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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鱼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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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黎明站在卧室门外，看着里面团聚的感人一幕，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血都被抽空了似的。陶迎丝从包包里拿出衣服，“闵生啊，你喜不喜欢这件？这是妈妈亲手为你做的。”
闵生听到“妈妈”这个词时愣住了。他从未主动开口叫陶迎丝“妈”。好在陶迎丝并未觉得奇怪，真的叫了，反而才会奇怪。
“喜欢……”闵生说道。
“闵生，你明年都二十七了吧。”陶迎丝放下衣服，流下了眼泪，抚摸着闵生的脸颊，“妈妈真的对不起你，但妈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等会儿妈妈就出去买好吃的，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闵生被陶迎丝的情绪所感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陶迎丝离开后才掉落下来。
车黎明走了进来，“你怎么也哭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掉眼泪。”
闵生擦干眼泪，咬着下唇，“哥，为什么我记得妈妈不是这样的？”
车黎明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瞒不住了，“这么多年了，人都会有变化，这很正常。”他有些忐忑地摸了摸闵生的头，“别想这么多了，世界上多一个爱你的人不好吗？你妹妹也一定会找到的。”
闵生还有些困惑，没有继续追问，话题一转，“哥，你身上擦药了吗？”
车黎明脸有些发红，随便应付了一句，“擦了擦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哦……”闵生笑得很开心，“那让阿姨在家里面睡，晚上我们一起睡觉。”
车黎明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不一会儿，陶迎丝就提着满满当当的菜回来了，一进厨房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很快就备好了菜，只等晚上开始炒菜。闵生跟在陶迎丝身后转来转去。
可以看出陶迎丝的厨艺确实不错，购置了一堆车黎明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调料和食材。车黎明也不去打扰他们母子团聚的时光，独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陶迎丝在晚饭之前自作主张地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得到了儿子的原谅，她显然有些得意忘形了。她拿着扫把，让车黎明抬下脚，一副在自己家里的样子。
“家里面还是要有个管事的女人才行，你看看，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家里面还这么乱。小李啊，你和闵生平日里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车黎明冷笑了一声，“陶阿姨，你还适应得挺快。就算闵生接受你了，这个家也不是你的家。再说了，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会让闵生一辈子跟我住一起，你要是现在就想当这个家的主人，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陶迎丝脸都绿了，带着扭曲的笑容说：“小李，我是对不起闵生。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非要说话这么难听吗？”
车黎明强忍住脱口而出的攻击的话。他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他撇了撇嘴角，生硬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这一点。”
陶迎丝迎丝没管他，径直走进厨房去了。可能她只觉得车黎明是一个神经病，明明她陶迎丝没有得罪过车黎明，却处处要看车黎明的眼色，这让她感到不解。
今天的年夜饭，如果这个姓李的外人不在场，就完美了。
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甜香的八宝粥、褐色小瓦罐里盛着的白蘑汤、断生的葱花漂浮在油汤表面……素菜都能做得如此美味，陶迎丝迎丝确实有两把刷子，大概以前是做厨子的。
闵生对厨子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妈妈可以除外，或许这有助于他解开心结。
在这个屋子里，三人一猫，只有闵生和雪团没有心眼。
车黎明拿鱼汤泡饭，一边喝一边打量着笑吟吟的陶迎丝。
陶迎丝知道闵生有厌食症之后，车黎明大概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陶迎丝虽然不理解一只猫死了能怎么样，但出于对儿子的愧疚，她并没有强迫闵生吃肉。
车黎明还没告诉陶迎丝闵生智力有障碍的事，但从陶迎丝偶尔疑惑的神情中，他知道她应该已经怀疑了。
闵生轻易地原谅了她，同时陶迎丝得知闵生现在没有工作，都是靠车黎明的收入来维持家里的开支。
闵生也想挣钱，但车黎明要等到他的厌食症完全好了再说。
“闵生，多吃点，以前你在外面受苦了……”陶迎丝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旁边帮闵生挑鱼刺。
车黎明吃得心不在焉，突然感觉喉咙被扎了一下。他看着陶迎丝把挑好刺的鱼片放在闵生碗里，而鱼刺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像有万只蚂蚁钻了进去，不痛，但足够恶心难受。
他面色如常地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然后走到厕所里打开热水器，让那轰隆隆的发动声掩盖自己的咳嗽声。
吃完饭之后，陶迎丝在里面洗碗，闵生出来找车黎明，满面红光。
“鱼好吃吗？”车黎明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吃……”闵生笑道，“哥，妈妈说要多待几天，天天都做好吃的。”
车黎明脸色变了。陶迎丝真是得寸进尺。但是她已经怀疑闵生是个智力有障碍的人了，按理应该落荒而逃才对，毕竟一个智力障碍的儿子肯定不能帮她养老。
要是陶迎丝离开了，车黎明再编造一些理由，告诉闵生真相。可是这陶迎丝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那好呀，你挨着你妈妈睡吗？这么多年了，你们好好叙叙旧。”车黎明干巴巴地说。
闵生鼓着脸，生气了，“我还是挨着你睡，我长大了，不能挨着妈妈睡了。”
车黎明笑了，刮了刮闵生的鼻子，“笑死人了，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老想挨着我睡觉？”
闵生当然说不过车黎明，眼睛亮得像两个灯泡，握住车黎明的手指，据理力争：“那……我还没有长大呢！”
陶迎丝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外面的烟花照亮了阳台上的两人。
就算是干兄弟，哪有这样手握着手、靠得这么近说话的。
陶迎丝想起她在岳双家住的时候，那里也有一个男人和岳双举止亲密无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