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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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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黎明成功获得监护权之后，又在家乡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办理其他手续，同时用他所有的积蓄购买了一辆东风W5型号的蓝色大货车，这辆货车可以载两个人。
车黎明和闵生准备离开的前一天，一个陌生男人来敲门。
“请问你是？”车黎明问道。
那男人摘下帽子，显得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车大哥你好，我是岳双的朋友。岳双托我给你们带点东西。他本来说要亲自来，但那边实在是太忙了。”
车黎明连忙请男人进门，“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这男人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叫我成亮就好。”
大概也是为了寻人启事的事情，车黎明和他攀谈了一会儿，并把上次沈颜给的闵蝉的照片拿了出来，“希望这张照片能派上用场。”
成亮看着旁边在玩手指的闵生，低头垂眸，“很抱歉听到你们经历了这些……”
“哎，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车黎明摆手的同时又有些纳闷，关于他和闵生的私事他只和岳双说过，成亮怎么会知道？
成亮笑着说：“其实今天我是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他放低了声音，可能并不想让远处的闵生听见，“我们家的猫咪几年前生过好几只小猫，现在其中一只又生了一窝小猫。我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只看见过蓓蓓经常来我们家的院子。如果闵生真的喜欢猫咪的话，我和岳双可以从家里抱一只给你们。”
车黎明担忧地看了闵生一眼。这段时间闵生的情况并未好转，现在重新养一只小猫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可是，在饮食方面没有任何进展，领养蓓蓓的后代说不定能让闵生重新敞开心扉。
车黎明说：“好，太感谢了。”他又沉思了几秒，“你说你们家……你和岳双现在是住在一起吗？我记得他没有弟弟。”
成亮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太年轻了，总是藏不住事情，或许觉得车黎明的样子不像坏人，“不瞒车大哥你说，我其实已经和岳双在一起很久了，这些小猫就是我们一起养的。”
车黎明顿时呆若木鸡，更像是被当头一棒，“你们当真的吗？”
成亮不好意思地点着头，“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当我没说吧。”
车黎明像梦中惊醒一样，摆了摆脑袋，咳嗽了两声，“没事的。但是……”他正色说：“你千万不要随便和别人说，有那种专门打同性恋的。”
成亮看着年轻，岳双为人也憨厚，车黎明实在不想看到他们也遭受同样的下场。
至于他和闵生的关系，车黎明把刚刚一同冒出来的无数个念头统统压了回去，反正他们现在怎样都没法分开，没有那一层关系也没事。他只要闵生陪在他的身边，过得幸福开心就好。
车黎明心中当然不满足于单纯的监护和被监护关系，但是这世道太险恶，闵生肯定也对他没了感觉，他就只能深深地把自己的不可言说的情感压在心底。可是这两年他也尝试过找女生，却发现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隔天早上，岳双就把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抱到了家里来。小猫的妈妈是一只纯白的猫咪。
岳双面上笑得有些尴尬，大概知道了成亮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车黎明。
车黎明看出了岳双的顾虑，“你放心，我不会往外面说的。”
岳双这才松了一口气，难堪地笑了笑，“小明，成亮一直想让我公开和他的关系。但是……唉！这世道活着本来就难，更别说像我和成亮这种人了！”他忧心如焚地说，“别人那里还好，除了你，我父母都还不知道！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把我打死！”
车黎明问，纯粹是出于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办？”
岳双愁眉不展地说：“能怎么办？只能慢慢让我老爸意识到喽！我肯定不能去耽误人家女孩子，这就太不是人了。到时候有进展了我和你说啊。”
要是说父母的阻挠，车黎明没有父母了，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但是这个念头绝对不行。他试图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摇出去，接过篮子里面的小猫，“谢谢你。我明天和闵生就离开了，过年回来看你们。”
