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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无名指上多了颗闪耀的钻戒,张若林无心用餐,拉着辛从悦给她拍了许多张照,精心挑选了九张,编辑了一段肺腑的文字,终于将朋友圈发了出去。

      散场时,其余人因喝了酒,在楼下等代驾。崔泽舜和辛从悦因先走了,惹来一通议论。

      同学A:“这两人有情况。”
      同学B:“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啊。”
      同学C:“嗯?”
      同学B:“不是吗?”
      张若林:“不是。”
      同学A:“也快是了。”

      空港新城离市区有点距离,开车近半个小时才到。崔泽舜将人送到小区门口,很绅士地下来开车门:“冒昧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辛从悦回得心不在焉。

      “可能有点直白”,崔泽舜笑了笑,姿态阳光自信:“我可以追你吗?”

      啊?辛从悦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换个问题,你现在单身吗?”

      她点头。

      他笑得灿烂:“我知道了,改天见。”

      晚上睡觉前,崔泽舜发来晚安。辛从悦装睡没有回复,第二天一早,又收到他发来的“早安”。

      她鹦鹉学舌,也回了个“早安”。

      “醒了?今天上班吗?”

      恰好不上。

      辛从悦和他聊起来,没多久她的排班制度、作息规律、工作强度被他问了个底朝天。换作别的男人,辛从悦未必愿意搭理,可崔泽舜言辞恳切、边界分明,并不让她反感。或者说,她对他也有点想法。

      单身久了,偶尔会渴望爱情的滋润。尤其今天见证了好友的幸福,辛从悦内心对爱情多了一份向往。

      恰好有个不错的异性出现,为什么不试试?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和崔泽舜顺理成章地进入暧昧阶段。从分享日常到交换观点,他们什么都聊。

      但在家庭情况上,辛从悦留了个小心思,她没告诉崔泽舜自己父亲生病的事。也不是刻意不说,总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不知道该怎么说。

      某天,崔泽舜约辛从悦出来看电影,她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要带我爸去看病,下回吧。”

      话一说出口,她便开始担心,崔泽舜追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

      看到消息,她长舒一口气:“谢谢,不用麻烦。”

      “不麻烦,地址发一下,我去接你们。”

      莫名有股暖流淌进心里,她握着手机,回到:“心意领了,下回吧”。

      *

      中午一点不到,名医堂二楼的七诊室门外,预约患者挤满了走廊。

      辛从悦扶辛明华坐下,左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她甩甩脑袋,仰头看到天花板上嵌着长条状LED灯,皎洁明亮、排列规整,内心恢复了一丝安全感。

      视线移到诊室走廊,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请043号辛明华到七诊室”。

      辛从悦打断正和人闲聊的辛明华,搀着他进诊室。

      何大夫一看辛明华的面相,表情便无比凝重,号脉、看舌苔、问病情,他皱着眉看完,笔尖停在处方单上,迟迟没写下一个字。

      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辛明华很清楚。他坦然一笑,反倒宽慰起大夫:“何大夫,有话您直说,我承受能力还行,没那么脆弱。”

      何大夫笑了笑,看了眼辛从悦,她立刻会意:“爸,让何大夫先开方,我带您去做理疗。”

      片刻后,辛从悦敲开诊室的门。

      没等她开口,何大夫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尽量满足病人的需求,想吃什么不用忌口,想去哪就陪他去…”

      辛从悦有些无措:“可我爸精神头不比以前差,这两天胃口也好了很多…”

      何大夫摇头,不肯再开药。

      辛从悦担心辛明华由此察觉出什么,还是求大夫写了个方子,想着多少能起到一些宽慰作用。

      垂着脑袋从诊室出来,她拿着方子去药房。

      这边理疗做到一半被辛明华喊停,他颤颤巍巍走到前台大厅,又拖着瘦弱的身子,晃悠悠来到门诊楼外的停车场绿化带旁,坐在路沿边上晒太阳。

      初秋的气温,对别人来说不冷不热刚刚好,可辛明华却总觉得冷,晒不到太阳就得缩着脖子。

      此刻他目光涣散,眼神直直盯着地面。

      褚遂宇和孟萃林一行人正从诊室出来,陈一诺瞧着路边男子状态不太好,出于从医者的本能,她上前关切问道:“大爷?您没事吧。”

      辛明华抬头,眼神聚焦到来人身上,缓缓开口:“没事,我在等我女儿”,说话间他看清陈一诺身边的男人,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她马上就过来。”

      几年没见,辛明华苍老得不成样子,但他右眼眉心那颗痣,褚遂宇不会忘记。

      “咱们回吧”,孟萃林站在不远处,将两人喊走。

      褚遂宇回味着他刚才的话,向四周扫了一眼。

      *

      辛从悦绕了好久才找到辛明华,她喘着气:“爸,你跑出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是给肖护士说了,让她告诉你来这找我”。

      “那不是省得我白跑一趟”,她把人扶起来。

      “怎么拿这么多药,我不想喝了”。

      “看着多,熬出来不就一小碗,当水喝呗”。

      “那么难喝的水,要喝你喝。”

      “我陪您一起喝,行吧。”

      “你又没病——”

      回到家,趁辛明华回屋休息,辛从悦把看诊情况讲给赵丹。

      怨命苦数落老天不开眼,这些翻来覆去的话,赵丹说了无数遍。她脸上挂着泪,沉默一阵后,动了动嘴,开口却让辛从悦无语:“你得赶紧结婚,在你爸走之前,让他安心。”

      辛从悦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有心思提这个,怎么不让辛炜赶紧娶媳妇,上大学不耽误领证。”

      “我倒是想,咱家哪有彩礼给他娶媳妇”。

      “合着我结婚你就只进不出了?”

