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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她的事比我重要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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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寒冬之意还未完全散去,风中参合冷气,洛云裳披着大衣坐在院中晒太阳。
虽被裴秦墨囚禁于静云府,府中之大,随可足以让她逛上几日,可她因失明无法行走,闷闷不乐坐于院中。失明对她来说莫不是一场折磨,心中更是不断掂量裴秦墨的作为。
这一呆便是一日,夕阳西下,暖意散去,府中寂静,响起阿木走来声音,她给她换上毛绒大衣,“小姐,您在这里坐了一日,现已天黑,冷意剧增,要不咱回屋歇息吧。”
府中除了她与阿木两人,便是打理杂事的几位小女子,自是冷清得恨。洛云裳没说话,在阿木的搀扶下走进屋子。
月亮之下,屋顶身影修长,手持利剑,风吹起那人灰色衣诀,飘飘然坐落屋檐之上。
裴秦墨见阿木端了些吃食进去,裴秦墨心中不由得一松。
她终于不再以她身子开玩笑了。
闵城闹市人声沸腾,穿过人群繁杂路段,青玉楼后院一处幽静闲雅。院中热茶腾起烟雾,陈幕早已备好热茶等着他。
“如何。”他咧嘴笑道:“一天过去了,我也前去帮你说话了,阿云可原谅你了?”
只见裴秦墨关上院中大门,直到入座时皆一言不发,陈幕自是心中有数。
他的女人,还在生气。他索性转移话题:“我去找过容府前管家——阿傅了,那人死了。”
裴秦墨不动声色,似是早有预感。
那日与裴秦墨交谈后,陈幕便动身前去寻找阿傅,可在那处破屋子,迟迟等不到他。他猜想,不是被他大哥关起来,便是死了。
可陈幕并没有就此放弃,几乎日夜在此蹲守,直到裴秦墨去战场,他才不得跟随裴秦墨远去。
战场归来后翌日,陈幕第一时间回到那座山上寻找阿傅,怎料屋子被烧毁,阿傅被埋在那块土地之下,竖着一个简陋木牌子——阿傅之墓。
阿傅一死,一切又回到原点。
“如今阿傅一死,只剩阿渎在容铭身边,要揭容铭老底怕是不容易啊……”
“无妨。”裴秦墨眼神淡然,“我们有账本在手。”
“账本在手也只能说明洛府大人当年冤案一事,岂能差出裴大将军的死因。”
“如今,她的事比我重要得多。”
……陈幕挥挥扇子,发丝飘飘,不觉轻啧一句。从来都以裴大将军死因为首的他,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优先调查裴大将军一事。
“即便你查出真相,她未必原谅你呢?”
裴秦墨抿茶,“我不会祈求她原谅,可我必须将答应她的一切做到。”
“阿墨,你……”何时变得如此不理智。“即是如此,我们都知洛大人一案并非他一人所为,若是提早暴露容铭,其余人又如何能揭发?”
“容铭被揭发,那些跟随他的人,自是会心中不安,怕顺藤摸瓜被发觉亦或是恐惧容铭的背叛,定然会站不住脚跟,路出马脚。”
“我一个凡夫俗子,不懂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以及含沙射影,你觉得行那便可行。我陈幕,听从命令,帮你把一切事情处理好便是我的追求。”
陈幕向来如此,凡是裴秦墨所意,他皆顺从。
他端起热茶正与裴秦墨茶杯对碰时,覃炎穆然从天而降落在裴秦墨身侧,躬身道:“将军,容大人要见你。”
闻言,陈幕置下茶杯,“岳父找上门了,莫不是夜夜不归宿,被告状了。”
裴秦墨眉眼淡漠,问覃炎,“何处。”
“就在那头的茶馆。”
茶馆清净,时而传出女子拨弦弹奏之声。裴秦墨落座院中亭内,容铭眼眸漆黑,敛眼一笑,“裴将军。”
“容大人。”
容铭给他满上热茶,裴秦墨端坐不曾碰茶杯。
“既已成一家人,我这当岳父的,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他端起茶杯,示意裴秦墨,裴秦墨端茶与他对碰。
“听我家小女说,近日你夜不归宿,一直在青楼里鬼混。”
“没错。”
容铭稍显意外挑眉,“我家小女比青楼那些妓女差哪了!”他沉住气。
“差太多了。”
面对裴秦墨的直言不讳,容铭心中蓦然燃起三把火。他竟是将他女儿如此看不起,更是比不上区区青楼女子。
“裴公子,即是娶了我家小女,可又为何如此行事,若是传了出去,裴府容府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怎料裴秦墨浅笑,倒掉杯里茶水,“大家都知,此婚事是你们容府逼迫裴府,非我所愿,传出此言又如何?”
