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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拍电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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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的场景很简单，从薛瑞寒家的庄园拍到邱月明家的岛，时间线都是顺着的，基本上不用打乱来拍。
拍了几个单人镜头练练手，两个人找好状态，开始拍电影中的第一次相遇。
谭海在他熟悉的小镇漫无目的地走，周围的人来人往与他无关，巨大的嘈杂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吞没，听得虚无又烦躁。
他试图去喷泉边发发呆，就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呆滞的男生，谭海多看了他两眼，对方也愁眉苦脸地盯上了他，偷偷瞧了几回。
“我脸上有东西吗？”
谭海闲着也是闲着，走上去问他。
“没有！”元游有点慌张，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最后才小声地开口：“我……证件和手机掉了，我没有现金。”
“……你想跟我借钱？”谭海了然。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忌惮这人是不是骗子，顶多好心到把他带去派出所再借他手机打个电话。
不过，反正他都准备死了。
人死了，兜里的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被骗了也无所谓。
元游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但我觉得这太冒昧了。”
“不冒昧，没事，我借你，”谭海笑笑，“走吧，我带你去补□□件，然后买个新手机。”
他伸出手，示意坐在喷泉旁的元游站起来，元游愣了愣，随后把手搭在了他的手心，被这个陌生的好心人扶了起来。
谭海低头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又望向对方拘谨的双眼，几不可闻地眯了下眼睛。
他本只打算扶一下对方的胳膊。
几个闲人围在监视器旁，等着导演喊咔，咔完立马站直在那长吁短叹：“这俩角色跟他俩本人一模一样。”
赵序：“他俩第一次见面也牵上手了？”
薛瑞寒：“谁知道呢，我是看邱月明搂他了。”
赵序：“原来他是见色起意，个假正经。”
李导无奈地笑了：“咳咳。”
“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您，您来您来。”赵序赶紧拖着薛瑞寒往后撤一步。
“没事，”李导喊了喊邱月明，“邱老师，这是第一次见面，您的眼神能稍微……清白一点吗？”
旁边一圈人捂着嘴憋笑，邱月明闭上眼，强装镇定，然后点点头，“好，不好意思。”
赵序穿着那身派出所民警服，被薛瑞寒又笑了一遍：“请问您有比我成熟到哪去吗？”
赵序眉头一蹙，点了根烟：“有内味不？”
薛瑞寒从他烟盒里顺了一根：“就那样吧，没见过警察抽细烟。”
“你还顺我烟！”赵序瞪他。
“一个大观园还舍不得给人抽！小气鬼！”薛瑞寒把火点了就跑。
娄佳琳在身后拿剧本扇他们的二手烟：“幼稚鬼！去远点抽！”
“好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赵序灰溜溜地跟着跑了。
拍完初遇，这个喷泉还有几个路过的镜头。
剧本里写到，元游本来是今天就要去下一个目的地的，结果证件手机全丢了，哪都去不了，没赶上航班。
