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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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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后的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药圃的紫荧草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明澈蹲在田垄间，指尖捏碎干枯的叶脉，细碎的晶状粉尘簌簌飘落——那是昨夜星砂残留的陨铁微粒。望月反常地没有巡视领地，而是将养老院晒制的柿饼逐个推下竹匾，爪印在霜地上拼出歪扭的《难经》卦象。当第七片柿饼滚入排水渠时，渠水突然沸腾，浮起铁锈色的桃胶泡沫。
"澈哥儿！我娘吐了黑水！"小栓子撞开篱笆的力道惊飞了药圃的蓝尾鹊。孩子掌心粘着半片桃花瓣，边缘焦黑如被火舌舔舐。明澈的铜钥匙在触及花瓣时骤然发烫，锁骨处的旧伤迸裂，血珠渗入霜土竟凝成冰凌状的紫荧草芽。
周家灶台边，靛蓝头巾浸在呕吐物里，酸腐气中浮着诡异的檀香。周寡妇歪倒在柴灰堆旁，呕出的黑血在青砖缝里蜿蜒成桃树根系状，每道血丝末端都缀着米粒大的铁屑。望月突然跃上房梁，尾尖银纹暴涨如剑，劈开横梁上新结的蛛网——那些蛛丝竟织着与青铜药臼同源的星图纹路。
"是金毒入髓。"明澈用磁石针吸附她虎口的黑血，针尖瞬间爬满赤铁矿纹，"铁屑顺着腌菜坛裂缝渗进了酱汁。"药箱里的雄黄酒在此时自沸，蒸气在屋顶凝成山猫头颅的轮廓。望月叼来半截桃木梳，梳齿缠着的银丝突然绷直，指向后山如刀削的峭壁。
攀岩时，晨露在花岗岩表面凝成冰膜。明澈的麻绳在第七个岩钉处打滑，陨铁粉从药篓洒出，竟在岩壁上灼出北斗状的踏足点。望月在前方开路，爪尖插入晶簇缝隙时带出大团荧光地衣，那些蓝绿色的生物光顺着岩脉流淌，照出千年前山猫抓挠的印记。最险的鹰嘴崖处，橘猫突然炸毛，尾尖银纹化作光索缠住少年腰身——下方三丈处的毒芹丛里，赫然露出半截刻着饕餮纹的青铜药铲。
岩蜂巢嵌在倒悬的钟乳石间，蜂蜡混合着陨铁屑，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望月凌空跃起，缺耳处银纹骤亮，惊起的蜂群并未攻击，而是绕着少年飞成双鱼太极图。明澈割取蜂巢时，琥珀色的岩蜜滴落腕间，与昨夜残存的星砂交融，在手背凝成与望月耳缺同源的符纹。
治疗持续到日影西斜。岩蜜入喉的瞬间，周寡妇呕出团棉絮状淤块——那竟是裹着桃树皮的陈年艾绒。黄狗们忽然集体外出，衔回的野梨在院中堆成小山。明澈将紫荧草汁注入梨心，腌渍时加入蜂巢残蜡，陶罐封存的刹那，养老院的咳喘声低了八度。
望月蜷在药箱上打盹，尾尖无意识地在霜地勾画。小栓子偷塞的烤蚂蚱被它埋进桃树根，三日后那里生出的香茅草，叶脉银纹与猫儿伤疤的走向分毫不差。夜色最深时，明澈发现周家门环上多出三道爪痕，刮下的木屑在琉璃瓶里长成微型桃树，花蕊间坐着个打哈欠的橘色光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