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蜃龙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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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给了秦明苍结丹的任务后，整个清风山都清净了不少。
秦明苍每天废寝忘食修炼，蔺流倒是清闲。
修为稳稳卡在金丹后期，尽管灵力积累已经足够，却并没有任何突破的意愿。
修士自筑基之后突破境界都会经历天、地、人三劫。
天劫为雷劫，金丹之后方有。修真逆天而行，雷劫既是天罚也是天赐，天雷至纯，扛过去即脱胎换骨。
地劫为肉身劫，常见有天人五衰，寿命的劫难。
人劫为外劫，多因果报应和他人阻挠。心劫就属于其中。
这些劫难既是对修为的考验也是对心性的磨砺，所谓的渡劫也是借劫难完成生命层次的跃迁。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蔺流不受天地两劫干扰，尽管突破金丹时就引来三道雷劫，但对于上辈子大乘期的他来说，渡雷劫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加上一堆天材地宝，只要他愿意，甚至此刻就能直冲炼虚乃至合体。
但他心劫有问题，称不上心魔，只是神识上的残缺让他越到境界后期越容易受人劫所累，到时候没有心魔他都会直接暴毙。
加之刚用了《摄魂种心大法》，魂体魔气未消，此时突破，迟早堕魔。
指尖轻点，随意落下一个黑子，半阖的眼皮突然抬起。
长袖挥动，只剩微风吹拂棋盘上为完成的残局。
槐树林内，黑袍人抱手站立等待。
忽而一阵风起，黑衣人立马站直身子，姿态恭敬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雪青羽衣男子。
“明澈君赏脸，小的奉魔尊之命前来。”
蔺流瞥了眼面前拱手的黑衣人不语。
没得到回应，黑衣人也就维持着动作。
约莫过了五息，蔺流倏然轻笑出声：“魔尊？”
“是。”
幽深的眼睛深深看着黑衣人，见他脖颈滑过冷汗才淡淡移开目光：“直说。”
魔尊也好，七杀殿也罢，总归没什么区别。
倒是真指出暗地里那群玄煞卫的存在，平白还生了嫌疑。
只见黑衣人突然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布满魔纹的小臂，另一只手的指甲划破皮肉，居然从那伤口里取出一口通体漆黑的半尺三寸小棺，看材料是阴冥玄铁。
蔺流眉头狠狠皱紧，托起那枚朱砂红痣。
黑衣人似乎并没察觉，自顾自地打开那口小棺，露出里面的悬浮的一个眼珠。
蔺流眸色变深，舌尖缓缓打开嘴唇：“蜃龙？”
“明澈君好眼力，我家主子知道明澈君《太虚蜃楼决》颇有造诣，特意备此厚礼以表歉意，助益明澈君修行。”
漆黑的眼中闪过趣味。
龙族实力强横，蜃龙更是诡异莫测难以捕捉，饶是他上辈子杀了那么多龙，也还真没遇到一条蜃龙。
指尖一勾，那枚眼中凌空进了他拿出的一只古玉函中。
黑衣人明显松了口气，重新将那口小棺塞进尚淌着黑血的小臂中：“既然明澈君同意了，那小的这便去回复。”
蔺流收回目光颔首，转身径直离去。
回到观南殿，挥手设下结界，直接拿出那枚足有他两个拳头大小的蜃龙眼珠，意念一动，刳心枪也被他握在手中。
口中念诀，蜃龙珠悬空，刳心枪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蔺流手上力道收紧，眼神一厉，渡劫期的神识威压骤放，刳心枪瞬间乖乖躺在他手中。
见刳心枪不再吵闹，蔺流咬破指尖，捏住血珠带上神识之力直逼蜃龙珠，却在即将触碰到它时遭受到一股强大的抗力。
幻境顿时如潮水般向蔺流涌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突然出现在视野里，蔺流一怔。
蜃龙珠里的残识以为抓住可乘之机，全部神识之力向蔺流攻去，却没注意到他嘴角隐秘勾起的笑。
见它防御尽卸，蔺流控制着那滴血珠加大神识之力。
蜃龙残识就算意识到也来不及反应了，被那枚血珠直直打入，龙吟悲啸，残识消散。
蔺流胸腔翻涌，喉间腥甜，呕出一大口血，却不敢卸力，控制着那枚蜃龙珠变小，严丝合缝地嵌进刳心枪上炎龙浮雕空空如也的眼珠处。
枪身震颤，发出愉悦的低吟，蔺流没好气看了它一眼又收回流光镯。
一切恢复平静，蔺流脱力欲倒，又拔剑插地撑住身体。
眼前一阵阵发黑，神识过度使用的后遗症让他识海几欲破碎，唇角不断溢出的血染红了脖颈和衣襟，额间的红痣都变得浅淡。
屏息踉跄着站起，摇摇晃晃走去太初池，确保结界无碍才重重跌进池中。
三日后，秦明苍照蔺流说的时间来到观南殿，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进不去，喊了各种称呼也没人应。
抱着一堆符纸和木剑，秦明苍在门口沉默了半晌。
重重叹了口气，还是搬了个石桌开始画符，两个时辰过后又开始练剑，等到日头高升又回到自己的小屋烧火做饭。
算着时间回到殿前依旧进不去，任命地找了个阴凉处练《太宇游虚经》。
等到暮色浓郁，夜色初现，秦明苍终于停下，对着始终没有动静的观南殿嘟喃：“你是想不教就不教，我是晚一秒都得抄书。”
