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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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夏的案子走入下一个流程，这些天都快住局里的末海在这天邻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了自己母上大人的电话。
他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师，在确保末海自己有足够能力在外生活后，就辞了原本学校的职位，现在在某山区的偏远小学教书，因为距离甚远，末海也拿不准那边的情况，如果是他母上大人的电话，他是一定会接听。
唠唠家常是好事，但末海也担心，下一通电话里说的是不好的事情。
“儿啊，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你和老山呢？还好吗？现在快入秋了，山里温度会低一些，你们厚一点的衣服还能穿吗？”
白秀（末海母亲）的声音满是愉悦：“放心啦，我们这边都很好。”
末海松了一口气，他往后摔在了自己椅子上，视线一抬，就能看见不远处正不断祸害着自己办公室角落盆栽的女孩子。
电话那边也时不时传来末山（末海父亲）的询问，三人聊了好一会，终于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束移了一大个角度的时候，白秀把话题引到了今天的正轨上。
“小海啊……你还记得我们搬家之前的领居凌阿姨吗？”
“记得啊，那时候您可是很喜欢和这位阿姨一起外出购物。”
“哈哈哈哈哈昨天啊，你凌阿姨跟我说，她那边有个小姑娘——”
末海脑海中瞬间拉响了警报。
“那小姑娘啊，可优秀了，年纪轻轻就是临茂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听说性格好，经验足，长的也好看，你凌阿姨问你有没有意愿，和那小姑娘认识认识。”
“母上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末海看向自己桌子上垒成山的卷宗，无奈发笑：“我很忙，没时间谈恋爱，更没时间成家。”
“哎呀，试着接触而已啦，又不是直接让你拿出戒指求婚，不合适也能做个朋友是吧？我找你陈队打听过了，你陈队可支持你去相——不是——交朋友，给你批了这周六的假，去看看哈，多交一些朋友，也很有好处啊。”
“我——”
“好了好了，我们这边留宿的学校的小孩喊我和老山，我们先挂了啊，记得去赴约！”
没给末海拒绝的机会，他家“领导”径直挂了电话。
末海叹一口气，瞥了一眼时钟，便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回家吗？”
他刚开口，只是转身之后，便没再看到女孩子的身影。
“……”
末海不再说话，只默默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周六的“朋友见面会”还是要去，至少不能放鸽子给对方留下一个当刑警的人不好且不靠谱的印象。
地点在一咖啡店里，浓郁且好闻的咖啡香，温馨风的装饰，还有舒缓的音乐，环境很好，的确很适合聚会聊天。
末海是早到的那一个，不过很快，那个女生也到了。
“你好，我叫舒卿，你就是末海吧？”
舒卿长相的确很好，眉目清秀，气质大方，镜框后的双眸笑起来的时候很明媚吸人。
在咖啡甜品都上齐后，舒卿适时开口：“来之前，凌阿姨就告诉我对面的孩子长的很好看，果不其然，阿姨没骗我。”
“谬赞了，你也很好看。”
舒卿今天穿的是长袖的休闲衬衫，她只挽起了左手的袖子，右手的袖口依旧紧紧地扣上扣子，遮住手腕。
“阿姨说你最近工作很忙，虽然直说有些唐突，但毕竟是我职业病——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
末海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这个话题，很快也接着说下去：“最近的确很忙，警察嘛，忙点也正常，舒医生应该也挺忙的吧？”
“是啊，最近我也挺多事情……医生和警察一样，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我气色看起来还算是很好，可能和我每晚的高质量睡眠有关系，不过末警官……你最近睡眠怎么样？还好吗？”
两人点的都是冷饮，谈话之间，透明的玻璃杯壁已然凝了水珠，无声落下，洇湿了印有花纹的淡绿色桌布。
末海轻轻敛了敛眼眸，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正有节律地无声敲打那处的骨性圆面。
“都挺好的，我现在气色不足，和失眠无关，最近在忙案子，熬夜熬多了而已。”
“那末警官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身体才行啊，那末警官平时有什么余爱好吗？”
“跑步算吗？有时间我会沿海廊跑步，前些年临茂市在沿海一带修建了走廊，平时那里是一处适合放松身心的地方，那里风景很好——”
末海自然一笑：“也许也很适合舒医生的病人调和心理。”
周遭安静下来。
被戳破身份的舒卿脸上的笑容倒没有收敛，反倒是愈加深了几分，她很自然而然地收起方才给予周围那些人优雅大方的气质，随性且兴致勃勃地询问：
“末警官观察能力不错嘛？不愧是重案组组长，这么快就猜到我身份了？”
末海抿唇，拿起自己那杯冷饮喝了两口。
“说实话，与我观察能力无关，只是先前在医院的杰出医生栏里曾经看到过舒医生的照片，而照片下面那一栏写着的，是精神心理科室。”
没想到是这原因，舒卿眉梢扬起：“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不过——你都知道我是心理医生了，应该也能猜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谈话吧？你刚刚还这么顺其自然地接下我的话题？”
“流程还是要的，而且我父母既然想出这个办法，应该也废了心思，直接挑明的话，他们会更忧心。”
