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飞车凶案——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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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边那颗孤星的光芒趋于黯淡，东方的天空发亮，很快，第一道晨光降临，直至那颗圆滚滚的太阳完完全全挂在天空之上。
末海拎着大袋小袋的热包子和豆浆，眯着迷蒙的眼，把早餐丢在重案组办公区中心那张桌子上，在一众饿狼扑食的组员吵闹中，如往常一样，深藏功与名，慢悠悠地进了自己办公室。
他踢了一脚坐在自己椅子上埋头至桌子睡觉的林恒。
“醒了醒了，赶紧去吃早餐。”
从如同沼泽般睡梦中费劲力气挣扎着醒过来，林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早啊，海哥。”
“不早了，吃完早餐开个短会，赶紧把嫌疑人给审了。”
末海把他压着的文件扯出来，只是在看清文件的时候，他一愣。
“你出去买早餐的时候，付老师过来了，这个是那辆车的痕迹检查报告……我先去吃早餐啦！”
林恒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如同游魂一样肢体漂浮，站起来后嘀嘀咕咕往外走。
“你早餐在——”
末海想提醒他早餐已经拿进来放到了桌面上，但闻到外头早餐气味的林恒像脱了缰绳的狗，瞬间就没影了。
“……”
他无奈摇头，重新望向手中的文件。
通讯铃声响了好一会，那边的人才接起电话，嘈杂的背景音里，满不耐烦的声音如同炮仗一样，炸了过来。
“谁啊！”
柳仲逸清清嗓子，道：“请问是姚青青的父亲，姚天吗？”
“青青？你是？”
“我们是临茂市市局刑警大队重案组，您女儿现在涉及一起刑事案件——”
“刑事案件？什么刑事案件？她杀人了？要赔偿吗？赔多少？不赔的话，她要进去吗？会被判多少年？”
柳仲逸话都还说完，姚天就打断了他，还一股脑抖出了好些个问题。
电话那头，海浪声滔滔，沙沙响。
柳仲逸和姚天说了好一会，对面依旧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耐心消磨，骂了一声柳仲逸为“骗子”姚天挂了电话。
一旁的谢小倾捧着“熬夜神仙水”，眼袋青紫浮肿的她开口：“老柳，你都还没说清楚姚青青是被害者还是加害者，对面的人就直接认定姚青青是加害者，该怎么评价啊？”
“他们现在还在海上作业，正在返航的路上，”柳仲逸晃动手机，问末海：“还要再打吗？”
“打，用姚青青的手机打。”
几年前，姚青青的家境其实还算可以，只是在姚青青高三那年，她的父母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高考结束后，成绩不理想的姚青青为帮忙缓解家里的压力，便出来打工。
她当时也不过十八岁，工作经验不足，做过很多职业，进厂餐饮……直到去年，她成为了影院售票员。
而端任，初中就辍学打工，年龄小的他没有金钱想法，口袋留不住一个钢蹦，以网络游戏为主，后面经人介绍，他来到了可包吃包住的垃圾处理站，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花完钱后就饿着，忍着，他那像竹杆一样的身形，很大情况上就是这么来的。
“昨晚睡的怎么样？”
一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水杯放在了桌面上，面容枯瘦双眸黯淡的姚青青抬起头，与对面的末海对上视线。
“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末警官，早上好。”
“早上好。”
审讯室里安静片刻后，末海才再度开口：
“经过鉴定，在端任家中找到的金镯品质模样，都和许夏在网上买的一致，我们也在这上面找到了许夏的指纹，昨晚，你去端任家里，是要找它吗？”
“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去他家而已……末警官，我家里人有给我发信息吗？手机不在我这里。”
闻言，末海想起了，刚刚柳仲逸给姚青青父母打的电话，无论是他们的手机还是姚青青的手机，对面的人语气都无比不耐烦。
姚青青扯了一抹僵硬的笑：“也是了……端任怎么样了？”
“在隔壁。”
末海继续追问：“案发之前，许夏曾经给你打了一通电话，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想来找我，拿一些海鲜，那天是她母亲的生日，我告诉她我家还有一些海鲜，吃不完，让她过来找我。”
“案发那天晚上，你去了端任家里，他按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吗？比如那条金手镯。”
“他的钱不归我管，财物也是，他是杀害许夏的凶手？”
“他有很大嫌疑，对了，姚青青，‘她已经到附近了’是什么意思？”
姚青青原本还算是镇定的情绪有了一丝撬动。
“什么？”
末海从文件底下翻出一沓复印照片，上面是某聊天页面的对话截图。
“端任手机里的聊天信息的确被删了很多，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家里的电脑，微信登陆没关。”
“根据我们的痕检人员检查报告，你的这辆摩托车，表面的涂层与死者许夏指甲残留物一致，并且，在摩托车划痕上，我们也找到了，许夏美甲的相关成分。”
柳仲逸一一把收集得到的证据摆在端任面前。
“还有附近监控在案发时间段拍到的你，你家中藏着的，那条金手镯，端任，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向你，你说说吧。”
端任没看快要摆在他面前的那些文件，侧着脑袋，犹犹豫豫着，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许夏……”
“不认识？不认识，你哪里来的金手镯？”
“我——我捡到的，对！案发当天，我就去那附近，我捡到的！”
有着妻子孩子的柳仲逸平日里性格温和谦逊，但是冷脸下来的他，却带着一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他冷笑道：
“捡到的？案发现场的轮胎印和你摩托车的一样，许夏挎包里残留物和你在垃圾处理站戴的手套纤维对比几乎重合，你告诉我你不认识许夏？！那条金手镯还是被你捡到的？！”
