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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什么意思,朗浔彻底懵了。
      车辆开动了,硕涵撂下了狠话,居然也没继续盯着朗浔,而是摇下车窗,点燃他手里的烟。
      只有朗浔还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裂开再掉了一地。
      “您在说什么呢……”朗浔似乎还抱着对方开玩笑的猜测,只是这玩笑不好笑,他努力了好一会,也没法维持住自己的笑脸,逐渐地变为一个委屈的表情。
      但硕涵看到他委屈就来气,他本来不想当着司机在场时说,可是朗浔步步紧逼,他抓住了硕涵的胳膊,说队长,您、您是什么意思,您告诉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硕涵不耐烦了,他把手臂收回来,朗浔也没敢再拽。只是用伪装出来的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硕涵,好似眼眶还能变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见着硕涵不回答,他纠结片刻,又壮胆去抓硕涵的手,岂料硕涵还是猛地收回。
      朗浔要哭了,他好奇怪,好委屈,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不是好好地待在苦沟,帮着滚刀,帮着墨淳,像硕涵一样帮着苦沟打仗么,战争结束他也在不辞劳累地到处搜罗物资和帮助伤员,他甚至没和多余的人谈论过什么,他只是一个底层的债奴啊,他向来自省而不去评论执政官们。
      到底是为什么。
      推搡之间,他扯到了硕涵的领口,也就是这么个举动,让硕涵怒气一下子蹿了起来,他抓住对方的手指,狠狠地扯开他的领子,露出锁骨上那一条触目的疤痕。
      他说怎么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不想来一刀吗,来,我给你机会,来。
      说着他拔出靴旁的匕首丢给朗浔,朗浔吓了一跳推开,硕涵干脆抓住朗浔的手,说拿稳了,握住了,不用你脱衣服脱裤子找机会,我做过什么事我清楚,我允许你这会下手。
      朗浔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他还是丢掉匕首,他知道硕涵指的是什么了,他知道硕涵了解什么了,可是他不是这样想的,他完完全全不是硕涵以为的那样。
      但是为什么他解释不了,他就是哭。
      他想说他没有骗硕涵,没有骗硕涵!对,墨淳让他做的事目的不单纯,可是在那之前他对硕涵的感觉就不一样了。那会苦沟的情况复杂,所有的人目的都是让硕涵看到卓聪和肥膏们的图谋不轨啊。
      可硕涵也该看得到啊,看得到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对方,看得到他甚至愿意挺身而出为硕涵挡子弹,看得出他在与墨淳联系上之前就动了感情,看得出即便他脱掉衣服脱掉裤子,可是他们□□之后的渴望和激情,还有那些缠绵的亲吻……
      既然朗浔不动手,好,硕涵让司机停车,他打开了朗浔的那边车门,说——“不动手就滚下去。”
      朗浔哭得乌烟瘴气,他说他不滚,不滚,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不滚。
      行,那硕涵自己开门下来,绕到朗浔的那边,连拖带拽地把朗浔拉出了车厢,丢到了地上。
      这会他们已经开出人群了,所以他也不用管人们怎么看,怎么想。
      他睥睨着哭得鼻涕眼泪一团糟的朗浔,但是他没再多话,只是用力地甩上车门,由着朗浔在车后还追了一段。
      但还好,车辆转了个弯,后视镜里就全是苦沟的街景了。?