谭海干脆让他跟着自己驻留几天，跟着他一路走，谭海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说他是个很有钱的作家，在这儿采风，给元游多开了房间，买了票。
他当然没那么有钱，只是他快死了，钱没有用。
小镇就这么大，谭海已经很熟悉了，他的人生很刻板，循规蹈矩地长大，总是走熟悉的路去熟悉的地方，熟悉代表着不会出错不会逾矩，安全又稳定，因此，他带着元游“采风”时也总走这一条路，走路过喷泉的路。
最后一天，谭海说带他去湖边看看，他又要走那条喷泉旁的路，元游突然指了指另一边的小道。
“我们要不要走走看那里？”
元游笑得很温柔，盯着谭海的眼睛，夕阳刚好映在他的脸侧，细碎的金光把他的双眼照得像水面，一粒一粒星星点点，在水波上游荡。
谭海愣了一瞬，他看着那片日复一日重复又安全的喷泉，那条他踩过无数次的路，又看了看元游的眼睛。
随后，他的眉眼软下来，轻轻地点头：“我们试试。”
“咔——”
场记拍板，李导笑呵呵：“很好，你们来看一下，我觉得这条能一遍过。”
他是个有商有量的导演，整体节奏画面得按他的心意来，但演员自己有点小要求，比如打光和角度好不好看，这些都能稍微让点步。
“你们去休息一下吧，娄佳琳和薛瑞寒准备一下！”
“哎！”两个小商贩赶紧去补妆。
他俩的角色是在湖边卖小手工品的商贩，一些干花气球啊，供游客在这拍照。
先拍他们的个人镜头，结束一幕，李导唤娄佳琳过来，给她讲戏。
他指着监视器的画面，细细地讲：“小娄，你是不是很少逛小摊，没怎么注意过小贩的眼神？”
“啊，是的。”娄佳琳点点头。
“你看小寒，小摊贩的眼神并不是到处飘的，他们要精准盯着每一个人，然后争取和他们对视，这种对视是一种对顾客的捕捉，是在抢他们的注意力，”他指着薛瑞寒的动作给她看，“你的眼神太飘忽了，更像在看风景，要去看群演，把他们想象成你的隐藏顾客，去找他们的眼睛。”
“好！谢谢李导！我明白了！”娄佳琳鞠躬。
“嗯，再来一遍。”
拍完他俩，又到了胡知川和邱月明，休整片刻后又补了妆，能进入下一次拍摄。
元游和对方对上了目光，对摊位感到好奇，谭海见他注视着那边，问他：“去看看？”
“好啊。”元游点点头。
他们在摊位上挑中一个干花胸针，小贩说别在肩头，迎着落日拍照的话，像是人也长出了鲜花，那片湖的落日漂亮，许多游客都喜欢。
元游主动付了钱，说是给谭海的答谢礼物，谭海随口问道：“最近时兴这个？”
“不，我们在这里摆了许多年了，它一直卖得很好。”
谭：“很多年？”
他看着这枚胸针，元游亲手帮他别在肩上。
“……我来这里逛过很多次，没见过你们。”谭海有点惊讶。
“您是从那条道上走吧？是，大多数游客会走那里，大道热闹，不过这条小道上来看夕阳漂亮，这不一样。”
夕阳到这里已经落了大半了，李导喊了咔，看了看天气，决定在湖边的镜头明天再拍，改成迟点拍其他镜头。
演员们得到休息许可，欢呼着一哄而散，晚饭时间，他们在湖边哼哧哼哧搭了几个桌子吃晚饭，露天位置好不惬意，怕冷的就去室内吃。
掌勺的是薛瑞寒家在这边安排的厨师，薛瑞寒看着终于能不吃邱月明同款饭，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真是他进邱月明的组最快乐的一回。
赵序有同感。
邱月明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又被怪罪了，只是默默贴在胡知川身旁，他怕冷，但他没跟着去里头，而是披着羽绒服和胡知川挤在一起看夕阳尾巴，小尾巴在湖面留下一个赤红的背影，美好又落寞。
桌上有便携炉加热的火锅，也有厨房做好的菜品，垫了小蜡烛保温，在朦胧的火光照耀下，他们几人吵吵闹闹地吃起了饭。
“啊，国内好冷……”邱月明抱怨。
“耶？你以前在国内见小胡的时候可不说这种话，是不是不爱了？”赵序挑事。
邱月明淡淡地盯着他：“你知道我要骂你什么。”
赵序筷子戳戳碗：“哎！我晓得的呀，乡毋宁，暴发户，不懂度假不懂享受没有海外房产，个老资本家讲话真讨人厌。”
“你是不是m啊？为什么老是找骂。”薛瑞寒皱着眉。
