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妈妈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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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生，你以后不许随便说对不起，知不知道？”车黎明强装无事，就算现在的闵生依旧瘦弱，但是长期干重活，气力却不小。要是闵生真的想要离开，他不可能这样轻松就把他弄回来。
小□□动会时，车黎明一直都是第二名，第一名的闵生常常在前面蹿得比兔子还快，车黎明总是望其项背，现在总算追了上来。
车黎明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拿着湿纸巾开始擦脸上的血。闵生捧着带有血迹的围巾发呆，眼中的自责心疼之色不曾散去。
对于车黎明来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扇耳光。原本是第二次，朱婉玲那次是闵生替自己挨了一巴掌。
闵生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就是这最浅显易懂的想法，常常让车黎明捉摸不透。
“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就到县城里面，给你看看你崴的脚。”车黎明捂着嘴角疼得倒吸冷气，撞上闵生凑过来的脸，他用手指轻轻拨开车黎明的头发，冰凉的手指擦过伤口，变得又热又辣。
车黎明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脑袋突然抽风，指着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亲一下，就不痛了。”
闵生的手指愣住了，车黎明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帘。
车黎明，你瞧瞧你刚刚说了什么？
在闵生的病没有改善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闵生保持像过去一样亲密的关系，兴许是他被打怕了，或许是闵生早就没有了那种念头。刚刚找回闵生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类似的想法，一切好像从他知道成亮和岳双的关系的时候开始。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他车黎明就不行？
车黎明咳嗽一声，拿了块湿毛巾放在脸上冰敷，撤开了身体。
眼前原本只折射进少数闪烁的光斑，却突然有外力袭来，把毛巾捏了起来，定睛一看，是闵生炽热的眼神靠了过来。
像一片羽毛轻快地飘过伤口，心里却像被鸟喙狠狠啄了一口，接触面上层的空气都开始燃烧，点燃了车厢中的温度。
大雪突如其来，雪花飞旋而下，挡风玻璃上落满了绵密的白色花瓣。雪团拨弄着银色的胡须，伸了一个懒腰，翻过身又睡着了。
车黎明推开闵生的脸，起身关上了车厢中的照明，重重的声音像感冒许久，“睡了。晚安。”肩头尚未拍干净的雪粒旋即融化升华成蒸汽，到处都是白晃晃的。
第二天他们成功按时到达了目的地，到了县城给闵生看了崴的脚。昨天晚上看着倒没什么，今天下地走了两步，整个脚脖子都肿了起来。
车黎明原本打算今年不休假，但是看闵生的情况，是非暂停不可了。
临近过年，正当车黎明考虑今年是否要回家的时候，他接到了岳双的电话。
是寻人启事有了初步的进展。车黎明从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当时他们正在吃饭，他激动地连筷子都抓不稳了。
车黎明话还没听完就高兴地拉着闵生的手摇晃着，“你妹妹的事情有进展了！”
闵生反应半天才知道车黎明在说他妹妹，“真的吗？”一阵狂喜过后，车黎明捧起掉落的手机继续听。
“小明，你先别激动，不是闵生的妹妹找到了，而是……他妈妈。”
车黎明收敛了笑容，表情难以置信，他摆摆手示意闵生不要讲话，悄悄把手机改成了听筒模式，起身走出了餐馆。
“你说什么？闵生的妈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车黎明问。
岳双迟疑了一会儿，又说：“不是的，但是那女人说照片上就是她的儿子，连户口的地址都是一模一样的，绝对不会错。”
“绝对是她弄错了。”车黎明一口咬定，“我和闵生的户口都在我爸爸表哥家的户口本上，兴许是找他们的。我和我那个叔叔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不对啊，那女人说你那个表弟年纪对不上，说他的儿子今年二十七岁……”
“等等，那女人还给了一张他儿子小时候的照片，我马上给你发邮件。”岳双在那头说。
外面的光线很刺眼，车黎明微微侧过身体，手掌挡住光线，第一反应是他眼花了。他把照片放大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这他妈不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吗？！！
车黎明绝对不会搞错自己的样子，他感到一阵一阵头皮发麻。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我妈。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户口迁到哪里了？”
“啊？”岳双大惊失色，“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你先别和她联系。我想想……”车黎明焦躁地不断跺着步子，他并不想见他妈妈，也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都说她妈妈是傻子，可是照岳双的说法，对方是一个神智清醒的女人。
车黎明抬头看向餐桌旁眼神向他飘来的闵生，闵生一只手举着酱油瓶，从车黎明出来之后就没有放下。车黎明眼神恍惚了一下，他知道闵生比他更需要一份亲情。
要不然就将错就错好了。车黎明从前问过闵生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可能时间太长，他说他已经快记不起母亲的模样了。剩下的漏洞，车黎明只要花点时间编造就能够填补。
他不需要母亲，他只要闵生恢复就好。
“车黎明，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这样会不会对你妈妈不公平……”岳双问。
“不公平吗？”车黎明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她现在回来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记不起自己生过一个儿子，现在连她的亲生儿子的样子都不认识了，我如了她的意不就行了？”
“哎！”岳双叹了一口气，“那阿姨已经到家这边很久了，现在暂住在她姑妈家，你还是带着闵生快些回来吧！”
挂断了电话之后，车黎明重新挂上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闵生急不可耐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车黎明摸摸他的头，柔声说：“是你妈妈。你还记得你妈妈吗？”
“妈妈？”闵生呆滞了一会儿，随即问：“哥，你不是说我妈妈她已经……”
“那是哥搞错了，你妈妈现在已经到家了。你快些吃，等我再跑一趟货，就回家去看你妈妈。”
闵生现在是无条件相信车黎明，就算他心中稍有疑虑，都被即将重逢的喜悦覆盖，显得微不足道了。
两天之后，车黎明载着闵生，连夜开车返回了淮州市。一路上闵生又紧张又兴奋，一直缠着车黎明问这问那。他心里面没有对母亲的一丁点抱怨，车黎明倒是有些羡慕他，他自己是永远不能正常面对自己的生身母亲。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亲情的概念在他的观念当中越来越淡漠。如果不是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突然出现，母亲这个词就会从他的词库当中永远消失。
抵达淮州的时候已是腊月二十五。一年前车黎明开始跑长途时，就在淮州市新区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今年回来的时候还是半个毛坯房，他去市场买了些必备的家具，打算在明年发工资后再装修一下。
这套房子也是给闵生的一个惊喜。闵生上半生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比一个稳定的住所更能安慰他了。
车黎明带着闵生到房子里面，骗他说这是他亲戚家的房子。闵生果然变得拘谨起来，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
“哥，怎么没有人呀？”闵生在门口打探着，溜到阳台上看风景，很明显在躲人。
“没有其他人啊。就我们两个了。”
“就我们两个吗？”闵生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很多，还是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感叹道：“这里真漂亮。”
“漂亮吧？”车黎明也走到阳台上，轻轻搭着闵生的肩膀。他买的房子在七楼，又是江景房，采光很好。此刻正是早晨，江面上漂浮着牛奶般浓郁的雾气，丝丝缕缕金光飘飘洒洒，倾倒在江面上，就像洒满了满江的碎玻璃。地下就是滨江路，偶尔有几辆小车慢慢爬过，四周只听得见江风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