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粉墨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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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浓，月色被遮掩，竹林打下的大片阴影让林子更加茂密阴森。
苦道人等了许久，才见玄底麒麟金纹劲装，马尾高束的蔺流走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装扮，苦道人先打了个题外话：“明澈君这是扮少爷扮上瘾了？”
蔺流斜瞥一眼他，不作回答，单刀直入：“情况如何？”
苦道人耸肩：“按照你的吩咐，八苦阁传来的消息，目前那个人出酆古域了，古月家前些天来了个贵客，但不知道是什么人，至于你要查的楚凌天的身世，派去查的人全没了。”
蔺流颔首：“古月家和魇罗那边继续盯着，楚凌天不用管了。”
“行。”苦道人果断应答，“不过魇罗那边估计悬，他修为高深功法诡谲，在酆古域还好，出来了八苦阁的人盯不住他。”
听他这么说，蔺流也不太在意：“嗯，之前让你安插的那些人可以开始行动了。”
苦道人一怔，点头。
气氛陷入沉默。
隔着面具，苦道人看着那双望不见底的眼睛：“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的搞不懂，蔺流身为万千资源托举的太虚门大弟子，圭璋特达、光风霁月，未来成就绝对不低，却偏偏要去摊酆古域的这滩浑水。
更不理解的是蔺流正道出身，却有那么多诡谲手段还不堕魔。
例如他身上被种下的蛊，吊着他的命，也让他不得不听命于蔺流。
但蔺流也只是让他去调查一些东西，安插一些钉子。
他不知道这个芝兰玉树的天纵奇才为何会有这么多秘密。
他真的十分好奇，却不敢也不愿过多探究，只是偶尔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例如现在。
毫不意外没有得到回应。
蔺流只是平静睨了他一眼，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会被逐出单家？”
苦道人身体瞬间僵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但也不意外，就他和单人秋相似的面容，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
他放松下身体，若无其事笑笑：“违反了家规呗。”
苦道人想随意揭过，蔺流却不放过他：“你是哪个字辈？凌，玄，还是……妄？”
蔺流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淡漠，却无端让苦道人后背发凉。
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那么轻易过去，苦道人苦笑：“妄字辈，单楚妄。”
蔺流眉头微挑。
妄字辈，那是是单人秋的爷爷辈。
“你什么时候得罪的魇罗？”
“记不清了，大概一百多年前。”
蔺流眼中红雾一闪而逝，指腹摩挲，将一些记忆和苦道人的话对应起来。
他最后问出一个问题：“你一直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的孩子。”
蔺流嘴角蓦地勾了起来，弧度不断加深，眼底少见带上笑意。
苦道人蹙眉。
不过很快蔺流就收敛了表情，吩咐苦道人几句就转身离开。
留下苦道人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蔺流漫不经心往客栈走回去，似笑非笑。
他当年剿杀龙族的时候，在那群孽畜竭力相互下，跑了一条怀了孕的龙，他交给了魇罗解决。
龙族宁愿死伤上百，也要护送那条气息不纯的龙逃跑，现在想来，估计那条龙肚子里的就是楚凌天，他们窃取天道的成果。
楚凌天，一个半龙混血，在前一个气运之子陨落不过百年就诞生的新气运之子，就是苦道人找的孩子。
蔺流忽而低笑出声，也不奇怪，只有单家的血脉和那部禁法能遮掩他们的龙息。
而当年轰动一时的单家天骄窃宝而逃事件的主人公，自然呼之欲出。
就是看苦道人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
蔺流戏谑想到。
他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被抚平，甚至格外愉悦，从重生以来，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好。
流光镯里，刳心枪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也愉悦地发出嗡鸣，跃跃欲试。
一道神识弹飞刳心枪，蔺流轻笑：“不急，怎么也得先让他们‘父子相认’。”
长睫遮下眼底所有翻腾的不甘、愉悦以及恶意，蔺流加快步伐。
现在需要做的，是把秦明苍带走。
另一场戏快上了，但不需要观众。
*
“真的吗？！”刚才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秦明苍瞬间清醒，一屁股坐起。
实在是古月方带来的消息太有用了。
“嗯，消息可靠。”
秦明苍快速下床，激动得手都在抖：“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再炼成丹就可以压抑小楚体内的毒了！”
蔺流点头：“对。”
秦明苍抽着鼻子一把抱住古月方：“我要哭了古月，你真的，怎么能这么靠谱这么好，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在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他抱上来的瞬间，蔺流身体有一刻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笑着环住他的脊背轻拍，力道不自觉加重，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入更深。