“诶，我说，闵生也不小了。前段时间有媒人来问我，她那里有个瞎了眼的姑娘，也老大不小了，但是人很勤快，也不介意闵生的情况。这样吧，那边我先答应下来……”
“算了！”车黎明下意识一口回绝。
闵生和他今年都二十六了，同龄人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车黎明其实也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想不通自己为啥喜欢闵生这小子。可是闵生肯定是要结婚的……他怎么能这样自私？他是看不惯闵生过得好吗？
“到时候再说吧。”车黎明只丢下模棱两可的话。
岳双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好吧，那先等闵生恢复了再说。”
岳双离开后，车黎明把小猫放下，心神不宁地继续收拾东西。过了半晌他才发现闵生的不对劲。
闵生已经缩到了床的一角，紧紧贴着栏杆，脸上冷汗排排往下面掉。
该死，车黎明光想着自己，完全忽略了闵生的不适应。
“这是？”闵生惊恐失色地说，脸涨得像个关公，呐呐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他看着床下那只纯白色的小猫，就像看到一个定时炸弹。
车黎明说实话也不是，说谎也不是，他抱着发抖的闵生，“只是一只小猫，是成亮他们送来的……”
车黎明话还没说完，闵生脸色如蜡，拿起床前的垃圾桶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车黎明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提起小猫的后颈跑出了门外。外面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地方暂时放养小猫。
“哥……”闵生在屋子里面叫了一声。车黎明怀疑自己听错了，猫在他的手上又抓又咬，从手中挣脱开来，冲回了屋子中。
闵生又叫了一声，车黎明宛若梦醒，欣喜若狂地冲进去握着闵生的肩膀，“闵生，你叫我什么？”
闵生捂着嘴巴，面如土色，似乎自己喊错了什么。他吞吞吐吐地说：“留下……留下它吧。我没事的。”他探着头看着小猫，吃力地说。
车黎明高兴得快要发疯，也不管闵生到底还认不认他这个哥了，听到这两声他就快要张开双臂高声呼喊起来。
高兴之余，车黎明不放心地问：“真的吗？”
闵生也在往好的方向慢慢靠近，不光是车黎明一个人在努力。
闵生点点头，尽管还是不太敢靠近小猫，急急巴巴地说：“喂喂它……它饿了。”
车黎明顿悟过来，起身热了一点牛奶和剩饭。小奶猫很快适应了环境，喵喵地叫唤着，在毯子上滚成一个毛球。
闵生抱着双膝静静坐着，用充满怜爱、又带着抵制的眼神看着撒欢的小猫，目光反复游移，又把手上的卫生纸揉得又软又烂。
“你取个名字吧。”车黎明还沉浸在刚刚的快乐当中。
闵生纠结地扣着头发，为难地回答：“你来取吧。”
之前蓓蓓的名字就是闵生取的，闵生也许觉得自己取不吉利。
车黎明也不强求他，笑着说：“你看它团不溜秋的，就叫雪团好了。”
雪团通体雪白，银色的胡须上面沾着奶渍，正扯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叫唤，似乎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车黎明去工厂中领回了自己的汽车，其他人已经把货装好了，今天就可以启程。
车黎明和老板签了五年的合同，这家公司涉猎广泛，全国各地都在运货，正好满足车黎明的需求。
“小车啊，你看要不要再带一个助手，有的时候工期紧张需要连夜开车，到时候你和他换着开车就好。”老板在车黎明启程前问。
“可是……”车黎明看向副驾驶上兴奋地四处张望的闵生，“老板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带着我弟弟，平时还要看着他，再来一个人车上肯定装不下。”
老板也有所耳闻车黎明家的情况，“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及时联系我，货到迟了也没事，毕竟安全第一。”
车黎明谢过老板，驾驶着汽车就开出了工厂。闵生扒在窗户上看着穿梭而过的街道，虽然他极力压抑着声音，但车黎明从他发亮的脸颊看得出他是真心感到开心。
闵生回来这段时间，虽说对车黎明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但是也不能和过去相比。他们两个像牵着手，但两脚下踩的是不同的地块，只要缝隙加大，再紧的手都会散开。
“闵生，把安全带系好。”车黎明说。
闵生鼓捣了半天，把安全带可笑地缠在了脖子上，害臊得满脸通红，也没开口向车黎明求助。
车黎明停了车，凑了过去，咔嗒一声扣好了安全带。
他的脸颊似乎擦过了闵生的下巴，闵生紧张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旁，就像无数小虫子在疯狂冲撞。
车黎明抬起眉头看着闵生黑白分明的眼，以及他额上汗津津的发丝，心咯噔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这种让人抓狂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大概是他们分别太久了。车黎明相信时间一长，这种想吻他的冲动就会消失。
“喵喵！”雪团跳到了挡风玻璃前，揣手揣脚正坐中间，像是汽车上摆放的吉祥物，预祝他们一路顺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