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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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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婆病了。”夏桑知只简单说了这一句，但韩舒意心里已经明白了，要是小病，不至于休学，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我需要和学校申请，如果你这两天就要回去的话，我给你批假条。”
“谢谢老师。”夏桑知没什么表情，虽然和平时一样都是没有表情，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压很低。
韩舒意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桑知，不管怎样，生活都是要继续下去的。”
她不想说：生活会越来越好。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嗯，我明白。”
夏桑知对着韩舒意露出了一个稍显轻松的表情，韩舒意头一次有些笑不出来。
放学后。
“小知哥哥，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杜临意对着夏桑知笑的很灿烂，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夏桑知有些心不在焉。
上周末正好李珊琦带着杜临意出去，夏桑知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夏桑知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状态，杜临意一直没问，但心里很发愁。
“什么都不想吃。“杜临意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只是想逗逗夏桑知，但看他这个样子，就更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
“杜临意，我明天回家，阿婆病了。“夏桑知突然说话，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什么？阿婆怎么了？”杜临意眼睛都睁大了，脚步都停了。
“肺癌中晚期。”夏桑知的声音很低，脚步也停了，抬头看着杜临意，杜临意觉得第一次从夏桑知脸上看出来委屈，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
杜临意心疼的不行，朝着夏桑知往前走了一步，忙把人搂进怀里，“我抱抱，不哭啊。”
夏桑知没说话，但杜临意能感觉到夏桑知在微微颤抖，杜临意不知道怎么哄人啊，本来就见不得别人的眼泪，他的手一直在夏桑知肩膀上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桑知才站直，杜临意看见他的睫毛湿湿的，眼眶还有点红。
夏桑知走了。
杜临意虽然心里很担心，但还是一样的上学放学，写作业。放学了才会和夏桑知发信息，打电话，每次打电话，杜临意都能感觉夏桑知的情绪不是很高。
夏桑知的座位本来就在最后一排，还是角落，他走了一个星期，但位置还是一直空着，没有人坐，这一周来，杜临意经常转着笔，盯着夏桑知的位置发呆，韩舒意发现了，偶尔提醒几句。
终于熬到了周五，杜临意才好像满血复活了，收拾东西那叫一个麻溜，跟前几天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周末就能看见夏桑知了，杜临意晚上躺在床上，竟然还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甚至定了早上五点多的闹钟，想赶周六最早的一班车。
他早上起来刚洗漱完，拿出手机但又放下了，想了想，最后信息也没有发出去。
突然出现，给夏桑知一个惊喜吧，嘿嘿。
这么想着，杜临意就嘿嘿傻笑了出来。
这次他没像上次一样找不到路，到了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宋阿婆的医馆，他站在外面还没进去，但抬头看见宋阿婆院子里的桑树都光秃秃的，冬天本来就很萧瑟，但看见这副情景，杜临意的心情就美妙不起来了。
但他还是调整好表情，终于走了进去。
走在院子里，杜临意看见院子里的葡萄藤都只剩下灰黑色的枯杆，没精打采地攀在院墙上，但是中药味却还和上次一样的浓。
杜临意的脚步不自觉就慢下来了，好不容易才走进客厅，一进去，杜临意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稀松，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眼窝深陷，眼神也不清朗的老太太，但她抬头看见杜临意，还笑着说了声“小意来了啊。”
“阿…...阿婆。”杜临意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好像给混凝土干了之后僵硬的一动不动，如果不仔细看，真的认不出这是宋阿婆，杜临意现在心里真的是千般滋味，万般难受。
“杜临意。”
夏桑知这一声才把杜临意的魂喊回来，杜临意这才注意到夏桑知原来也在，连忙调整好表情。
但看到夏桑知之后，杜临意心里更难受了。
“小意，这会来了，吃饭没啊？”宋阿婆问，打乱了杜临意的心里活动，他连忙答，“吃了。”
杜临意盯着宋阿婆的手看，就是不抬头，不看宋阿婆的脸。
