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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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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样,阿欢还是去了。
或许是被朗浔说动,自己瞎猜没必要,大不了直接敲定他有新欢的事实,之后阿欢也不用想硼砂了。而要是个误会,也不必让硼砂被冤枉。
他们开了两辆车,硼砂和硕涵以及沃水的男人坐在一起,朗浔和阿欢一起。
本来朗浔是想叫上展浊,但展浊不仅不去,且表示一定不能让展澈知道他们的行动,这段日子展澈都不理他,整天出沟说找墨淳。好在展澈没通行证不懂怎么进渣市,要不渣市都给他翻了个遍。
展浊觉着再等一等,等失望多了,展澈也就不闹了。
朗浔理解。
在车上时硼砂一再表示他只是送沃水人过来,他不见滚刀,他请什么滚刀啊,滚刀有啥资格让他请啊。
硕涵说行行行,是我请,是我请。
沃水男人却很安静,他沿途一直认真地看着窗外。其实他来到浊岗之后就不怎么发表看法了,基本都是他的同伴在问这问那。
之前硼砂问过他,说你看啥呢,看得那么入迷。
男人说,我看看这些区域可以怎么改建。
硼砂一听大骇,他说你们这是我想彻底接手浊岗了啊,肥膏怎么能就范,那岂不是还要和浊岗打仗。
“我来沟通,就是想要避免战争。”他说。
也就是那天,他把硼砂带到自己的旅社里。他给硼砂看了这段日子来浊岗的观察文件,他说浊岗有潜力发展起来,只是本来的浊岗人不享有浊岗本身的资源,而霸占资源的一方又不熟悉这片区域的使用方式。
所以沃水认为,他们能做的是把浊岗人放回浊岗的土地上。
这么一来,浊岗会因为感激沃水,而愿意承担沟通浊岗后方蛮境的要道,对沃水非常有利。
简而言之就是,沃水想要进一步拓展市场,需要能越过浊岗够到后方的蛮境里,但之前和浊岗的往来微妙,这件事办不了。他们也不了解浊岗的实际情况,一直以为是浊岗上下都抵抗沃水的谋划。
但当他们自己来调查才发现,浊岗上下实际上是两类人。
肥膏们因为要圈住地盘,所以禁锢着整个浊岗。而浊岗的平民又因为信息闭塞,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于是沃水的想法又变得可行了起来。
毕竟只要浊岗的人们不反对,他们就消除了计划里最关键的困难。
“那肥膏呢,你们杀?”硼砂问。
男人说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当下我们不能给出很好的答案,但若有必要,或许也会考虑你说的方式。
硼砂说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提议你不要乱讲,我只是随口一说。
所以这次进渣市,也是想看看浊岗有没有能真正管理这片土地的势力。若是有,或许沃水就会借投资的机会进行栽培。而若是没有——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同理可得,让硕涵与硼砂进沃水,也是为了人们的认可度。
当下两人护沟有功,若是他们进到沃水做了官,人们会觉着他们认可沃水的管理,从而让人们更容易接受沃水入驻。
有时候硼砂很好奇这男人,说沃水人都像你这样,还是就你说话像个问答机。
沃水男人说,什么是问答机?
硼砂说没啥,是你不了解的秘密科技。
来到渣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朗浔倒是尽职尽责,他让几人先去找旅社,旅社是住酒水街的安全,不要靠近赌场街,不要靠近奴仆街,而他直奔滚刀的场子。
毕竟滚刀的场子夜里热闹,白天反而有可能找不到人,但晚上不可能不在。
难得的,或许是在渣市经历过埋伏与行刺,硕涵纠结片刻,竟要求陪同朗浔前往,但是朗浔没同意。
朗浔说,“渣市的人对岗屑太抵触了,您若是和我一起,门都进不去,即便滚刀愿意见,这消息甚至传不到滚刀耳朵里。”
事实也正像朗浔所说,甚至他刚到滚刀的场子,就已经有人听闻他们几人踏上了渣市,所以直接拦下了朗浔。
“我带来墨淳先生的消息。”朗浔知道滚刀的痛处和软肋,这话一出,确实手下几人都愣了一下,朗浔更进一步,“墨淳先生不方便出面,但他让我与舒老哥谈谈。”
墨淳失踪确实人尽皆知,以至于这到底见不见,还是得通报滚刀。
滚刀把他放进来,只是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揭穿了朗浔——“你没墨淳的消息,别跟我来那套了。”
朗浔说是,我没有,“但我想我所带来的消息,可能方便您找到墨淳先生。”
“我不想找他,我为什么要找他。”滚刀嘴硬。
朗浔对此有所准备,他说——“墨淳先生与卓聪一同消失,您是消息掮客,当下您查不到他们的踪迹,证明他们没有找到落脚的势力。境外环境恶劣,两名执政官难以久留,若是沃水再不给出放行的讯号,他们就该被野兽吃光抹净了。”