“好玩啊，别人还没本事让邱月明生气呢，多好玩，”赵序笑哈哈的，然后突然袭击，一把把他抱住，“不过我现在找到更好玩的了！是吧！薛瑞寒！”
“滚蛋！！！”薛瑞寒拼命挣扎，给了他邦邦两拳。
胡知川眨眨眼：“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因为现在邱月明脾气好了不好玩了，”赵序撇撇嘴，“你看，咱们瑞寒，一点就炸，多可爱。”
“因为我给他拍了两个广告都爆了，还帮他和薛悯荣搭了个线赚钱，”薛瑞寒翻白眼，“他现在把我当摇钱树。”
“诶，真讨厌，”赵序一秒恢复正经，“就不能装一下吗。”
胡知川：“瑞寒哪有一点就炸，他脾气挺好的。”
桌上安静了两秒，三个人沉默地看向他。
赵序呵呵：“……算了，他都觉得邱月明脾气好了……小胡，那你觉得我呢？”
本来是找骂玩，没想到胡知川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嗯，我觉得你脾气挺好人也挺好的。”
“……小胡啊，”赵序的嘴角抽了抽，“当你觉得所有人脾气都很好的时候。”
“嗯？”胡知川眨眨眼。
“你才是唯一的脾气好的……”薛瑞寒给他夹了块他够不着的排骨，“你吃着吧。”
胡知川没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既然薛瑞寒给他夹菜，他先吃着好了。
吃过饭，又拍了两场夜戏。
谭海晚上睡不着，趴在窗户上看天，天上不长星星，黑乎乎的一块，看得他无聊，低头一看，看见元游在酒店门口蹲着看草坪，小小的人影蹲在短短的草丛边，像个倔强的蘑菇。
谭海一并下楼，想吓吓他，没想到元游察觉了他的脚步，先一步比了个“嘘”。
于是，谭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他身旁。
原定的剧情，是元游半夜在楼下发现了和干花一样品种的花，正在那里瞧。
元游突然开口，指了指灌木丛上的一只蛾子：“看，冬夜蛾。”
谭海愣住了，但导演没喊停，他还是继续问：“……蛾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冬蛾，很少见的，大多数蛾子都是夏天出没。”元游小声地说。
“你是来……研究昆虫？”谭海迟疑了。
“不是，我只是看到了跟白天那朵干花一样的花，想来看看，”元游笑了，“没想到看见了冬夜蛾，好惊喜。”
谭海垂下眼帘，他瞥了一眼那只银色的蛾子，随后才看元游。
“……嗯，好惊喜。”
他淡淡地说。
李导这才喊了“咔”，跟他们说：“很好，不过咱们再拍一版原本剧情的，做对比吧。”
“收到！”胡知川点点头。
夜戏结束，薛瑞寒凑过来远远地看一眼：“怎么有蛾子啊？这个是不是对树有害啊，我得问问。”
“吃花的，冬天一般没有鲜花，难得，”邱月明低头看了看，“你们春夏注意幼虫就行。”
“嗯？你懂这个？”胡知川有点意外。
邱：“在我家的庄园……”
赵序飞快打断他：“停，stop，这里不让炫富。”
“……”邱月明无语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
“我知道我知道，人，越缺什么越觉得别人在炫什么对吧！”赵序抢答，“这我确实缺啊，谁抢走了我的美国大庄园？”
“你这十年到底被邱月明损了多少这么熟练……”薛瑞寒无语地路过，“我去游戏里给你盖一个吧。”
“可以吗！瑞寒你对我最好了！那我要迪士尼大城堡！”赵序飞奔跟上去。
“你他吗还挑上了啊！”薛瑞寒张牙舞爪地躲他，生怕被赵序故意黏上。
看着他俩风风火火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溜了，赵序还被喊了声“小心踩到反光板”，连连道歉，胡知川笑着牵起邱月明的手，一起往屋里走。
“怎么突然改台词？”邱月明问。
“不知道，突然很想，”胡知川摇摇头，“看到这里有很少见的蛾子，很意外，就突然很想告诉你了。”
“好吧。”邱月明也笑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