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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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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梦见我们变得陌生且遥远，我挣扎着醒来，原来这是真的』
??
“联系到家属了吗？”
“医院那边登记的资料显示，患者……没有家属。”
声音有时遥远，有时近在耳边，许远舟躺在病床上，使了很大的劲勉强把眼睛张开一条缝，意识仍旧混沌，眼前也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对他的可怜和惋惜。
他可怜吗？
或许吧。
但也罪大恶极，他就像是天煞孤星，咒得身边所有人不得安宁。
他这一生，都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直至殆尽，然后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还是太累了，真的很想休息。
……
许远舟闭上眼，落在身上的阳光愈发燥热，他觉得自己被晒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三年来医院的次数都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的多，且情形一次比一次惨烈。
因而，矗立在眼前的建筑愈发变得可怖起来，犹如一个吃人的洞穴，走进去跟上断头台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是等待宣判。
许远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挪到树荫下安静地抽完，这才走进医院的大门。
看病的流程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挂号，身体检查然后医生问诊，只是这次多了一项心理测试。
诊断书比他想象得要快，快到他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单子就来到了他的手中。
中度。
“虽然看着是中度，但有些转重度的趋势了，这边还是建议你住院，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方式来控制，如果之后情况有所好转，再建议你出院，然后采用其他诊疗方案。”
温医生和别的心理医生不同的一点就是，他有很多的耐心，不会让患者感到自己同其他人有所不同，他们都只是生病了。
只是生病的方式不同。
许远舟指尖捏着单子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长廊安静又空旷，过往的人并不多，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墙面，冰冷的温度通过墙面侵入心脏，全身都冷。
忽然的，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安静。
心理咨询室出来了一对母子，母亲拽着男孩的手将他拖了出来，大声地反驳里面的人：“庸医！我儿子怎么可能有这个病？！一定是你诊错了！”
男孩想要挣扎出来，号啕大哭引得长廊坐着的人都望过去，母亲突然松了手，男孩惯力摔倒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
里面的人没有急着出来，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许远舟耳朵里。
“不要逃避了，逃避没什么用，只会让你们更痛苦。”
母亲听了之后，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忽地弯下腰将男孩抱在怀里，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汹涌而出。
许远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母子相拥而哭，他竟没有太多的感受，甚至是漠然。
这点平静真正到他的时候又消失了，他还是会忐忑，面对温医生时，紧张得开始抠手指，然后用指甲狠狠地戳进肉里，迟钝地感受到疼痛。
温医生对他笑了笑，邀请他在对面坐下：“不用紧张，只是做个咨询。”
一系列问题下来，许远舟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判定结果下来，然后走向自己的死期。
他的情况，无非就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以及学习的压力，失恋造成的打击，三重叠加，忍耐许久终于受不住爆发了。
许远舟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出现了一行模糊的黑字：中度抑郁，倾向重度，以及重度焦虑。
他手劲很大，没一会纸张就被他弄得皱巴巴的，他尝试抚平这些痕迹，一遍，两遍，三遍……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褶皱依旧没有消下去，他突然松了手，低低地喘了一口气。
那些深深浅浅的折痕，像极了他们之间无法抚平的沟壑。
……
许远舟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关逸。
关逸见他醒来，暗自松了口气：“祖宗，你可算是醒了。”
“你都不知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之后，我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然后马不停蹄地请假从国外回来，容易吗我？之后你得请我一顿还回来。”
关逸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许远舟才醒，意识还没恢复很多，他心想：说的什么鸟语。
他声音很哑，吐出一几个字：“知道了。”
关逸扬着的嘴角下去几分，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问他：“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我帮你叫医生。”
许远舟有些没力气，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病房门被推开，温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表，看见许远舟牙都要咬碎了，恨铁不成钢：“许远舟啊许远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都在医院。”
说到最后，语气又软了下来，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给你安排了一份新的疗程，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下半年就用这个方案治疗，只是可能有点不好受，效果还是不错的。”
关逸没忍住问：“医生，我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好？”
温医生看着病床上的人沉默了几秒，叹气：“治病都是循序渐进的，身体上是，心理上同样，零件坏了也需要时间修不是？”
“这位朋友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关逸走后，温医生这才看向许远舟，刚才轻松的样子瞬间消失，一脸严肃，“许远舟，这三年期间你有中度转轻度的趋势，可是刚才我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你……你看见谁了？”
为什么明明他看在眼里的明显好转，会在短短不到几天的时间里，向重度的趋势发展？
许远舟盯着天花板，目光游离，沉默了很久。
他说。
“我在等，我在等他还爱我。”
“也在等，我自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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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舟：这章没看见老婆，想他想他想他……（抠手指）
??苏逸辰：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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