撇了撇嘴，抱着自己的物什，秦明苍最后放声：“师兄这是我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我是展示了嗷，您老人家不过目不关我的事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虽然他大概率觉得蔺流不在，但万一他在着，突然不爽朝自己膝盖窝弹一下受罪的又是他了。
半年后。
秦明苍已经数不清自己第几次来观南殿了，看着始终紧闭的殿门和永远进不去的结界急得跺脚。
“明天摩罗秘境就开了，小楚他们都在秘境口等着了，这老不死的跑哪去了？”
他这半年就没见到蔺流一面，从最开始以为是躲懒，再以为是去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最后甚至怀疑蔺流是不是死了。
一有这个想法秦明苍就瞬间摇头，蔺流实力那么强横又心黑，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在观南殿门口愁得唉声叹气，蔺流是不在，他还是筑基中期，时间还那么紧迫，明明几乎没了进摩罗秘境的希望，他还是不想死心。
万一蔺流突然大发慈悲呢？
会吗？
会……吧？
重重叹了口气，秦明苍盘坐杵着下巴，正准备折返的时候身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秦明苍惊喜抬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又垮下脸。
鲍兴不爽咂舌：“小鳖犊子，什么表情。”
秦明苍没心情和他拌嘴，直接问出声：“鲍长老，你怎么在这？”
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鲍兴冷哼一声，拿出一块刻着繁复符文的玉牌得意地在他眼前晃悠。
秦明苍面无表情：“鲍长老你没事的话我回去修炼了。”
鲍兴一巴掌拍上他后脑：“修炼个蛋，不认识这东西？”
“不认识。”
“不识货，摩罗秘境知道吧？”
秦明苍看着那块玉牌瞬间直了眼睛，指着玉牌磕绊：“这，这是摩罗秘境的钥匙？”
鲍兴得意一笑：“那当然，太虚门的弟子昨日已经出发，也就是我心善愿意带带你。”
秦明苍一把抱住鲍兴：“鲍长老你就是我的在世父母！”
说着就要往鲍兴脸上亲。
鲍兴赶紧嫌弃地推开他：“别墨迹了，收拾收拾快跟我走。”
秦明苍眉飞色舞松开他，扯着跨肩上的包扬了扬下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鲍兴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的包，询问的话最终还是哽在喉间，叹了口气扯起秦明苍的衣领飞起：“对了，这钥匙是蔺流那臭小子给我，让我带你去的。”
秦明苍笑容突然愣住，舔了舔干涩的唇：“鲍长老，师兄去哪了啊？”
鲍兴沉默，回想起昨天见到的蔺流。
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有气无力地靠着门，本就白的皮肤更是像纸一样，似乎是为了遮掩惨白的肤色穿了件月白纱的法衣，却更衬得人白得像鬼一样。
他当即就怒了，责问是谁伤了蔺流那么重。
蔺流满不在乎回答：“没谁伤了我，练功练岔了。”
鲍兴气极反笑，负手转身：“我竟不知我太虚门首徒什么时候废物成这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听见蔺流很低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什么放在桌上：“鲍长老，我有些事要处理，劳烦您老人家明日去清风山带秦明苍去摩罗秘境，只需送他到秘境口就好。”
鲍兴气得跺脚，转过身指着蔺流怒骂：“你有本事把自己弄成这个死样子，有本事自己送你那破师弟去啊，现在找我算什么本事。”
说完红着眼睛嘟喃两声：“受伤了也不知道来找我们，庄道成那老匹夫怎么带的孩子。”
蔺流只是用那双格外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看得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没好气拿过那枚玉牌：“成成成，受伤了不知道来找我，跑腿的事倒是想起我了。”
蔺流见他接过，颔首欠了个礼转身就准备走。
鲍兴看着那道高挑的背影突然出声：“臭小子，你背后是太虚门。”
蔺流脚步一顿，挥了挥手：“回来请你喝酒。”
瞥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鲍兴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反应过来又重重一哼：“臭小子一天不让人省心。”
思绪回转，低头看了眼期待中有些担忧的秦明苍，心情稍微好了些：“那小子自己吃独食去了。”
“啊？”
秦明苍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鲍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过了会秦明苍猜测蔺流应该是去寻找什么宝物去了。
没想到他还顾得上远在清风山小破庐的他，还愿意给他摩罗秘境的钥匙。
秦明苍实名比心。
从今往后，他秦明苍将将誓死守护蔺流少爷！
如果他不做坏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