在方才末海看见舒卿的第一眼，就清楚今天的相亲实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亲。
舒卿终是严肃了神色，道：“你既然也知道了，我也敞开说了吧，凌阿姨，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你父母对你很是担心，所以才辗转多人，找上了我。”
“我现在很好，你回去之后，不要说太多，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是能说一下谎，只不过，我问一下——”
末海因为舒卿的停顿，疑惑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舒医生？”
而怔愣了一瞬的舒卿，却是掀起眼皮看向咖啡店里的某个方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她感觉到有一股刺骨的凌冽寒意化作了无数的刀子狠狠地刺向他，像是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处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但在末海开口后，那道极为凛然的视线瞬间消失殆尽。
“……”缓下心神的舒卿不愿细想，继续朝末海开口：“在你的眼里，现在你的妹……那个人，在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末海重复了一遍舒卿最后的那一句话，而后偏头望向了玻璃墙外面那正不断随着节奏涌着水花的喷泉。
眼底泛了许多不知名情绪的他细声：“她在玩水……”
舒卿当然是跟着他视线而走，只是她的眼底映出来的景象却是——空无一人的音乐喷泉。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气氛还算是融洽，过了好一会，因为搬家而找人订做了家具的舒卿要去验货，也就离开了咖啡店。
桌子上的甜品没有人动，末海在原座位上愣愣地坐着，视线一直盯着外面那个不着家的女孩子。
直到他面前，原本舒卿坐着的地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
末海眉心泛乱，对付里的到来，有着诸多疑惑。
付里暗沉的眼珠子瞥了一眼面前还剩下小半杯的咖啡杯，只是抬头看向末海的时候，汹涌的洪水冲刷了一切，他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笑意与温柔。
“这边有个画展，得空过来看看。”
末海颔首，他拿起银叉插了一块撒着抹茶粉的小蛋糕丢进嘴里，滑腻的口感，腻人的奶香，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但面对这甜的不行的蛋糕，他下意识的动作越过了脑袋转动的速度。
他把另一碟蛋糕推到了付里面前。
“你要试试吗？这蛋糕味道还不错。”
“那就谢谢啦。”
末海看着他慢条斯理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这时反应过来的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付里喜甜，从前的他口袋里就装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糖果，在闲暇时间，他总是能变着法从口袋里掏糖出来丢进自己的嘴里。
很明显，他现在的这个习惯爱好也没有改变。
付里咽下那味道对他来说恰到好处的蛋糕，问：“你呢？这里喝的吃的，都不像是你喜欢的口味。”
“约了个朋友。”
朋友，又是朋友。
付里不动声色拿起纸巾把自己嘴角的蛋糕屑擦拭干净。
可以啊可以，什么事情都能以朋友为借口。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一般，毕竟都是同事，不知道以后要共事多久，太僵的话，末海也说不出来。
见末海现在的态度还好，付里打算乘胜追击。
“我今天去的那个画展其实还蛮不错。”
潜台词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末海摇头拒绝：“不了，我不适合去这种地方。”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原本还算是和谐的气氛凝滞成冰。
那晚的记忆如同这家咖啡店的音乐径直闯入了两人的脑海之中，只是却来者不善，把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末海抿唇，快速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对面已然有些呆愣住的人。
“我——”
“对不起。”
付里放下勺子，缓声道：
“那晚我的情绪不是很好，说了太多伤人的话，也做了一些——”
“你其实不必要和我说这些，”末海扯着嘴唇苦笑：“换做是我，遭受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很难控制好自己。”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末海没给付里说下去的机会，“你现在既然是临茂市市局的法医，那我们就是同事，同事之间，牵扯出太多的事情反而不太好。”
“付里，这几年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咖啡店的音乐依旧舒缓优雅，外面也依旧艳阳高照，只是某人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付里双眸幽火更甚，强硬压下心中所想的他牵动控制嘴唇弧度的神经，露出了一枚难看至极的笑容。
“我做不到。”
“做不到装成什么也没发生，和你像陌生同事一样。”
“我也不甘心。”
“不甘心我们的关系就此停滞不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相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