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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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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录制开始，所有选手都在尽可能的展现惊讶与欣喜时，宋修清仍在发呆。
直到第一位选手上台，他才逐渐回过神，看导师针对选手简历提出疑问，选手回答，表演，导师点评，然后接下一位。
宋修清尽力冷静，他在脑海里对自己说：现场所有人都比你厉害，你不过是个炮灰，放轻松，肯定垫底，下一期就会被淘汰，别慌。
他深呼吸数次，压下狂跳的心脏，观看其他选手的表演。
主唱、吉他、贝斯、小提琴、鼓手……每一个选手都不一样，特色分明，表演精彩极了，宋修清在选手席上看着，几乎快忘记对面还有摄影机。
导师喊出他的名字时，宋修清一激灵，腾的起身，又差点绊到自己，在周围佯装善意的笑声中，尴尬向舞台走去。
台上导师的性格和分工不同，最先开口的，是以温柔著称的抒情小天后。
她也被宋修清逗笑了，看着资料，柔声道：“简历很空白呢，不过竟然是N大商学院毕业的。”
在她边上，民谣唱作人捧场的哇了一声，好奇道：“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有相关的经历吗？”
综艺有台本，但也有自由发挥的空间，这个问题不在准备好的台词中，宋修清只能临场发挥。
不过，他说不来天花乱坠的场面话，最多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热爱音乐”，犹豫片刻，他最终决定坦白——
“综艺……工资很高呢。”
在场所有人都一愣，民谣唱作人更是噗的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但也有人的脸色不佳。
乐队主唱直接冷了脸：“如果为钱，以你的学历，直接去上班不是更好吗？”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绷紧表情，而选手席上，表情各异。
有人单纯地一起焦虑，也有人表情夸张，甚至做作的小声嘀咕，还有人认同似的点点头——所有人都在争夺镜头。
宋修清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不起。”
看着宋修清发红的耳尖，小天后贴心道：“没事没事，这也是个合理的理由，别紧张。”
见没有人继续提问，她道：“请开始表演吧。”
宋修清再次鞠个躬，向着舞台中的钢琴走去。
这是台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虽然比不上那台专门定制的法奇奥里，但也是宋修清所能弹过的最好的钢琴。昨天才彩排过，他清楚这台钢琴的特性，晚宴上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遍。
预估错了综艺性质，从素人综艺一下变成大热选秀，宋修清明白，他不能按照原先计划弹奏，否则只会显得态度不端。
只能……即兴改编了！
宋修清深吸一口气，坐上黑色的皮质钢琴椅。
全场灯光骤然暗下，下一秒，侧边一盏圆形顶光亮起，由远及近，光线逐渐逸散，最终朦胧的照在他肩上，照亮钢琴黑色漆面，就像是夜空皎月。
灯光的倒影在钢琴漆面，反光出小小的圆月亮，宋修清看着它，晃了神。
小小的月亮映在头顶，他见过的。比如曾经，他带着十块钱，在山林间穿梭……
左手和弦，右手主音，宋修清抬起手——
高音哆。
顺滑而有节奏的琴声在指尖流淌，熟悉的旋律，经典爵士钢琴曲《fly me to the moon》。
听着这一段开头，所有人疑惑，如果只是弹奏这一首曲子，未免也太小看这档节目了吧？
但很快，他们意识到不对。
简单的音符开始变化，和弦延伸，旋律切分摇摆，装饰音如流水，华丽而不喧宾夺主，歌词似乎在脑海中浮现，那并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画面——
两人牵着手，向着月亮奔跑，夜凉如水，风吹动他们的衣角，纷飞间，他们跨越了寂静的山林，山峦层叠，但他们在夜空中奔跑，月亮洒下温柔的光，勾勒出剪影形状……
原先靠着椅背的人坐直了，带着假笑的人收敛了笑意，而宋清晏盯着宋修清，不动声色收紧了拳。
鸟儿挡了他们的路，但他们轻轻跃起，跳过了调皮的鸟儿，星星围绕在他们身边，脚尖轻点，巧妙地向更高处飞，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月球上……
琴声停止，宋修清慢慢睁开眼，他的情绪还停留在乐曲里，嘴角浅浅微笑，就在他起身时，掌声猛地响起！
灯光随即亮起，所有人都在鼓掌，甚至还有人欢呼着吹响口哨。但笑容是否真心，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这次，第一个开口的，是向来少言寡语的顶尖乐队吉他手。
“这是你自己改编的？”
宋修清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改编曲吗？”
宋修清迟疑片刻。
如果他顺利表现，那么他的迟到和绊脚以及赚钱的实话，将会被视作强者的怪癖，可如果他出了错，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放大——
但……从学钢琴开始，他就在酒吧弹琴，从看着乐谱到视奏，从演奏到即兴，客人给出几个词，他就能弹奏出属于那些氛围的音符。
宋修清不再犹豫，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这是即兴。”
