑脚退了下去。
*
酉时三刻，万象阁开。
蔺流直接来到他的专属雅间，里面已经备好和吃食和侍女，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施施然行了个礼就候在一旁。
蔺流甫一落座，雅间门就被敲响。
“明澈君，小老儿万象阁云落城管事。”
“进。”
得了许可，管事带着几个人进了来，对着蔺流行了一礼便招手让人呈上一块玉牌。
“这是本场拍卖会的珍宝名录，明澈君看看是否有中意的，可以告诉小老儿，到那珍宝拍卖之时，小老儿会教人来告知明澈君。”
蔺流指节一抬，那枚玉牌就从瑶盘飞到他手心，注入神识，五十四件珍宝及其介绍尽收眼底。
扫过压轴的天燚火，目光停留在“月桂枝”之上，眉头微挑。
抽出神识，将下了神识印记的玉牌递出，抬着瑶盘的下人快步上前接过，又递朝管事。
管事并未动作，只是维持着笑容不动声色观察着蔺流的脸色，然后脸上的皱纹不断被笑容挤得更深，最终笑呵呵告了退。
出了门走远，才从瑶盘中拿出玉牌注入神识，拂着胡子若有所思：“这两件拍品虽好，可惜限制条件过多，使用方式也苛刻了些，价格更是有些虚高。”
“啊？”
抬瑶盘的下人诧异抬头，有些愣怔。
管事哼哼一笑：“小子，将我刚才的话告诉墨韵，她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指了他身旁的一个人：“你，跟我去城主那间。”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