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糖渍山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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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我总算见到你了！”秦明苍扑过来，一脸苦大仇深，“你是不知道我师兄这两天把我折磨得有多惨。”
蔺流似笑非笑：“哦？”
秦明苍比划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趋和我师兄请假嘛，按理来说他应该直接同意的，结果他硬生生给我布置了那——么多的课业！”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这两天画符快画废了，那个劳什子定身符太难画了吧。”
蔺流饶有兴趣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微微颔首：“定身符画法是有些繁复。”
“是吧。”秦明苍找到共鸣，又是一顿控诉。
蔺流丝毫没有自己是被控诉之人的感觉，玩味听着，偶尔应一句，带着秦明苍往传送阵而去。
天玄宗在与云陌州接壤的大苍州，离太虚门驻地倒是不远，但以秦明苍的脚程至少得七天，就备直接去传送阵。
“对了古月。”秦明苍突然想起，“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单人秋和金明珠吗？”
“怎么了？”
蔺流微微侧头。
“金小姐不是追单人秋追到太虚门嘛，单人秋就跟管事告了假躲回家族，那个金小姐居然直接追过去了。”
秦明苍啧啧摇头：“我都劝老单从了，毕竟人家金小姐一片痴心，还那么优秀。他非说人家是装的，太没品了！不地道。”
蔺流勉强从记忆里找到金明珠的脸，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比武招亲上那道不羁的红影，那双眼睛里的倨傲和野心并不小。
侧眸看着秦明苍气愤的样子，唇角微勾，并没有将心底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右手覆上他的后颈将人往前带。
“快走吧，你说这么多不口渴？”
秦明苍被他的力道带着往前走，试图挣扎：“什么话！这叫什么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是。”
“哎，那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口无遮拦。”
蔺流捏了捏他的耳尖，语气有些无奈。
秦明苍一愣，眨了眨眼，觉得耳朵有些痒。
*
酆古域，万魔宫。
高座上的男子微卷的墨色长发发倾泻，红纱半遮，一条光洁的腿晃荡着，脚踝金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脆响。
底下的黑袍人双手举过头顶呈着一个冰函。
“尊上，蔺流拿来的玉骨寒髓芝。”
魇罗懒懒抬起眼皮，红唇吐出雾气，手里的烟杆轻点，那个冰函打开，露出了玉骨寒髓芝的全貌。
“呵……”
他鼻腔里发出慵懒的闷笑，直起身子，身上的薄纱随着动作大片话落，露出里面的旖旎风光，大敞的白皙胸膛上布满红印和齿痕。
黑袍人头更低了几分。
魇罗红唇勾出糜艳的弧度：“着手准备起来吧。”
“是！”
*
苍梧城。
“不愧是天玄宗啊，真气派。”
秦明苍抬头看着山顶云雾缭绕间偌大的白玉牌坊，坊间龙飞凤舞写着“天玄宗”三个大字的古体。
蔺流静静看着那三个大字，久久驻足。
直到秦明苍喊他，才堪堪回神，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你咋了？刚才看那么入迷。”秦明苍疑惑。
蔺流摇头：“没事，想起了一些事。”
“是剧情吗？有一说一天玄宗真的干的不是人事，里面就没有一个好的，除了小楚。”
蔺流莞尔，漆黑的眼睛遥遥望去：“是啊，没有一个好的，除了他。”
秦明苍英雄所见略同地垫脚搂住蔺流的肩膀：“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小楚救出这个水火。”
“嗯。”
到了地方，两人酒找了家客栈歇脚，一待就是三天。
三天里除了制定带楚凌天去天墟海的计划，就是吃吃喝喝。
秦明苍没有辟谷，每次一听说有什么美食就喜欢拉着古月方去，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明苍在吃，蔺流在看。
秦明苍一口酱醋鸭入口，又送了一颗糖渍山楂入嘴，眼睛眯起餍足的弧度。
对面，蔺流把玩着茶盏，目光投向窗外。
秦明苍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狡黠，抬高音量喊了一声：“古月。”
蔺流早就察觉他的目光，听他喊自己才回头，下一秒嘴边却被一硬物抵住。
“快张嘴，他们的糖渍山楂真的超好吃！”
一丝甜腻在渗进唇缝，面前秦明苍笑得灿烂，上挑的凤眼弯成月牙，阳光就这样肆意在他身上倾泻，毫不吝啬。
蔺流突然想到一个词，皓齿星眸。
秦明苍又往前送了送：“不许不吃啊，沾到你口水就是你的了。”
蔺流定定看着他，唇齿微张，下唇擦碰着温热的手指，将那颗裹满蜂蜜的山楂球送到口中。
确实很甜，也没有很腻。
