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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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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戚里予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窗外的太阳已经格外刺眼，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他有些头疼地撑起身子，啊，忘记那药有安眠成分了，不能在晚上吃来着。这么想着，戚里予站起身，准备去倒一点水，他现在喉咙有些莫名发紧。刚出去就看见芈瑞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看戚里予走了出来，就立刻站起了身。
戚里予此刻也说不上尴尬，他现在有种认命的大无畏精神，还故作轻松地想，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自己最后认个错就好了，反正今天就要走了，而且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昨天是我错了，我放了你鸽子但没跟你说清楚原因，是我的错。”芈瑞岫单刀直入地说。
戚里予扭头看向芈瑞岫，有些不敢置信，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那边芈瑞岫继续说着：“租房的那次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一直这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昨天那么生气，但昨晚我去问张时则，他告诉我的。”说到这，芈瑞岫慢慢走向戚里予，“我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的行为如此生气的人，我以前一直觉得也无所谓，就这么活下去，所以并不是针对你，我好像是那种对他人的情感反应很迟钝的人，所以才没有察觉。”
戚里予迟迟没有接话，他其实知道的，但故意忽略了这一点，却又逼得眼前这个人如此坦白，戚里予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不对，是我应该对你说抱歉才对。”
芈瑞岫闻言，温柔地笑了，说道：“你还是个小孩而已，没关系的，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觉得作为朋友，如果别人对我这样说，我不会在意。所以我也理所应当地觉得你也会这样对我，而且我的界限感很差，我不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踩了对方界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芈瑞岫走到戚里予的面前，两个人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戚里予都有些不自在，“比如说，我不知道我站到离你多近你会讨厌，所以我干脆离你远一点。”说着，芈瑞岫便后退了一步，“我觉得这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你，所幸你今天就可以走了，以后也不会对你继续产生困扰了。”
戚里予有些不想把头抬起来，明明芈瑞岫就站在对面，他不想去确认芈瑞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总感觉如果看了，自己会更加无地自容。此时心脏开始有些钝痛，同时，痛感还在从心脏向指尖蔓延，一阵接着一阵。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是现在因为他现在要离开所以不舍，还是另外的什么，他现在为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极端的焦躁，因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听着芈瑞岫继续说着：“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这一个月不仅把我的作息调正常了，还给我按时做饭，明明是我要感谢你帮我的忙，结果反而是我托了你的福。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打我电话就可以。”
他已经把话说的尽善尽美，戚里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心脏不安地抽搐着，他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芈瑞岫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今天还要去工作室，你收拾好行李想走直接走就行了，就不用再跟我打招呼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听着门开门关的声音，戚里予仿佛定在了原地，手指尖不住地传来麻麻的感觉，他一步也动弹不得。
下午，戚里予拖着行李回到宿舍，单绪已经在等他了。“嗨哟，这是谁来了，一个月连一个消息电话都没有的薄情寡义鬼！”单绪也难得地阴阳怪气起来，可能是在戚里予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早已有点近朱者赤了。
戚里予现在也正烦的不得了，也不搭话，默不作声地摊开行李就收拾起来。单绪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蹲到戚里予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戚里予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就那么蹲着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喝酒吗？”“嗯？你戚里予要喝酒？”单绪讶然地说。“不想喝算——”“奥！不不不，我喝，我喝！”
晚上，单绪看着对面拿起杯子就狂灌自己的戚里予，举起自己的酒喝了几口，就见戚里予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眉毛皱成一团，说了句：“真难喝。”
单绪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是已经猛灌了五六杯啤酒的人该说的话吗？一边及时用手按住想再倒一杯的戚里予，说：“不是，戚里予，到底出啥事了？我你都不说，你还要和谁说去，我可一直都跟你说，不要有事就憋在心里，如果你不想看我跟你一块发疯的话。”单绪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分外认真，戚里予知道他说的真话，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对啊，根本什么都没有开始，可是自己也确实活脱脱的像那被抛弃的狗一样，他甚至都没有狗的勇气，刚被抛弃的小狗还会返回去去扒主人的门呢。戚里予如此自嘲般想着，刚喝下去的几杯啤酒在他的胃里不断翻涌着，每当想吐的时候，他就又灌下一杯酒来压住，“我这段时间借住在芈瑞岫家。”戚里予缓缓地说，单绪不解的问：“啊，谁？咦？是，是张老师的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朋友吗？为什么？”