朗浔的话正是滚刀所想。
细皮嫩肉的执政官没法在蛮境流浪,即便有流窜势力的人脉,那只要有某个政权愿意收留,他们会立刻卷铺盖前往。
之前有传闻卓聪已经留了后手,但是后手可能畏惧于沃水国的干涉,翻脸不认账了。
“请您见一见沃水人,提出赦免墨淳先生的条件,能允许墨淳先生回来。”朗浔说。
这话给足了滚刀面子。
唉,真没想到啊,当初滚刀想去沃水而不得,这会居然轮到他和沃水提要求了。
当然朗浔的台词不止于此,要说动滚刀,就得捧着滚刀,他说之前我与硼副队谈过,他表示沃水想要扶植渣市的势力,渣市阿哥阿姐虽然很多,但要称得上一呼百应的还真没有几个,也是他把您推荐给了沃水人。
呵,硼砂。
这逼人到底也算是有个名号了。
“他已经随我到渣市来了,他也想请您出来聊聊。”朗浔说。
“你小子,牛逼别吹过了,”滚刀嗤笑,“他被你骗来了,对不对,那玩意,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来请我。”
朗浔接连被拆穿,不禁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但还好,滚刀听起来——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抗拒和抵触。
公事进展顺利,朗浔的情绪很不错。
而回到旅馆的时候,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硕涵居然在等他。
酒水街又再次热闹了起来,朗浔本来只想从外部楼梯直接绕上楼,没留意到硕涵,却见着一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出于警惕他放缓几步,看清是硕涵后,朗浔才又急匆匆地跑下楼。
“怎么了,硕队,他们都安全吗?”朗浔着急地问,这一行他们来的人太多,虽然不知道会否有反对势力盯着,但若是得逞,可就一网打尽了。
“安全,安全。”硕涵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着是悄悄地看着朗浔回来后,再悄悄地回房,谁也不要惊动,岂料朗浔观察太敏锐,他甚至没来得及逃跑。
“那您坐在这,是……”朗浔扫视了一圈,大家喝酒的喝酒,攀谈的攀谈,只有几个像是认出硕涵的身份投去了目光,但看不出谁有恶意。
硕涵说没什么,回去吧。
说着他自己上了楼,留朗浔愣了一会,追着他屁股跟上。
朗浔是和硕涵踏进走廊时才反应过来——“您是在等我?”
硕涵像是没听到,没回答。
酒水街的旅社太简陋了,门牌号几乎剥落得看不清,灯光又晦暗,以至于他只能一间一间地找。
他们只有三间房,不是他们只想开这么几间,而是到处都满客。
渣市的商贩鼻子灵,纷纷嗅到了沃水投资的金币味,有的甚至直接包了旅社,就坐等政策下来。有时候生意就是这样,做不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连渣也喝不到。
所以硼砂还是苦逼地和硕涵一间,阿欢和朗浔一间,而沃水男人是贵宾单开。
硕涵到底找到了硼砂的屋子,于是他招呼朗浔过来,把另一条钥匙给对方,而他迅速地闪进房间关起门。
只剩朗浔一个人握着钥匙站在走廊里,他左右看看,才照着钥匙上的号码,摸到了他的那间。
他有些失落地把门关起来,阿欢洗澡的水流哗啦啦地从浴室传出。
他听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硕涵仍是不愿意和他相处,即便对方的言行举止都出卖了情感,却仍旧落荒而逃。朗浔不是非得勉强,他只是觉得……是,他只是觉得落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应该是硕涵愧对于他,可却变做硕涵在前面逃跑,他吭哧吭哧地追。
他们再这样僵持下去,当初的亲密就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到只是一场幻觉。
但为什么朗浔还是不罢手,他看向湿漉漉的水雾,对着毛玻璃里阿欢的轮廓问——“阿欢,我喜欢他,怎么办。”
阿欢没回答他,水雾里听不清楚,也看不真切。阿欢只是模模糊糊听着朗浔在说什么,可他追问时,朗浔似乎又出去了,因为他听到门锁轻微地扣响。
以至于当阿欢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浴袍都没系上,就垮垮地披着出来时,他没有见到朗浔,反而见到的是靠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吸着烟的硼砂。
硼砂见着阿欢衣服没穿好,干脆转身背对着他,没等提问就赶紧解释——“朗浔……朗浔找硕涵有事。”
阿欢愣在原地。
无所谓,阿欢无所谓。
他有所谓的是硼砂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