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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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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临意本来是无心背书，现在更是无心睡觉，眼睛一直盯着夏桑知的座位，就等着人什么时候回来，真……一心一意。
方昊霖看了两眼杜临意，只觉闪瞎狗眼，忙着去看管别人去了，杜临意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方昊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现在韩旭走了，多少人都盯着你年级第一的位置呢。”
杜临意毫不在意，随口答，“我心里有数。”
“奥。”
方昊霖这才是真的闭嘴了，懒得管了，要是韩旭在这里，那何至于此啊，杜临意真的是飘了。
他一抬头，正巧看见一少年，十分认真地拿着书本背书，清晨的光照在他脸上，肤白若雪，近乎透明，但这并不是最吸引人的，让人挪不开眼的是他此刻的神情，像极了韩旭。
方昊霖心里一惊，刚刚有一刻，他觉得面前背书的这个人是韩旭，可两个人长得明明一点都不像。
神奇，真是神奇。
“班长，你干嘛呢？转班是咱们三个人的任务吧，你一个站着动也不动，这合理吗？”
一个女生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满，但看神奇，就知道这人在开玩笑了，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在捂着嘴巴笑。
方昊霖被这两人喊得回了神，也就不再站着发呆了，赶紧忙起来了。
杜临意本来是盯着夏桑知的座位的，余光看到教室门口有人进来了，赶忙转头就看见了夏桑知。夏桑知也看见了杜临意没笑，但眼神是笑着的。
夏桑知在学校几乎不笑，或者说一般没什么表情，但杜临意能从细微的角度看出夏桑知的心情。
比如现在，夏桑知的眉头很放松，那就是心情还不错。
那一姐喊夏桑知究竟什么事情呢？杜临意真的是越发好奇了。
“杜临意，发什么呆？”
杜临意脑子里正在上演着各种大戏，压根没注意到韩舒意进来了，韩舒意一般不转班，一进来就看见杜临意在发呆，免不得怒火中烧，骂了他一句。
杜临意听见韩舒意的声音，心道：完了完了。面上却是赶紧埋头看课文，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课本都拿反了，杜临意又手忙脚乱地想把书拿正，结果人越着急，就越容易坏事，没想到一下子把书飞出去了，正好……呃，正好甩到了韩舒意脚边。
怎么看，怎么像故意的。
杜临意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班里本来很多人都在看着韩舒意，杜临意这一甩，班里自觉噤声了，等着韩舒意的发落。
没人听过韩舒意大声喊着骂人，别说，有点期待。
只见韩舒意左边眉头一挑，声音不大不小，但很有压迫感，“怎么，说你两句还不服了？”
杜临意忙说，“服服服，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哄堂大笑。
韩舒意嘴角一松，差点没绷住表情，说，“拿着课本给我滚出去背。”
杜临意飞速捡起课本，滚了出去，十分麻溜，毕竟他天天不交作业，脸皮怕是已经比长城拐弯还厚了。
等杜临意滚出去了，韩舒意才笑了一下，“背书，不准再笑。”
吃饭的铃声一响，杜临意本来就在教室外面，课本往教室外面空闲的桌子一扔，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飞速奔去了学校食堂，果然是第一个到食堂的，果断打了三份饭，找好了位置，等着方昊霖和夏桑知，没多久，他们俩人就到了，也看到了杜临意。
方昊霖过去，拿走了自己的饭，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们了。“转身就走，一刻都不停留，好似是生怕和这两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夏桑知惊了一秒，什么都没说。
杜临意看着方昊霖的背影，不语反笑。
苦笑，无语的笑。
夏桑知坐下，喝了一口粥，咽了后问，“方昊霖知道的也太快了吧。”
言下之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
杜临意当听不出来，“奥，怎么了？”
“没什么。”
夏桑知边吃边笑了一下。
“不准笑。”杜临意恼羞成怒。
“好。”夏桑知收了笑意。
“一姐找你什么事啊？”杜临意顺口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夏桑知看上去心情不会这么好，要真是不好的事，他也不会问。