戚里予闻言，莫名地想笑，于是也真的笑出了声，“哈哈，是啊。”单绪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这有什么，你要是在意他就跟他搞好关系不就行了？”
戚里予闻言，就开始疯狂地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啊，我从以前就老是失败啊，你知道的，以前每一场比赛我都拿第一回去，我把这些全都拿回去给我妈妈，小心翼翼地守着我妈划定的界限，我妈让我滚我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妈让我给那个混蛋打电话，我厌恶他我也毫不犹豫地打过去，我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过，我只希望我妈妈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但她还是走了，悄无声息，连张纸条也没留给我，我之后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不对，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话音未落，戚里予的脑袋就摇摇晃晃地，一会儿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唉，这下麻烦了。”单绪看着他的彻底昏了过去的朋友，明显有些难掩忧愁，一口气便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这他妈，怎么又来一个。”单绪骂着脏话，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瞬间就一饮而尽。唉，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总之自己尽可能的帮他就行了，想到这，单绪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哎呦，我这幼小的心灵还能承受的住吗，这家伙万一要是再成那样的话，单绪这么想着想着，眼角不觉得就渗出了一滴泪。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还能怎么办。单绪轻轻拭去，惺惺然地想着想着，有感觉到莫名的郁闷，所以又爽快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第二天，戚里予刚睁开眼，头就开始一阵剧痛，挣扎着坐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一杯水就这么递到他的手边，戚里予接过来，一饮而尽。单绪顺势就坐在戚里予的座位上，仰头对戚里予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但我还是会帮你的。你也别钻牛角尖，那人又不是找不见了，你还没走到绝路上。”
戚里予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力，就在单绪以为他又要开始沉默的时候，戚里予终于张口说道：“知道了。”
单绪被他这副温顺样给吓到了，连忙回道：“噢，你，你知道就好，今天还是返校日，没有课，你就好好躺着休息下吧。我出去一趟。”
戚里予放下水杯后，又重新躺了下去，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呵，这次可在单绪面前丢了个大的，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没见过我的惨样，戚里予越想越烦，唉，还是去打打球吧。打定主意的戚里予猛地坐起身，先去厕所简单的洗了洗身上的酒味，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运动服，背上球包就朝运动馆走去。
“学长！？”戚里予刚进球馆，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果然，是方莱。他正向戚里予跑来，“你大学呢，不是刚开学吗？跑来我学校干什么？”“学长前两天都没有来练球，我想学长肯定是忙开学的事，就跑来学校找你了，我的直线打得好多了，想让学长给我看一下。”方莱举着球，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戚里予闻言，少见的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反正他正愁没事干。他四处望了望，招呼了几个人过来拦网，“我给你传球，你先给我打几个直线球看看，然后再加上拦网。”
方莱兴奋地点了点头。“先说好，每一球都给我往死里跳，我托的球都是照着你最高打点传的。一个球敢没打到你试试。”戚里予活动着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方莱听到后，更加兴奋地点了点头。
球场上，方莱一次一次地跳起，每一次都使出全力打。戚里予边传着球，便观察着方莱的动作，这家伙好像跳的比上一次还高了，直线球的精度也变高了，就算是他要求往底线打，他也能几乎每次都擦着底线将球重重打下，很好，即使精度变高，力度上也半分没减。看来集训了一个月，效果显著啊，戚里予如此想着。
连续打了十来个球之后，戚里予示意方莱停下，招呼了三个人过来拦网。这次的球就没有那么畅快地落到对面的场地上。看来空中战的技术还是很差劲，虽然可以靠力度冲破几次拦网，但职业上的那些人可没那么好对付，打了几球后，戚里予示意停下，招呼方莱过来，“你过来给我托个球，会吧？就托到这个高度的一个网前高球。”戚里予随手将球抛起，示意方莱大概这个高度。方莱确认后点了点头。
戚里予将球传给方莱，方莱顺势将球高高托起，戚里予便随之助跑起跳，拦网拿准时机起跳，在旁传球的方莱也暗暗地在心里想，这时机拿捏的好准！“啪”戚里予将球向上打，准确地将球扣到拦网高度最高的中间人的指尖上，球随之以大幅度向后场飞去，一直飞到了很远的后墙。待戚里予站稳后，对方莱说：“看到了吗？”
戚里予又拿起一个球，扔给了方莱，“你的问题是总是太执着于畅快的重重将球扣下，之前能起到那么大的杀伤力，是因为你的打点非常高，一般的拦网防守队员要够到你的高度还是有点费劲的，加上你扣的球又很重，就算他们采取封锁你的部分球路，通过接球来封杀你，但还是难以实现。”
“但学长把我打得体无完肤。”方莱非常冷静地说道。
“所以攻略你的方法，很简单，第一，给你们队的二传施压，压缩二传质量。第二，全力封锁住斜线球球路，只让你打靠近边线边缘的直线。嘛，我们队的拦网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你使出全力也未必能穿透他们。”说到这，戚里予的脸上出现了似乎在极度享受某种东西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非常满足地，眼睛微微眯起，眉尾以非常小的弧度向上轻挑了一下。
“当然，这一切能够顺利执行的基础，就是这个队里有我的存在且全部的球员全部相互信任，其中，他们给予了我最大的信任。”戚里予说到这，眼神中带着些许暖意，但很快就隐晦了下去，接着戚里予歪头，眼神冷静地看向方莱，说道：“你之前问我，要怎么打得更好，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总言而之，开始思考，思考到脑子里只剩下该怎么打好未来我传给你的每一个球——”
“只凭着一腔热血打球在职业赛场上行不通，你也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