话音刚落，无论是谁，都忍不住惊讶，选手席开始嗡嗡作响，而导师们起了好奇心。
而宋清晏沉沉盯着宋修清的背影，决心越发坚定——
他知道的，宋修清总能展露出天赋。
必须……尽早折断他！
吉他手的语气也惊疑：“你是说，你完全没有准备，刚刚当场做的曲？”
宋修清再次点了点头。
此时，坐在最左边的乐队主唱，忽然问：“如果我给你一段旋律，你能根据他来创作吗？”
他这么说，宋修清也不能拒绝，答应下来，坐回钢琴前。
乐队主唱哼出一段旋律，那是乐队最热门的一首单曲，短短几个音符，便营造出夏天的感觉。
宋修清思索片刻，他想起在河畔酒馆兼职钢琴师时，黄昏落日，流水粼粼波光，夏天温热的晚风吹过，嬉笑声回荡在空中。
他改变了节奏，加入和弦，短短几个音节，热情洋溢的夏日午后，瞬间变作温暖落日黄昏！
小天后对着镜头，做出无声的“wow”口型。
重复，变奏，再重复，再变奏——
和弦和旋律交织，切分与摇摆共舞！
宋修清越弹越起劲，越弹越开心，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傍晚的蓝调时刻，舞步旋转，跳跃，音乐带动在场众人起身，或真心或假意，不约而同地扭动身体！
眼看着再弹下去就要超时，导演连忙挥手，示意中断，可在场众人都期待更多的反应镜头，也没人能够介入密不透风的音节！
就在导演急得团团转，几乎要自个儿跳上台拉着宋修清离开时，琴声渐缓，聚会进入饮食阶段，太阳沉入大西洋海底，河面闪烁的橙红转为银白微光，蓝紫色的天空彻底转暗，星星挂上天空，月亮挥洒光辉……
琴声缓缓地。
停了。
掌声回荡演播厅，有人吹着口哨喊“bravo”，还有人大喊再来一首——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两首已是极限。
每位导师都笑着做出了评价，宋修清松了口气，再次鞠躬，走下舞台时，一没注意，又差点被绊倒。
镜头移向他，所有人都在笑，但那笑容含着对强劲对手的忌惮。而此时，在宋修清身后，走向舞台的下一位选手，表情冷淡一瞬。
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宋清晏排在后面几个。他穿着干净利落的白衬衫与西装裤，看起来矜贵优雅，但和外表不符的是，他弹奏了自己创作的，激烈又阴郁的钢琴曲。
一曲终了，宋修清拼命给他鼓掌，侧面的摄影机嗡嗡转移，对准宋修清。
所有选手都完成了表演，导师进行评级，选手按照等级顺序挑选队友。宋修清被划分到A级，而宋清晏则在S级，能够先进行选择。
宋修清期待地望向宋清晏。
误打误撞上了这样一档竞争激烈的S级综艺，宋修清茫然又无措，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唯有熟悉的宋清晏。
然而，宋清晏的黑眸仅落在他身上一瞬，下一秒就移开视线，落在了他身边的选手。
宋修清有些失落，但他自我安慰道：这毕竟在组乐队，乐队能有双吉他，可鲜少有双钢琴，宋清晏不选他，这也理所应当。
宋清晏扫过宋修清，看见他眼里的期盼，心中冷笑。
白痴。
他们的处境，放在小说里就是死对头，哪有真少爷这样依靠养子的？
S级都选择了合适的组队人选，接下来该由A级挑选，遗憾的是，团队内似乎没有人期望钢琴，宋修清的表演风格也不适合乐队，他艰难地选好了队友。
30名选手最终组成8支队伍，从10首曲目中抽取选题，要求在两周时间内围绕选题改编或创作，宋修清抽中了《南屏晚钟》。
完成了既定流程，又进行了后采，宋修清加上了队友的联系方式，他看着屏幕，指尖下滑，停在了与宋攸宁一周前的聊天界面。
那还是在与选角导演见面，确定人设和选曲之后，宋攸宁贴心询问进展，甚至还难得发了个加油的小猫表情包。
和宋攸宁的聊天记录宋修清从来都不舍得删，小猫在屏幕上跳跃，可爱又活泼，一点也不像爱装老成的宋攸宁，宋修清看着小猫，想起宋攸宁笑起来时脸颊像小猫一样的纹路，心口又酸又疼。
宋攸宁……为什么要骗他呢？
宋清晏从门口出来时，看到了这一幕。
昏暗的走廊里，宋修清一个人靠在墙上，白T清瘦，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脸，抿着嘴，眼眶有些红，比起面无表情，更像是想哭的模样。
“怎么了？”
宋清晏走到他身边：“对组队不满意？”
宋修清摇头：“没有。”
“那就走吧？”
“嗯。”
宋修清与宋清晏并肩，向出口走去，而走廊一角的摄影机，正不断闪着红光。
在接下来的几天，宋修清都窝在酒店，从早到晚，和乐队成员共同创作，直到周五晚上，他收到宋攸宁的消息——
明天晚上回来吃饭。
宋修清的手在屏幕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明天晚上回来吃饭”，最后，还是发了一个“好”字。
自那天录制完节目，宋修清就想问问宋攸宁，到底为什么骗他？
可他躺在床上，盯着那只跳舞的小猫，看了好几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发。
他一直留着聊天记录，换了手机也会特意备份转移，宋修清的手指向上滑——
【明天晚上回来吃饭】
【加油.gif】
【我帮你和大哥说了】
【别乱说你是我哥！】
【我后天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
手指下拉，对话框滑动，一幕幕闪烁在眼前，许久，终于拉到底——
【你已添加了妹妹，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宋修清觉得眼睛刺痛，在黑暗中看了太久的手机，也该睡了。但他盯着与宋攸宁的对话框，又久久地看了数分钟，最终长按——
【删除后，将清空该聊天的消息记录】
【取消】
手机重重甩在床头柜，连充电器都没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