      “没有能怎么办。”

      这几年辛明华住院做手术加化疗,花费确实大。虽说两个女儿补贴了一些,但辛炜还在上学,家里的开销只出不进,愁得赵丹日夜难眠。

      眼下,她最操心的是辛从悦的婚事,与其说是希望她早点嫁人,其实不过是想多个肩膀分担。

      “反正甭想打我的主意”,辛从悦撇撇嘴,不拆穿她的心思。

      “现在不抓紧找对象,过几年就30了,只能找二婚的。”

      赵丹说得夸张,见辛从悦不为所动,又换了个语气:“楼下超市的李阿姨,你知道吧,她有个外甥,复兴学校的数学老师,身高180,人老实又顾家,很会过日子,想和你见一面。”

      “老师拿死工资,赚得太少;人老实,换个说法就是情商低、社交能力不行;会过日子就是抠门。这样的条件,我看不上”,辛从悦故作嫌弃。

      “你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但凡你能往家领个男人,还用得着我操心吗。你大姐也是,孩子都这么大了,非要闹离婚!你们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爸也不行了,我的命怎么就苦成这样…”

      辛从悦受不了,懒得和她呛,拉着多比溜出家门了。

      江边的步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悠闲地散步,吹着温凉湿润的风,她心头的积郁消散了许多。

      多比兴致勃勃,东嗅嗅西闻闻,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你说你除了知道吃和睡,还能干啥,白长一身力气。”

      多比像是能听懂似的,偶尔抬头看看她,眼里带着担忧。

      “不过幸好还有你陪着我”,她低头揉了揉阿拉斯加犬厚厚的毛发。

      马路走到一半,狗子却突然停下,壮硕的身子横在斑马线中央,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正在等红绿灯的一辆黑车。

      “走啊”,辛从悦用力拽了拽绳子,见它不肯动,声音变得急促:“别在这挡路。”

      眼看绿灯倒计时只剩十几秒,辛从悦急得要把它拖走,但大灰毛纹丝不动。

      “滴—”

      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忽然响起,惊得辛从悦浑身一抖。她顶着涨红的脸,无措地看向黑车司机,刚想点头表示抱歉,眼神却僵愣在那人身上。

      听到鸣笛的多比,却无比兴奋地站起来。

      褚遂宇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弯腰一把将大灰毛拖走,扔进后座车厢。

      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辛从悦来不及反应,人还傻站在马路中间。

      “上车”,褚遂宇抬高了嗓音,见她没有反应,上前两步将人拉走,一同塞进车里。

      红灯早已亮起,等在后面的几辆车开始鸣笛,多比兴奋不已,汪汪叫了两声。

      辛从悦被这叫声惊醒,在它笨脑瓜上狠狠拍了两下:“傻狗”。

      车辆发动,嗖地离开现场。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前面那人,褚遂宇正紧绷着下颌,一言不发。

      多比把前爪伸到扶手箱上,探出脑袋去看褚遂宇,正要扒拉他一侧的手臂,被辛从悦及时按住了。

      她率先打破沉默,语气礼貌客套:“刚才谢谢你,随便一个路口把我们放下就行”。

      褚遂宇不置可否,随后把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顺滑地靠边停下。一个没留神,多比灵活跳到前座,褚遂宇摸到它厚实的毛发,绷着的脸稍稍松缓下来。

      它高兴地发出一连串“呜呜”声,不停地嗅着前任主人的手臂、衣领,整个身子都往人怀里扑。西裤上被蹭上灰色的爪印,褚遂宇也不嫌弃,目光温缓地打量着它。

      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清澈灵动,长相、体型几乎完全变了,如果不是辛从悦牵着它,他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刚才多谢,我们得走了”,辛从悦吃力扯了扯绳子,多比像能听懂似的,委屈巴巴地看向褚遂宇。

      “辛从悦”,褚遂宇淡定喊出她名字,语调没有起伏:“我们聊一聊?”

      辛从悦开车门的手一滞,顿了两秒道:“师傅,你认识我?”

      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褚遂宇侧着身子,一手撑在座椅上,转过脸静静看着她,不否认也不解释。

      四目相对的瞬间,辛从悦觉得体内有股电流在穿行,从指尖蔓延到手臂,攀上背脊,刺激着每一个毛孔。心底某处似乎活了过来,涌上一股鲜活而敏感的冲动。

      她按耐住情绪,故作惊喜:“是你啊,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脑容量不够,一般超过半年不联系的熟人,大脑就会自动删除相关信息。哦,我记起来了,你姓褚,蛮少见的姓…”

      褚遂宇耐着性子,听她夹枪带炮说了一通废话,眼神移到多比身上,说:“你变化也挺大的,要是没看到我的多比,还真认不出你来。”

      他的多比?辛从悦顿觉不妙,收起了假笑:“你想聊什么?”

      “叙叙旧,不行?”

      “有话直说吧,咱们不是有旧可叙的关系。”

      “那把狗还我?”

      “你养不了,要它回去做什么?”

      “送人、卖掉,都可以。”

      “七八年了不闻不问的,这会儿说要就要,你当我白养了。”

      “也是,那你继续养,我出抚养费。”

      辛从悦不懂他什么操作,下意识拒绝:“不用,他现在是我的狗,我自己能养好。”

      她说完便要开车门,拉了两下把手没反应,转头见褚遂宇气定神闲,顿时涌上一股无名之火:“麻烦解锁,我要下车”。

      “你变了很多”,他忽然说,语气莫名的温柔。

      辛从悦被这话扰乱了心绪,盯着他,不咸不淡地问:“什么意思?”

      她心底升起隐隐的期待,可下一秒见他神色恢复镇定,语气疏离,心中那些期待又被按了回去。

      “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好运社区”。

      “地址没变?”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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