秦明苍也察觉到了，耳尖一红，不敢点破也不想放开，顺势将头埋得更深，贪婪地嗅着那股让自己安心的气息。
他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本来被搁置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但也明白时间紧迫，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最后贪恋地将脸埋进古月方颈窝，默数三秒，松开了手。
“我们快走吧古月，等把小楚的毒处理好我想跟你说说件事。”
“好。”
幽深的眼睛直直看着秦明苍的背影，蔺流垂着的手指微动，那里还残留着秦明苍的体温。
*
太虚门，炼器堂。
药恒刚接到魇罗出酆古域的消息，准备先同言云亭商议一番，进门却没看到人。
后脚赶来的鲍兴和刑事堂长老邢宏诧异：“言长老去哪了？”
药恒也疑惑：“不知道，我也刚来。”
“稀奇了，亭姐那个把炼器堂当家的人，这个时间居然会不在。”鲍兴站姿散漫调侃。
“或许言长老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不如传讯问一下她？”邢宏提出建议。
药恒摇头：“传过了，没回我。”
“奇了怪了。”鲍兴诧异站直，三两步出去抓了个弟子问，“你们长老去哪了？”
被他抓的弟子看清人，匆匆行礼，又见其他两个长老过来，再行了一次。
“回长老的话，弟子也不知，这两日言长老总是带着易师姐不知去何地，一去便是半天。三位长老不若傍晚再来？”
三人对视一眼，药恒微微皱眉：“你们先回去吧，我在炼器堂等她。”
邢宏点头离去，只留下鲍兴还在原地。
“有什么事吗？”
鲍兴摇头：“就是感觉有些不对，从那个易忆之来了之后，亭姐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了。”
药恒正欲说什么，鲍兴就又开口：“不过她这人靠谱，肯定能解决，咱也不用操心，老四明天回来，我先去准备准备。”
说完，摆着手就吊儿郎当走了。
药恒陷入沉思。
在炼器堂一等就等到了明月高悬，言云亭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炼器堂。
甫一见站在正中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是谁才冷静下来，收起攻击的动作，没好气问：“你在这干嘛？”
药恒哀叹一口气，上前沏茶：“等你呗，你是不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
对他抱怨的话充耳不闻，言云亭在他对面坐下：“有话快说，我还有一些事未处理。”
药恒把沏好的茶端过去：“掌门传来了消息，现任魔尊出酆古域了，让我们诸事小xi……”
哐——
没接稳的茶盏骤然掉落，茶水泼洒，染晕了案上的宣纸。
言云亭立刻收回手，若无其事挥袖处理好案上的水渍。
药恒静静看着那盏倾倒的空茶盏，垂下眼睑。
“我知道了，明日辰时议事堂商议此事。”言云亭扶起茶盏。
药恒笑笑：“好，正巧益姹明日也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言云亭沉默良久，缓缓点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
白云城，城主府。
拿到东西拜别城主，秦明苍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些许，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坚定。
换了这株赤乌参，还需要去鹿水城的拍卖会拍下灵狐圣丝。
回忆起楚凌天浑身紫黑，青筋暴起的模样，秦明苍抿唇：“我们提前破坏了炉鼎的剧情，不知道后面的剧情点是会被蝴蝶掉还是提前。”
蔺流轻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你给他留了纸条和那些法宝，足够他撑到我们回去。”
秦明苍点头，就着月色直直看向古月方：“古月，你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或者特别想要达成的事？”
蔺流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秦明苍陷入沉默，步履慢了些，低着头声音低低：“我在想，我欠了你好多好多，但是我好像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给你……”
从储物耳坠，剑胚，到帮他突破金丹，还有现在救小楚都是古月方出的主力，更别提平时送他的那些东西。
太多太多，多到他数不清，多到他升起一些旖旎心思的时候也会暗自猜测和期待。
从一开始的惶恐，到感动，到习惯，再到欣喜、心动、惴惴不安，再到对自己的质疑。
他喜欢古月方，但是他能给古月方什么呢？
缓缓抬头，对上古月方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睛时，秦明苍心脏一跳，忽然明白了那句话。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想勇敢，因为他觉得古月方对他是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的，他又胆怯，因为那双眼睛里由内而外的淡漠让他不安。
因此秦明苍踌躇，不敢放任自己去想，但又不受控制。
放到之前，他从来不会这样。
蔺流垂眸看着他明显的情绪起伏，缓缓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不要想那么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棕黑的瞳孔轻轻颤动，秦明苍听见古月方说。
“我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