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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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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雨渡将离婚协议打印出来时，打印机卡纸了三次。这像某种不祥的预兆，但他没时间理会。他看了眼腕表--下午四点二十分，距离于君秋回家还有四十分钟。
足够他把一切安排妥当。
两年婚姻，七百三十个日夜，最终浓缩成三页A4纸。曲雨渡的手指划过协议上“财产分割”那栏，他几乎放弃了所有共同财产，只要那套婚前购置的公寓。这不是慷慨，而是急于脱身的迫切。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私人医生宋梓的名字跳上屏幕。“药吃了吗?”宋梓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曲雨渡望向餐桌上那瓶几乎见底的抗焦虑药物:“吃了。曲先生，您的剂量已经接近上限。如果症状没有缓解，我建议您考虑住院治疗。”
“不需要。”曲雨渡将离婚协议装进文件夹，"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挂断电话，他走进卫生间，往脸上泼了把冷水。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颧骨因为近期体重下降显得更加突出。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像被抽走了十年生命力。
四点五十八分，门锁转动的声音准时响起。曲雨渡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夹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于君秋进门时带着一身高级古龙水与烟草混合的气息，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线条。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目光扫过文件夹时甚至没有停顿。
“晚上有个酒会，你准备一下。”他解开袖扣，语气像是下达工作指令。
曲雨渡站在原地:“我们需要谈谈。”
于君秋这才注意到客厅异常整洁，以及曲雨渡过于正式的着装--他穿了他们结婚时那套深蓝色西装。
“谈什么?”于君秋挑眉，踱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这个。”曲雨渡将文件夹推向他，“我已经签字了。”
于君秋漫不经心地翻开文件，目光在扫到“离婚协议”四个字时骤然凝固。酒杯被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曲雨渡的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两年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于君秋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抓起协议快速浏览，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安的窸窣声。
“你认真的?”他冷笑一声，“因为什么?因为我上周忘了你的生日?还是因为上个月我没陪你回老家?”
曲雨渡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都不是。只是我不爱你了，也不想继续这段婚姻。”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于君秋突然暴起，三页纸在他手中变成碎片，雪片般散落在地毯上。
“你休想。”他一字一顿地说，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这婚，我不离。”
曲雨渡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墙壁。他早该料到于君秋的反应--这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被“抛弃”?
“根据民法典，分居满两年可以直接——”
“那就试试看。”于君秋逼近他，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曲雨渡，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离开?”
曲雨渡的呼吸开始急促，熟悉的窒息感爬上喉咙。他暗自祈祷药效能再坚持一会儿，至少撑过这场对峙。
“你想要什么?”他强作镇定，“更多的财产?公司股份?”
于君秋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曲雨渡毛骨悚然。他伸手抚上曲雨渡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情人，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刺骨:“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完美伴侣’，在人前微笑，陪我出席各种无聊场合。至于私下..”他的拇指擦过曲雨渡苍白的嘴唇，“你可以继续当你的透明人。”
曲雨渡猛地偏头躲开触碰:“为什么?你明明也不爱我。”
“爱?”于君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之间从来不是关于爱，亲爱的。这是关于承诺，关于契约精神。”他捡起一片碎纸，“你以为签个字就能毁掉两个家族多年的合作?”
曲雨渡的太阳穴开始抽痛。他知道于君秋说的没错--他们的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曲氏科技与君临集团战略合作的象征。离婚意味着商业版图的重新洗牌，数以亿计的合同可能面临重新谈判。
“我会处理好公司那边。”曲雨渡说，“我父亲已经同意了。”
这句话终于击中了于君秋的软肋。他的表情变得阴沉:“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
没等回答，于君秋突然抓住曲雨渡的手腕，将他拖向卧室。曲雨渡踉跄着跟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放开!你要干什么?”
于君秋甩开主卧的门，将曲雨渡推倒在床上。他居高临下地解开领带:“既然你还是我的合法配偶，那就履行一下夫妻义务。”
曲雨渡挣扎着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他咬紧牙关:“别碰我。”
“怎么，现在装起清高了?”于君秋冷笑，“两年前新婚夜，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那是曲雨渡最后悔的一夜。酒精与孤独感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居然天真地以为这场政治联姻能有真感情。而当他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于君秋已经离开，只在床头留下一张冷淡的便条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那晚是个错误。”曲雨渡说。
于君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成惯常的讥诮:“错误?你高潮时抓着我后背的样子可不像在犯错。”
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曲雨渡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黑。他扶住床头柜稳住身体，感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后背。
于君秋似乎终于注意到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没什么。”曲雨渡强撑着走向门口，“酒会你自己去吧，我不舒服。”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于君秋皱眉打量着他:“你脸色很差。”
“我说了没事。”曲雨渡试图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黑暗从视野边缘蔓延开来，他听见于君秋罕见的惊慌喊声，然后世界陷入了静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