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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

  •   这么快就立冬了耶。

      初雪还是未下,只是越发的冷了。

      一大早有人来报说,国师邀陆言瑜进宫一趟。

      因为上次一体双魂的事情,陆言瑜猜测可能有什么关于这类的事情,便应邀了。

      “当真不让我陪你去吗?”傅黎川拿着狐裘给他披上,“既然如此,那你小心些,
      注意安全,身子不好这狐裘就别脱下来了。”

      “知道了,你照看好安安,见完国师我就回来。”

      “嗯。”他又把旁备着的汤婆子放在他手中。

      “怎么这个也要拿啊……”他拿着汤婆子都笑了,没那么娇弱的,“你怎么了?”

      刚递给他汤婆子,头便又是一阵疼,还是那阵声音,越发的不对劲儿了……

      “我没事,快些去吧。”

      陆言瑜不太放心,但他又不愿说,只得作罢,傅黎川将他送上马车,见马车走了,他才往府里走,刚一跨过大门,险些没站稳,这次头更疼了。

      “公子!”

      他冲门口二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忍着疼痛继续往前,可未走两步,直接倒在地上,身后二人被吓坏了,连忙叫人。

      皇宫内,他下马车时,外面竟下起了雪,这雪怎会这个时候来?

      他去见荣临深的路上,还碰着了燕涼和程景初。

      “见过太子,程大人。”他冲二人作揖。

      程景初回了礼,燕涼一见他,连忙开口:“今日怎的进宫了?”

      “国师相邀。”

      “哦哦哦,那孤与景初正好也要去找国师,一同吧。”

      陆言瑜没有拒绝。

      此刻荣临深正坐在御花园中湖心亭内,温着酒赏着雪。

      旁的小侍童,瞧见了人来。

      “徒儿不明白,您为何要选择告诉他。”

      荣临未看向他们那边,只是望着那飘落的白雪。

      “常道天机不可泄,往往欺瞒的都是主要知情人,这些事只有重要的人知晓,那才算未泄露,而我等旁人知晓,便应不得那句话。”

      “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知道真相。”他终于回眸望向陆言瑜。

      三人终于到了面前,齐身作揖。

      荣临深看了眼陆言瑜又看向燕涼,笑言:“这臣只邀了陆少君,怎的殿下和程大人也来了?”

      “我与景初有事,自然才来寻你啊,你和他说就别,不用管我们的。”他就直接拉着程景初坐下了。

      荣临深倒是不介意,反正他说的,只有陆言瑜一人能懂,就示意陆言瑜也坐下。

      见荣临深没什么意见,他心下的担忧也消散,就落了坐。

      他让旁侍童给三位倒了温好的酒。

      “多谢好意,但我身子不好,饮不得酒。”陆言瑜拒绝了,只想让他早点说完,然后他能早点回去。

      荣临深也不说什么,他神情平淡,温柔一笑:“近来我夜观天象,发现异象有变,已然分开。”

      “……”

      他看着陆言瑜微皱了眉头,知道他可能不能接受,但还是要说:“他可能要走了。”

      陆言瑜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可眼神却是极不愿相信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啊?谁要走了?”燕涼望着他俩,又看看程景初。

      怎么感觉他俩在这儿格格不入呢?

      陆言瑜突然起身,抱拳从几人作揖:“我还有事,就先告辞。”

      他声音不对,他似是在极力忍着哭腔……

      他一走,燕涼就开始问了:“你们两个是什么呢?到底谁要走了?”

      “这是天机,殿下还是不要知晓得好,喝酒吧。”

      燕涼:“为何我不能知晓,他就可以?”

      “因为此事,他本就该知晓。”

      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燕涼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程景初拉住,这次闭上了嘴。

      宫门口,长松一直等着,终于见着少君回来,竟未打伞,连忙拿着伞上前。

      “少君这是怎么了?”他瞧见陆言瑜的眼眶是红润的。

      陆言瑜没说话,直径上了马车,长松不明所以,只好放下伞,坐上马车,驾车回府。

      马车行驶好一段路程后,陆言瑜早已脸得泪痕,他突觉心口疼痛,但却与发病时的疼痛不一样,这次只是心口疼,是那种锥心的疼,而不是绞痛,就真的好像上万根针同时扎在那颗心脏上一样。

      他紧捂着心口,实在疼痛得不行,重重倒了下来,外面长松停在动静,连忙询问,可陆言瑜却让他加快速度回府。

      心口的疼痛越发难忍,他咬着狐裘,上面已经被泪水打湿了许多,青筋暴起,脸部通红,这比病发时,难受千万倍。

      长松担心陆言瑜是病发了,半刻不停歇,抓紧回府。

      一到门口,马车一停下,长松连忙掀开帘子,陆言瑜正从地上艰难爬起来,额间满是汗珠,眼眶红肿,脸色也不好,手还捂着心口。

      “少君可要寻来大夫来?”