“韩老师想带我去参见一个征文比赛。”
杜临意点点头，“好事，我记得你作文好几次都是将近满分。”
“嗯。”
“我查出来了，你和老何的照片是隔壁二中的老师找人合成发出的，合成照片的人是路佳。”杜临意突然说了这个话题，夏桑知吃饭的手一顿。
杜临意看着他，心里也一紧，路佳是什么人，她家是省里最有权有势有钱的，如果夏桑知坚持告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段等着他们，逼着夏桑知和解，他本来不想告诉夏桑知，因为即便知道也没有办法，只有无奈，愤怒，怨恨。
人生大多时候就是无能为力的。
但是，他不想让夏桑知被蒙在鼓里，他相信，夏桑知能直面人生的大多无奈，而且他有知道的权利。
但他没想到，夏桑知说，“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桑知抬头看了一眼杜临意，“帖子刚发出来的时候，周雯雯告诉我的。”
看着夏桑知的眼神，杜临意才真正明白，夏桑知不是圣人，他什么都没说，并不只是为了何其林，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最开始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杜临意不敢想，想都不敢想。
意气风发的青葱少年，发现自己面对强权如以卵击石，那一刻会是什么心情？
只要自己有软肋，就一定会被拿捏，原来夏桑知早就明白了，也选择了损失最小的解决方案，就是委屈自己。
杜临意好久没说出话来，直到夏桑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杜临意才知道自己哭了，而他发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的时候，没再觉得丢人，反觉心痛，很痛很痛很痛。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
“有了你，恩怨都似飞鸿踏雪泥。”夏桑知盯着他笑着说。
“啊。“杜临意没太明白歌词的意思，但还是心尖一颤，”什么意思？“
“许嵩的一首歌的一句歌词。“夏桑知答非所问，但已经把头低下去了，好像在认真吃饭。
“哦。“杜临意也低下头去认真吃饭。
后来，杜临意才知道，路佳也不是没有得到惩罚，她失去了这辈子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
放暑假之前，学校就进行了选科，一班的只有周雯雯一个人选了文科，她就转到了文科的清北班，一班的人几乎不怎么改变，就是自从韩旭走了之后，年级第一变成了齐同，几乎没有变过。
暑假的时候夏桑知参加的征文比赛的奖项也下来了，得的是一等奖，很给韩舒意长脸。
这年的冬天来的也是又快又急又冷，A市地处中原，四季分明，可这年的冬天却是格外的冷，直冻到人的骨子里去。
“今天我们讲李密的《陈情表》，苏轼曾言读《陈情表》不下泪者，其人必不孝。你们今天早读没一个人哭啊，但我知道，你们不是不孝，而是不懂，今天我们一起走进李密的内心世界。“
此时已经快到寒冬腊月，但韩舒意穿着肥大的羽绒服，但眼里却是神采奕奕，讲这篇文章的时候是热情满腔，至情至性，可见对这篇文章青睐至极，反观，下面的同学，在语文课本下面放着其他科的作业，手还虚掩着，时不时瞟韩舒意一眼。
真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然，还有的头缩在脖子里面，头低的能看见后脑勺，要不是头一点一点的，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他在认真看课文，还有就明目张胆的发呆，眼神发直地盯着某个人。
不过也有做的端端正正地认真听的，但这终究只是少数，韩舒意对于那些所谓划水的不是看不见，只是懒得管。
意气风发的孩子不懂诗，就不好吗？
她自顾自地念着“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读到“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这句，韩舒意难得哽咽，这时候不少人都抬起了头，大多数人眼里是惊奇，可是这一刻，韩舒意对上的是夏桑知的目光。
那双锋利的眼里，盛得竟是柔情。
下课铃声起，韩舒意就立马走出教室，一点不想和这群人再待在一起，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别的语文老师还没有回来，只是她前脚刚进教室，后脚夏桑知就跟上来了。
韩舒意一惊，忙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韩老师，我想休学。“夏桑知一脸平静地炸出一个惊雷，但语气很肯定，不像是开玩笑。
韩舒意语气有些急切，“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