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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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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父这次回来，破天荒的待满了国庆假期。
然而俞烬秋有苦说不出——平时他盼着老爸回家，但人真回来了，他却干什么都要束手束脚的。
“本来打算这次趁放假带你去坐过山车，去泡网吧，”俞烬秋穿着睡衣抱着抱枕悄悄跑到楼归迟房间，“现在全都泡汤了……要是老俞知道我身为哥哥不让你好好学习反而带着你去干这些，”他直起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不会放过我的——”
说完就倒进楼归迟的床上蓬松的鹅绒被里。
楼归迟放下笔眼睛弯弯地看着躺着的那个人，伸手替他拉了拉衣角。
“你已经很好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至少……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
俞烬秋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对方罕见的笑容，突然起了坏心思。
“真的吗？这么好的话——”他眨了眨眼，故意拉长声音，“叫声哥哥来听听！”
其实俞烬秋心痒很久了。他是独生子，也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还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哥哥呢。
楼归迟怔愣着，他一向对俞烬秋有求必应，但那两个字就像烫嘴一样，他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就是吐不出来。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
他不想叫他哥哥。那感觉就像是，这两个字一被吐出来，他们的关系就只能永远定格在此刻了。
俞烬秋看着楼归迟犹豫的样子笑出声来，“好好好，喊不出来就算了。其实是开玩笑，我也想象不到别人喊我哥哥是什么样子的，可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吧。”说完他还应景地抖了抖身子。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光影，像是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辉。
他总是这样。楼归迟盯着廉价水笔尖折射的冷光，他的心室正以小狗在大雨中湿漉漉的姿态抽搐着。这人忽然意识到俞烬秋的体贴是种温柔的暴力——总在人心防将溃时递来浮木，却让人在劫后余生里更清晰地看见自己沉沦的倒影。就像此刻故意抖落的鸡皮疙瘩，每个动作都在替他拙劣的沉默织就台阶。
夜风卷着对方沐浴露的冷香袭来。不愿喊哥哥的弟弟把隐隐不受控的情绪藏在直直垂下的眼睫里，再抬起眼时，又露出对方最爱看的那种安静的笑容。
*
国庆长假过完，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假期综合征”的颓废气息。俞烬秋双目无神地倒在试卷堆里，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咸鱼。他颤颤巍巍地扶上同桌的肩膀，声音虚弱得像是从地底下飘出来的：“林同学，你帮我写点吧。说真的，我连抄都抄不完。”
林雁回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哀嚎。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像是被数学题封印的冰山。
俞烬秋抓狂，俞烬秋无奈，俞烬秋认命。他抓起笔，准备继续与试卷殊死搏斗。然而，就在他刚提起笔的瞬间，窗户里突然伸进来一个脑袋。
“好消息！”温以澈的声音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把俞烬秋吓得手一抖，笔差点掉在地上。
“你要死啊！”俞烬秋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温以澈摸着头嘿嘿一笑：“最新消息，今年高三也可以参加运动会！”
俞烬秋眼睛一亮——最近他一直有监督楼归迟跑步，效果肉眼可见：小楼同学身高快赶上自己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陪他参加运动会，既能获得成就感，说不定还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简直要被自己的天才想法所折服。
“运动会？”林雁回终于抬起头，眉头微皱，“你确定高三可以参加？”
“千真万确！”温以澈拍了拍胸脯，“而且听说今年还新增了几个项目，比如趣味接力赛和障碍跑。”
“我得赶紧去告诉楼归迟！”俞烬秋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等等！”林雁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你的试卷还没写完。”
“管不了了！”
尾音撞碎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化作几天后运动会现场的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