“……”
“请你再次回答我！人是不是你杀的！”
端任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是归于丧气的苍白，他终于点了点自己昏沉的脑袋，但很快，他又语气激动地喊道：
“……不是，我当时，真的没想过要她命的，青青也说，只是让我把那条金手镯抢过来就行，是她自己不松手，是她不松手导致自己被勒死的！是她蠢！被勒到了也不松手！”
本来还想质问他有没有同伙，这下好了，直接推进流程。
一旁的小警察在电脑上敲下字，冷冽的眼眸瞥了一眼已然红温的人。
“少来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如果你们不动手，如果你们没产生这个念头，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所以为什么？就因为一条金手镯，你们就合伙去杀人？一条金手镯，一条人命吗？”
被暗沉的灯光笼罩住的姚青青扬起一抹了无生气的笑。
“我当时，只是想让小任把那条金手镯抢过来而已，谁会知道，当时许夏没松手……我得到消息之后，也很震惊，也想过这人怕不是傻的，可是后面，我却也想到了，她放手也能猜到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那条金手镯。”
“和很多人一样，她家境普通，就是那种，目前还好，还可以适当娱乐消费，但如果家中有人发大病，就能被吸走全部的钱，她妈妈是某小公司的会计，爸爸是某工厂的技术人员，她说从小到大，她都下意识地会节省，不愿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负担，那条金手镯花了她自己存下来的钱还有这几个月的工钱……她不松手，我应该要想到的，这基本都是她习惯了。”
“我刚开始也以为，她父母对她一定很苛刻，让她养成了有钱不敢花的习惯，但后来，我才发现，她父母是真的很爱这个女儿，她和我同一届高考，高考失利后，她在父母的支持下回去复读，而我，因为家里没钱，在父母的要求下直接工作，我每天挤时间出来赶公交，下夜班凌晨三四点独自骑自行车从黑漆漆的马路回家，可她父母会提前定好闹钟，接下夜班的她，在因为客人闹事进派出所处理，我父母电话打不通，事情处理好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句就是质问我为什么要招惹别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工作，但是她父母在得知消息后，可以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衣拖鞋的形象，急匆匆赶来派出所，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起她的情况，脾气甚好的他们也也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和别人争吵吵架……”
“也许是父母的太多爱，让许夏觉得花钱有压力，但我还是很羡慕，她能够有这个家，羡慕……羡慕……羡慕，最后，我却开始嫉妒，知道那条金手镯是给她母亲当生日礼物后，我脑袋已经糊涂了，想着如果那条金手镯没了，许夏的心情会如何，许夏她太感性了，我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件事，她一定会想东想西，内耗自己，刚好，端任他没钱花，我们就一合计，想出了抢劫的这个计划，却没想到……许夏她即使被勒住了脖子，都没松开手。”
姚青青惨淡一笑：“她是傻，可我也傻，我可恨，如果不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没想出这个计划，她不会死，就能和自己母亲过一个生日。”
审讯室里沉默良久，直到末海拿起文件，出声让她签字。
两位嫌疑人都承认杀人的事实，接下来的工作便走入了剩下的流程。
前几年重案组加班加点工作的时候，有人吸烟的时候没留意，差点酿成了大祸，最后局长大手一挥，每个科室都设有了吸烟区，而重案组的吸烟区，是面向了临茂市横江的大阳台。
末海没有吸烟的习惯，但这大阳台景观好，有事没事，他会坐在这里发呆。
“哎？小海，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去开姚青青一案总结会议了。”
“我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去了也是听局长陈队他们唠叨。”
闻言，柳仲逸只是摇头笑笑，他手指夹着一支烟，却没有要抽的意思，前不久为了给家里孩子们树立好的榜样，他决定戒烟。
他靠在栏杆上，夹着烟的手指不断地在转动。
“昨天姚青青的父母过来，想要见姚青青，但姚青青没有答应。”
末海点头：“我知道，他们还问姚青青要坐几年牢。”
“我有时候也会想，”柳仲逸盯着天边的白云，“我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结婚之前，我和我老婆都很担心，害怕自己教育会出问题，找了很多课程啊老师啊，我们不知道该把孩子养成什么样，毕竟未来的路是他们自己走的，那段时间可煎熬了。”
“能看的出来，毕竟也就是那时候，你开始有了白发。”
“哎？你小子，就记着这个是吧？”
柳仲逸长叹一口气，他们的这个职业，见到了太多人世间的事情，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一件案子就共情一次，说实话，他们也没有这个精力，只是每每结束一次案件，他们没有感慨，也控制不住。
“哎？话说，那个新来的法医，其实工作能力还蛮强的，人也礼貌温良，样貌又好，挺完美。”
礼貌温良。
末海扯了一下嘴唇，对此不作自己的表示。
“所以，他和小海，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柳仲逸看向末海，他比末海要年龄大，这么一个问题，他满脸慈祥，就真的很像一个关心后辈的长辈。
如果末海刚刚没有见到他和谢小倾那群人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开始商讨鬼点子的话。
“算是朋友吧，之前认识。”
很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飞车凶案——案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