“你……”容铭重重置下茶杯,怒目而瞪,“你竟然如此与我说话!”
裴秦墨掌心覆盖于桌面,盯着容铭悄然收起手掌,缓缓露出那本容铭甚是熟悉的账本。
他瞠目结舌,心中狂跳,这不见踪迹的账本,怎会在裴秦墨手上!他装得淡定,撇过账本道:“裴公子,这又是何意?”
“今夜我将会把此账本提交给皇上,明早容府大人可就不是上朝这般简单了。”
裴秦墨似笑非笑,人高马大的身影压制容铭胖小的身躯,他甚是一瞬间缓不过气,急红了眼。蓦然他疾速伸手想要抢回账本,怎料手未触碰到,便是被一把远处飞来的箭惊得缩回手。
飞箭立在石桌面上,于账本不过一条发根的空隙,他无法抢回。
容铭抬眼扫去,一轮明月之下,覃炎慵懒卧坐屋檐上,慵懒持着弓箭,见他望来,覃炎勾起嘴角,大方向他抬手打招呼。
容铭气得挤爆手中茶杯,瞬间热茶飞溅,掌心热血流出。
“裴秦墨,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谋杀容府大人!”
“我何意?”他捏着嘴角嗤笑道:“时到如今,容大人还装傻充愣。”
“呵。你偷我账本我还未问你罪,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明日我定要让你裴秦墨背负上贼人罪名!”
裴秦墨游刃有余,带着笑意提起茶壶给自己茶杯满上。
“十年前,洛府被抄,此事你如何看。”
骤然,空气瞬间凝固,容铭后牙槽几乎要咬烂。
“洛府被抄众人皆知是洛清贪污之罪,如今洛府落败已消失于众人眼中,裴公子突然提起此事又是为何。”
“容大人,可真会装傻充愣。”他不紧不慢放下茶杯,也给他满上一杯,“这账本怕不止洛府一事吧?”
“砰——”
桌上茶具皆被容铭扫落在地,起身拔出一旁侍卫利剑,架在裴秦墨肩上。
“裴秦墨,你寓意何为!”
裴秦墨冷冷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双指夹住剑身,移开。
“容大人是要杀我。”
他是厮杀战场的大将军,而他不过是一个只有脑子的文官,又怎能敌得过他。
“你如今拿出这账本,可是想要至于我死地!”他索性扔掉剑,转向一旁水池处,大笑,“堂堂女婿竟是在威胁岳父。”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最早明日卯时,给予我当年协助你贪了二十万银两的名单。不然,这账本自然会到皇上手中。”裴秦墨收回账本,起身。
“裴秦墨,你这是要将我赶上绝路!”容铭面目赤红,回头一掌拍案,一股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令他愤怒无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裴秦墨要做的事,无人能挡。”
他两袖清风淡然离去,容铭掀翻桌子,一旁下人不敢吭声,气也不敢多喘。
翌日清早,裴秦墨于青玉楼后院穿戴整齐,踏出门时,覃炎焦急来报:“将军,容……容大人,死了。”
裴秦墨攥拳,“何时的事。”
“昨夜在与将军您面见后回府路上,被人射箭穿喉而死,车夫也一同死在路上。”
果然事情不一般,容铭即将露馅却被人连夜抹了性命,换取藏在背后人的命数。
可这也并非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容铭不过是他们一群人之中所谓的替罪羊,真正的操作者深藏不露,藏得极深。看来,容铭身边一直有人暗中跟随他,对他一切动作了如指掌。
覃炎又道:“将军,我很担心。”
“有何担心。”
“昨夜,您是容大人最后见面的人,又是发生了争执,覃炎怕容大人被人穿喉而死一事,与您脱不开关系。”
*
朝中,人人脸色惊悚,裴秦墨修长身影在其中甚是亮眼,却不曾参与谈话,静站于旁。
皇上未到,众人纷纷谈论起。
“今日未见他上朝,看来此事必真呐。”
“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就死,死了呢……”
“我听说,容大人半夜回府,被神秘人给杀死了,一箭穿喉,死状惨烈,包括那车夫,也死了……”
……
裴秦墨静听他人之言。
“哎,裴将军您了听说了?”陈棕唉声叹气,眼眶红润,“没想到容大人死得这么突然。”陈棕面容瘦弱,身姿轻薄,不时便是一声轻咳,“不知此事,皇上会如何处置。”
“陈大人,您可有猜测,是谁害了容大人?”
陈棕摇头,“容大人生前善于交际,人缘颇好,交际广大,我不过是他众多朋友之一罢了。只是有一谣言不知……裴将军知不知。”
裴秦墨对上他悲悯的眼神,“何谣言?”
陈棕左顾右盼,后附耳道:“微臣听说,容大人手中握着能够推翻十年前洛府贪污一案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