      而与此同时,阿欢却坐进了硼砂的车里。
      是的,阿欢还是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可当人们从他屋前走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打开了门,随着人群往前。
      他一眼就看到了硼砂。
      硼砂似乎不太适应从一个被人厌恶与躲避的恶棍,变为保护苦沟的功臣,他对人们的呼喊很闪躲,甚至一直低着头躲在硕涵的身后,以及躲在——阿欢看到了那个沃水的男人。
      老实说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男人搂过硼砂,逼着硼砂和他一起微笑着接受欢呼时,阿欢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和硼砂毫无想法不同,阿欢觉得那个人长得极妩媚,他有刹那分不清对方性别,只能从制服包裹的身材判断出有可能为男性。他似乎和硼砂很熟悉,穿过人群时手一直搭在硼砂的肩膀,在良隽维持出的人行道后,他又习惯性地搂住了硼砂的胳膊。
      阿欢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人到底太多了,摩肩接踵,他立刻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推搡开,有人看见了是阿欢,还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骂了几句粗话。硼砂从恶棍变为功臣,那拿刀扎向硼砂的阿欢当然也变了身份。
      他就这么被推出了人群,再回身追寻时,竟已看不着硼砂的身影了。
      他在人群的外围慌乱地搜寻着,可他到底不魁梧,不管怎么蹦跳,也没法越过人群再看到被夹着的他们。
      沃水来了好多车啊,一辆接着一辆,一群接着一群,每一辆车开走,人群就接着去围下一辆。
      阿欢只能坐在街边,靠在一棵树旁,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他还想再多待会。
      他似乎隐约能从人群之间看到朗浔上了硕涵的车,看到良隽和沃水的几个官员上了另一辆车,看到展浊也被沃水的人拦下,他们交谈了片刻,也坐车走了。
      阿欢也应该回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有棉袄。
      苦沟的矛盾似乎与他有一层不透明的毛玻璃,他的生活没有随之改变。
      可是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硼砂身上没缠着纱布,没满身污渍,没被人押送着,而是气宇轩昂,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迎接了人群的簇拥时,他竟觉着有些舒坦。
      他往他的屋子折返。
      人群的叫嚣被甩在身后,他可以看到蓑笠酒馆的灯要亮不亮。或许他可以去喝一杯,他不知道蓑笠欢不欢迎他,但若是碰到肥料队的人,或许会看在朗浔的份上,给他赊个账。
      但就在他刚刚把这侥幸的想法打了个稿,一个被烟熏得暗哑的嗓音叫住了他——“穿那么少,去哪里。”
      他本能地想往后躲,而对方敏捷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
      那熟悉的气味即便看不清人,阿欢仍能认得出对方。
      “上车。”硼砂竟完美地躲开了人群,车是从另一个角度穿过楼宇的间或开来。

      阿欢坐在硼砂的身旁。
      就像阿欢能一眼从人群里找到硼砂一样,硼砂也精准地找到了阿欢,而且他还能从阿欢来接自己的行为判断——良隽没按他的吩咐办事——毕竟阿欢不可能来接硕涵。
      他把棉衣脱下来阿欢披上,阿欢确实冷,别人都穿上了皮毛棉袄,他还是那件洗得起毛的衬衫。硼砂给他裹上时搓了搓他的胳膊,还好,对方忍住没推开硼砂。
      车行安静,难得的硼砂一句话也没说。他甚至没吸烟,开窗了冷空气就会吹进来,这一时半会没烟忍一忍没啥。
      阿欢几次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和硼砂的关系奇怪而微妙,掺了太多杂质,以至于什么台词都显得不合时宜。
      所以他们都不说,直到硼砂把他带到自己住的地方。
      是的,硼砂是把他带到自己在材料街的房子,而不是阿欢在杂货街的旧屋。
      “你自己下去,里面有吃有喝,问就说是我让你住下。”硼砂简单地交代。
      阿欢没听懂,他不解地看看硼砂,又看看那门口还有巡岗兵的屋子,问——“那……那你……”
      “我去巡岗区。”硼砂说着,摇下车窗,向着自己房子门前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一个守卫便跑步过来。
      还没等阿欢问什么,硼砂就直接对守卫说,那谁,你见过,我赦免了他,文件在良隽那里,你让他住着,缺啥少啥他会吩咐你们。
      或许守卫也还没适应阿欢这万人践踏的身份忽然间就能住进旧副队的房子,张着嘴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跑到阿欢的那边车门打开,礼貌地来了句——“请。”
      “怎么,还要我送你进去啊。”见着阿欢不下车,硼砂忍不住怼他。
      阿欢懵懵懂懂地从车上下来,又懵懵懂懂地跟着守卫走,而后才想起他还裹着硼砂的衣服,只是他转身想要还给对方时,硼砂已经把车窗摇了起来,让司机开动了。
      只剩下阿欢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硼砂的屋子走,还是该回他的杂货街去。
      “你把我送到巡岗区以后,回来接良隽,就说我要见他。”硼砂对司机下令。
      虽然很想就阿欢的事情教训良隽一顿,可实际上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和良隽谈。
      正像展浊所料,沃水这次派那么多人过来,是要和浊岗谈条件,他们想让硕涵和硼砂进沃水。
      硕涵的意思比较明确了,他不想继续留在浊岗,所以只要条件能谈妥,他就动身。而硼砂不同,硼砂开了条件,他表示若要他进沃水,那还得带亲眷。
      所以他想问问良隽的意思,良隽不熟悉沃水,也和自己一样不通沃水的语言,要是他想留下,硼砂得想办法让别人动不了他。而要是良隽想走,他会带良隽一起。
      至于阿欢,不是硼砂不想带,他当然想,只是阿欢当下是个浊岗的平民了,他留在这里,比去沃水适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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