柔软的触感从秦明苍指尖传入心脏，像被触电一般快速收回，若无其事询问：“是不是很好吃？”
蔺流盯着他发红的耳尖，轻轻出声：“嗯，很好吃。”
空气忽然安静，秦明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敢去看那双灼热的眼睛，只好低头吃起自己的山楂来，另一只手放在桌下僵硬待着，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心跳有些快。
今天天气格外晴，在秦明苍周围的阳光也有一丝洒在了蔺流的桌角。
蔺流微微探出手指去接住那一块的光尘……
“啊——！！杀人啦！！”
尖锐的叫喊声从楼下传来，蔺流微微蹙眉，收回手指放开神识。
秦明苍乍然斗立，筷子也被惊掉一根：“不是我穿的也不是死小啊？”
“走吧。”蔺流收回神识，起身，“是楚凌天。”
“小楚？！”
*
一天前。
楚凌天终于见到了师父，但是崖上的风太大，大到会把风沙吹进眼睛里。
他想，这条命本来就是师父给的，现在收回去也理所应当。
他想挣扎着起身行礼，却被一只锦靴踩回血污里，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又不动了。
师父依旧是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眼里的嫌恶却让他的心脏犹如刀割，他喉咙紧滞，想说什么却只能“嗬嗬”着吐出血水。
闲云来眉头拧得更深，锦靴踹开脏污的血人，被踹飞出去的时候，楚凌天看见了师父眼底浓稠的厌恶，几乎要把他溺死。
重重摔落在地，楚凌天痛到呼喊不出来，只有无声的眼泪顺着干涸的泪痕流过。
他抬头望天空，明明艳阳高照，为什么却一点也不温暖。
师父似乎在说让他别死那么快，还不到时候。
剩下的他没有听见，只听见自己的耳鸣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直到……
“你也不用想着离开天玄宗，养你到三岁的那个女人已经被我发卖了，你生是天玄宗的人，死也是天玄宗的鬼。”
“可惜她一片慈母心啊，你被带走的时候可是拼了命也要保住你的。”
无神的瞳孔久违地颤抖，楚凌天嘴唇翕动。
后面是怎么逃出来的楚凌天记不清了，只直到自己现在很热，很热。
应该是九劫阳脉又毒发了。
路上所有人都在避着他走，他猜测应该是他此刻浑身是血的样子太过恐怖……哦，或许还有腰上那块始终未曾取下的掌门弟子玉佩。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只是想离开，想去找什么东西。
踉跄地脚步停下，楚凌天被一双鹅黄绣花鞋挡住去路。
他僵硬缓慢抬头，瞳孔骤缩。
寒酥老远就看见这个浑身是伤的人，仔细查看发现是自己的师兄后，桂花糕也不要了，抬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就跑上前。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谁把你伤得这么重？”
寒酥脸色煞白，声音发颤，圆眼盈着泪，慌乱想去扶楚凌天，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然而在楚凌天模糊、混乱的视野里，一袭鹅黄罗裙的小师妹跳着欢快的步伐在他面前站定，笑容讥讽，嘴巴开合着在说什么。
无非也是讽刺他的话。
楚凌天心底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杀了她。
杀了她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师门依旧合乐。
杀了她。
杀了她！
“杀……”
寒酥赶紧擦干泪凑上前：“师兄你说什……”
噗哧——
少女圆睁的眼中，惊惧凝固，冰糖葫芦摔落在地，弹起微尘。
寒酥愣愣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师……兄……”
楚凌天意识回笼就见自己握着剑，顺着剑柄上看，如坠冰窟。
雪花在干净的衣服上炸开，楚凌天心脏停止，呼吸停滞，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颤抖着松开手，转身疯狂逃窜。
秦明苍刚冲出酒楼，就看到楚凌天弃剑狂奔的身影。
“小楚！”
他拔腿就要追。
蔺流扣住他的手腕：“别追了，他炎龙心被激活，你追不上他。”
秦明苍愣怔看着那个黑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地上的寒酥，想喊一声“打120”又意识到这是修仙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看向古月方。
蔺流朝他安慰摇摇头：“不用担心，有人来了。”
话落，一道威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寒酥面前。
来人脸型方正，面目严肃，抬手就是磅礴的灵力护住寒酥心脉。
原本围观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闲云来缓缓看向留在原地的蔺流和秦明苍。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糖渍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