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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病—出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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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看着那一行字,愉悦的感受蔓延全身,仿佛“心动”这两个字从纸上化作一个精灵钻进了他的心口,他想笑但是不敢嘴角幅度过大,引起身体的疼痛。
他微微低头,周野的头压着手肘趴在床边,左耳银钉勾着自己呼吸面罩的管带。没有苏醒的样子,看来守了自己一夜。晨光透过他凌乱的发梢,在监护仪屏幕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江砚动了动指尖,发现自己的小指被周野的尾指勾着。他试图抽手去碰周野的睫毛,留置针却被扯得回血,暗红的血珠顺着输液管倒流。
"别乱动。"周野猛然惊醒,犬齿在下唇咬出新月形伤口。他按响呼叫铃的动作太急,碰翻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苗药炖的鸡汤在瓷砖上漫溢。
护士赶忙进来,看到江砚的针管倒流回血舒了一口气,一边转动调节药滴大小的滑轮一边说,:“刚做完手术,还需恢复休养几天,情况还不稳定。不宜乱动哦。”
周野看到血止住了,只是细管上还有红色的晕染,瞪了一眼江砚。
医生嘱咐了几句,离开了病房。护士小姐姐一走,江砚看着周野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有点疼。你别生气,让我贴贴你就不疼了。”
周野不答,只盯着江砚。
江砚抬头看了周野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道,“让我贴一下嘛。”
"别装乖。"周野突然笑了,气音擦过周野耳畔。他指尖轻勾着对方衬衫,很迅速地用嘴唇擦了一下对方冷白的耳垂。“好了,这几天好好休养,别乱动,我一下课就来陪你,有什么事随时按铃叫医生。”
江砚得到了想要的,心里别提多美了,他觉得也该给周野点甜头尝尝,他暂时不能动,对着周野眨了眨眼,算是应了。
周野拉了拉江砚的被角,给他盖好被子,说,“好好休息,睡一觉,我要去上课了,下午来陪你。”
可能是因为生病,江砚心理上比平时更依赖周野,他不太想周野走,但是也只能点点头。
太阳西斜,校医院病房中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忽明忽暗,江砚指尖随着呼吸微微发颤。护士刚换的留置针在他苍白的手背上鼓起青包,像片淤青的雪。
呆在校医院一天了,江砚感觉没有什么大碍,身体也不疼了,就是有点无聊。
"喝两口。"周野舀起一勺温热的南瓜粥,塑料碗勺边缘压住江砚干裂的下唇。米汤顺着唇角入口。江砚吞咽时喉结滚动得异常缓慢,脖颈处淡青的血管在薄汗下若隐若现,颜色很淡,像一朵蔫了的薄荷茶。
江砚中毒的事叫来了救护车,在学校造成轰动很大。
窗外探病的同学举着花束不敢进来。书法社学妹送的文竹搁在床头,被周野移到了窗台——前日江砚昏睡时碰碎的花瓶,玻璃碴差点划破他输液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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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探病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周野正用棉签蘸水润湿江砚的嘴唇。辅导员抱着一沓文件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监护仪跳动的数字:"江砚,校方需要正式的请假单。"他从文件夹抽出一张表格,"你父亲说..."
"采风课...不能停。"江砚出声,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抓过周野的钢笔在床头柜的纸巾上慢慢地写请假条,瘦金体字迹因虚弱而歪斜:"《云岭碑刻考》需要实地调研..."墨汁晕染了"病假一周"的申请表。
辅导员皱眉推了推眼镜:"你现在的状态..."
"我签。"周野突然夺过钢笔,在监护人栏潦草地写下自己名字。辅导员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下周的采风课,必须有医护人员随行。"
--- 护理记录
4月18日
09:30 患者试图下床整理采风资料,行动已无大碍
15:00 体温37.7℃,体温不稳定
20:15 隔壁床家属反映患者深夜背诵《本草纲目》草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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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余晖染红输液管,周野弓着背在陪护椅上补《艺术概论》笔记。江砚的钢笔突然滚落脚边,他俯身去捡时,听见那人靠在陪护椅上睡着了,梦呓般呢喃:"球赛...录像..."
周野拿出背包中从江砚更衣柜中取出的u盘,发现存着上周系际杯决赛视频。周野把平板支在输液架上,看到江砚偷偷剪辑的镜头——自己跃起扣篮的慢动作,配上《寒食帖》的笔锋轨迹分析。某个片段里,江砚在观众席握笔的手正微微发抖,笔尖在速写本上戳出无数小洞。
"疯子。"他扯过毛毯盖住江砚发颤的肩,发现那人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汗珠。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江砚眼尾泪痣旁投下细密的影,像未写完的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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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群聊天记录
【班长】江学长要的碑刻拓本已扫描发邮箱
【学习委员】他居然在病床上写完所有作业!
【体育委员】周野今早训练时兜里掉出个中药香包,被嘲笑后差点拆了篮筐
--- 校论坛热帖
【标题】病房书法教学现场直击!这眼神拉丝了
【楼主】周野握笔的手在发抖!江学长还教他运笔![视频].mp4
热评1:病成这样还不忘撩汉,江学长是神仙吧
热评2:周野耳朵红得快烧起来了啊啊啊
热评3:这特么是病房还是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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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日暴雨倾盆,周野撑开便利店顺来的破伞。江砚裹着他的旧球衣蜷在轮椅里,腕上留置针孔贴着苗绣创可贴。"医嘱要静养。"辅导员举着假条追到门口,"采风课必须延后..."
"山里空气好。"江砚身体已好,但还是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抓住周野的小臂借力站起,指尖陷进他紧绷的肌肉纹理。
周野把伞撑开放到江砚手中,将人打横抱起冲进雨幕,溅起的水花惊飞住院部门口的白鸽。江砚的发梢扫过他锁骨胎记,带着退烧后的潮意,像春雾漫过初融的冻土。雨帘中,辅导员的喊声被雷鸣吞没,只剩苗银铃铛在采风包上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