“我带你出去吃吧。”夏桑知盯着杜临意，眼里闪着激动的光，杜临意知道自己骗不了夏桑知，也没再推辞。
“好。”宋阿婆对着杜临意又笑笑。
夏桑知带着杜临意走在路上，杜临意就盯着夏桑知的侧脸，眼都不眨一下，心里疼的发麻。
“这附近就一家早餐店，没得挑啊。”
“嗯。”
“你怎么没说你来？”夏桑知的语气很放松，看上去心情不错。
“嗯。”
夏桑知转过头，对着杜临意挑了一下眉。
杜临意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出其不意，一下把夏桑知拉到旁边一个小巷子里面，一下扑到夏桑知怀里，把人抱得紧紧的，夏桑知也抬起手，抱住了杜临意。
“桑知。“杜临意的声音闷闷的。
“嗯。“
“桑知。“杜临意又喊了一声。
“我在，怎么了？”夏桑知的声音很温柔。
“就想你了。”
“嗯。”
杜临意又往夏桑知怀里拱了拱。
“小知哥哥，我也要抱抱。”一个软糯糯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杜临意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夏桑知怀里蹦出来。
低头一看，不是甜甜是谁？
杜临意惊魂未定，任谁也不想正在和男朋友腻歪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小朋友吧，这很……对吧。
夏桑知却是很镇静，摸了摸甜甜的头，“你今年几岁啦？”
“六岁。”小女孩老实回答，但好似已经生气了，蹙着眉，下拉着嘴角，“你是不是想说，年纪大了，不能让男孩子抱，奶奶都说很多遍啦，你们好烦，哼。”
甜甜说完就生气地跑开了。
“怎么办啊？”见夏桑知也不追去哄，杜临意有点担心，夏桑知却笑笑说，“走，吃饭去吧，回来给她买个娃娃就好了。”
“小孩这么好哄啊？”
夏桑知盯着杜临意笑笑，杜临意还没明白这人什么意思，忽觉唇上一热，本来因为震惊杜临意的嘴巴就微微张开了一些，这下没有防备，夏桑知瞬间就攻城略地，搅得杜临意头脑不清，杜临意条件反射般和夏桑知纠缠，直到感觉要上不来气，俩人的唇舌才堪堪分开，但还是很近，俩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俩人的额头互相抵着，杜临意听见夏桑知微微喘着气说，“最好哄的小孩是你啊，宝贝。“
听见夏桑知清冷的声线喊自己宝贝，杜临意顿觉头皮发麻，浑身发软，飘飘欲仙，整个人晕乎乎的。
“吃饭去吧。”还不等杜临意做反应，夏桑知就起开了，甚至走的很快，甩了杜临意好几步，杜临意知道夏桑知是不好意思了，但没有揭穿他，赶紧跟了过去，但还是没忍住勾了下嘴角。
吃完饭回来之后杜临意就在夏桑知房间里写作业，夏桑知则和宋阿婆在外面，医馆这两天也没有再开，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外面干什么，但是也不好意思打扰这祖孙两人，按捺了一会儿，杜临意才走出卧室。
出门一看，面色苍白的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全神贯注地整理分类桌子上对的满当当的中医药材，仔细一看，也不完全是中药，宋阿婆身体面前的一小片地方上放的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又老又厚，一看就知道很有年代了。
宋阿婆虽一脸病容，但眼里却是闪着光的，一点都不嫌疲惫，夏桑知则坐在宋阿婆旁边的小椅子上，这把椅子真的很小，像是给小孩子做的，但很坚固，夏桑知坐着，竟然一点都没有要塌的痕迹，夏桑知就在旁边看着宋阿婆，偶尔问问是什么药材，有什么用，宋阿婆一说到重要就很兴奋，给夏桑知详细解释。
杜临意看着，就把原先伸出的半步脚收了回来，看了两眼，又走进了屋。
杜临意第二天没再停留，去看了看自己的外婆，下午的时候就回家了。
寒假前杜临意就没再回来，本来就快放假了，杜临意原先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但后来几乎也习惯了，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学习上面。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放假了，杜临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意外就又来了。
赵老太太没了，突然就没了，谁也没想到。
杜临意得知是不敢相信，如五雷轰顶，马不停蹄就往赵老太太家里赶。
明明还是刚到十二月，天上就刮起了阴风，吹的人身上凉飕飕的，心里也阴恻恻的，果然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雪，这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
世界忽然天寒地冻了。
赵老太太昨日睡得很早，早上家里人去叫，没能喊起来，就这么突然走了，谁也没想到。
不过，老太太已经八十岁了，这也算是喜丧，但谁也高兴不起来。
亲人突然就没了，甚至来不及见最后一面，儿子女儿看见自己老母睁不开眼的时候还好，上手一摸，手一颤，就嚎啕大哭起来。
睁不开眼尚能自欺欺人，只是睡着了，可是没了温度，再怎么不能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杜临意和李珊琦赶到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在找老太太床前，四周什么声音都有，哭声，叫喊声，唏嘘的，但杜临意什么都听不清，看不清，发了疯似地跌跌撞撞地趴到赵老太太床边，半晌张不开口，好不容易张开了口，又发不出声音，直急出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