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游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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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江死的那天，没有下雨。
她站在北极维护站的钢架上，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投降的旗帜。佛珠散落时，她数了数——二十三颗，正好对应被处决的第一批活体核心数量。
阮徇在下方喊了什么，她没听清。她的核心已经衰竭到连听觉都开始失真，只剩下一种恒定的嗡鸣，像是遥远的警报，又像是她年轻时在敦煌石窟里听过的梵唱。
2.
三年前，游江还不是恐怖分子。
那时候，她写诗，获奖，在玻璃大厦里朗诵《死在火星的下午》。台下坐着能源委员会的官员们，他们鼓掌的姿态很标准，三秒一次，像被编程好的机械臂。
后来她去了B-17区调研，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的孩子。
"他们在做梦。"穿白大褂的男人介绍，"核心会给他们编织美好记忆——草原、阳光、母亲做的饭香。"
游江隔着玻璃触摸孩子结晶化的眼皮："那真实呢？"
"真实？"男人笑了，"您觉得我们现在配得上'真实'吗？"
当晚，她在酒店割开左臂，把记录芯片藏进仿生组织。
3.
第一次见到肖拾是在地下诊所。
这个本该被销毁的CX-7型合成人，正用非法改装的手指往自己脊椎里埋传输线。见到她时，他立刻进入防御状态，指尖弹出激光发射器。
"诗人小姐，"他声音里的电流声很重，"您确定要趟这浑水？"
游江把佛珠放在手术台上："二十三颗，每颗都录了一个志愿者的临终记忆。"
肖拾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合成人表达震惊的方式。
4.
计划很简单：让阮徇成为病毒载体。
"他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的活体核心，"游江调试着电磁脉冲器，"能源网络对他有特殊通道。"
肖拾突然掐住她手腕："你们要引爆他？"
"不，"她掰开机械手指，"是解放。"
后来肖拾在数据海里找到这段对话记录时，发现游江撒了谎——她确实在佛珠里藏了病毒，但也藏了自毁程序。
5.
坠落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
钢架在视野里急速后退，佛珠在空中划出暗红色的轨迹。游江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山海经》，精卫鸟衔石填海，多么徒劳，多么壮丽。
她胸前的核心终于熄灭前，突然理解了阮徇——原来变成武器的感觉，像是被一首未写完的诗噎住了喉咙。
6.
暴动成功后，有人在游江的公寓发现手稿：
_"如果必须选择，
我宁愿做一场失败的雨，
也不要成为
拧紧水龙头的那只手。"_
稿纸旁放着瓶未拆封的墨水，标签上写着"极光蓝"。
（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游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