      “……不用,带我去找段虞川……”

      长松扶着他入了府,刚一进来就听下人说,段虞川晕倒了,陆言瑜心口又是一阵疼痛,他抓紧长松不让自己也倒下:“……带我去!”

      麓明轩中,众人围在床前,大夫正在诊断。

      “如何?”段母很是着急。

      那大夫站起身,摇了头:“恕在下才疏学浅,公子这种情况,在下也不知是什么,将军和夫人另请高明吧。”

      “怎么会诊断不出呢!”段母情绪有些激动了,段父连抱住她安抚。

      “少君回来了!”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句,众人就自觉让出了路。

      众人看向那个也是虚弱,被人搀扶着走过来的身影

      “言瑜你这是怎么了?”段父问道。

      “我无事,将军和夫人就选出去吧,我看看能不能治好他。”他睁开长松,艰难走到床前,拿起段虞川的手,开始把脉。

      众人听话,都退了出去。

      见人都出去了,他松开了段虞川的手,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眼眶又湿润了。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等人醒来,等醒来的到底是谁……

      这一刻,脑中浮现的全是他与傅黎川的相处,一幕幕,一帧帧,在他此刻的脑海里浮过。

      这一刻,他在想,如果醒来的是他,他要同他说很多,他一定要跨越之前的任何距离,去拥吻他。

      他经历过离别了,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不想那个人消失,不想那个人的痕迹彻彻底底的消失。

      过了估计又半过时辰,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院子与青瓦,已然覆盖上了白雪,将整个天际与房屋,地面,树木,连在了一起。

      他醒了,缓缓睁眼,看着陆言瑜,陆言瑜也看着他,极不确定:“傅……黎川。”

      他用手臂挡住了眼睛,摇了摇头。

      ……是段虞川……

      陆言瑜站起身,整个身子僵直,他缓缓摇头,紧咬着牙,不可能,明明他说了不会离开的!

      他摇头的速度变快了,他不肯相信,为什么要骗他!

      知道他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他真的彻彻底底都联系不上傅黎川了。

      “他说,给你留了姓,在你的那本医书里。”段虞川还是不敢看他。

      他心里也是在骂傅黎川的,原本以为傅黎川会告诉陆言瑜,可见如今这样子……

      一听还有信,陆言瑜强忍着泪和身体的难受,冲了出去,往明雨轩赶。

      众人见他急匆匆跑走了,都问他去哪儿,也没有回答他们。

      云月长松担心连忙跟了上去。

      段母段父进了屋,段虞川还蒙着眼,他也不愿相信这件事。

      “言瑜这是怎么了?”

      听着是父亲的声音,段虞川知道他父亲晓得傅黎川的存在,他也不隐瞒。

      “父亲……他真的离开了……”

      段母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段父却僵住了动作,都未曾好好道过别呢。

      他喜欢那个孩子的,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而今他真的离开了……就有了一种,失去孩子的痛苦,但他得忍着,想必他也不愿看到他们如此的。

      外头的雪大,路自然也滑,陆言瑜险些就摔倒了。

      他循着段虞川说的,找到了医书,真的找到了那封信。

      上面写着阿瑜亲启,他小心打开信。

      ——其实我不太会写信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反正就先道歉嘛,阿瑜,对不起,没和你好好告别就突然消失,还又骗了你,你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我骗了你的,对不起;阿瑜,其实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改变你死亡的结局的,现在路远鸣死了,你就安全了,我也放心了,对了阿瑜,其实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一看那本书时,就喜欢上你了,真的!不骗你!

      阿瑜,我知道如果我突然消失你一定会难过的,但真的不要难过,你的身体不好,不能情绪不稳定的。

      我真的不知道写信该写什么,感觉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一下笔却就是写不出来。

      反正就是,阿瑜,我走了,好好活着,好好治病,好好照顾安安。

      能遇见你,并与你相知相爱,已经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再见了,阿瑜——

      陆言瑜紧紧攥着那信纸,一只手捂着心口。

      云月和长松赶来时,他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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