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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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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誓师后高考一步步逼近，所有人心里都憋了一股劲儿，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又是第一。”，李瑞琦拍了拍江昱轩的肩膀，“不愧是你。”
江昱轩站在成绩单前，没什么表情，“意料之中。”，再平常不过的语气，情绪没什么起伏。
看完成绩之后江昱轩又立马回到位置上开始学习，像机器人。
“吴振，你觉没觉得昱轩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李瑞琦托着下巴，撇嘴看着江昱轩的背影。
“怎么了？”，吴振看着成绩单，核对成绩和级部排名。
“就特别努力。”，李瑞琦想了想，觉得不大对，订正了一下说法，“绝对不会说他之前不努力昂，就是感觉不一样，懂吗？我说不出来。”
“不懂。”，吴振记下成绩，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瑞琦。
“就是，就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李瑞琦放弃挣扎，决定最近好好学语文。
李瑞琦的感觉没错，确实，寒假回来之后，江昱轩情绪没什么波动，一直很平静，虽然之前他的情绪也蛮稳定，但这学期他的情绪已经不能用平稳来框定，倒是冰冷更好一点。
向死而生。江昱轩看了眼写在笔记本隐秘处的疯狂，不动声色地遮住，继续刷题。
火山迸发前的暗流涌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A大，为了A大，江昱轩把一切让他头疼的社交都剪断了。自从开学，他从没有和江欣燕联系过，偶尔碰见江立成也选择无视。他不想让复杂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但是没办法，这种时候，他必须赌一把，失败了就是死路一条，考上了，就有生门，就有希望。
但真的是为了A大吗？真的就有希望吗？江昱轩没敢向下深究，只是秦洋当时说让他考，他就觉得考上了什么都就解决了。
胆小鬼从来不敢承认自己只是需要一个抛下所有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是别人给的，但他轻松了。
“晚上吃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江昱轩没抬头，“牛肉面。”
“又吃这个？”
“嗯。”，江昱轩继续做题。
“行。”，秦洋伸了个懒腰，出去了。
晚上，俩人快走到食堂门口了，秦洋一把抓住江昱轩的手腕，不是很重，只是稍微拦了一下，“这边儿。”
江昱轩跟着秦洋走到校门口，被留在门卫室外面等着，看着秦洋给门卫大爷递了盒烟，“谢谢大爷！”，说完提溜了两个塑料袋儿出来了。
“这是外卖？”，江昱轩认得出来刘记牛肉面的包装，他点过几次。
“走，去长椅那边儿坐着吃。”，秦洋抬了抬下巴，两人并排走了过去。
打开塑料袋，保鲜盒，秦洋掰开筷子，分了江昱轩一双，“吃吧。”
牛肉面的香气飘出来，浓郁鲜香，让江昱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谢。”，江昱轩迅速吃着面，没抬头。
“谢啥，我也想吃，就顺便把你那份点了。”，秦洋猛嗦一口，“爽！”
两人碗里的牛肉都快赶上面多了，应该是秦洋多加了一份牛肉。
快入夏的季节，两个人就坐在校门口的长椅上嗦牛肉面，热气腾腾，出了些汗，但确实畅快，备考积压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发泄殆尽。
高考最后一门，收卷铃声响起，江昱轩放下笔，飞奔出考场。
暖风冲进衣摆，肆意地在他校服里流窜，他现在很想见一个人。
“昱轩！”，秦洋在身后喊他，江昱轩猛地转身，发丝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他整个人都被柔光包裹祈福。
一瞬间，周遭拥挤的人流全都消失不见，两人奔向彼此，紧紧相拥。
这种时刻，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既张扬有隐秘，两人心跳共振，“考完了，真的，考完了。”，江昱轩把脸埋进秦洋颈窝，声音闷闷地，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
“嗯，考完了。”，秦洋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一如之前沉稳有力，让人心安。
喧哗消失，两人共同走在校园中的某一条小路上，十分安静，只是风声在隐隐作祟，吹动树叶砂砂地响，配合着江昱轩的心跳频率，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有太多想说出口的话。
之后会去哪？
之前说让自己考A大，秦洋是会去孟徽市的吧？
会见面吧。
沿着林荫道走出很远，江昱轩却一句话都没问出口。
正纠结着，秦洋突然开口，“一直想去A大看看，节假日的时候可别忘了招待我。”
一击即中，江昱轩没问出口的话得到了答案，“好，我请你吃玫瑰饼。”
风声不止，却没淹没少年的声音，他们在低落的红日下熠熠生光。
A大的通知书到了家门口，江昱轩拍照发给了秦洋。
江昱轩：拿到了
不一会儿便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秦洋：优秀
秦洋：出来聚聚？和李瑞琦他们，我一会儿在群里招呼声
江昱轩：行
放下手机，江昱轩盯着录取通知书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心满意足地把它放进文件袋，收起来。
“干杯！”，四个玻璃杯碰在一起，里面的低度数酒几乎要溢出来。
“爽快！”，李瑞琦抹了把嘴角评价道。
“你能别这么夸张嘛？三度的酒怎么就让你产生三十度的错觉了呢？”，吴振一如既往稳定输出。
“哈哈…哈哈…”，秦洋和江昱轩两人在一边笑得不行，为吴振同学激情鼓掌。
“诶诶诶，怎么了？我这不是高兴吗？”，李瑞琦撸了一口手里的烤串，“昱轩可是考上了A大！A大！知道什么含金量吗？”
李瑞琦翻了个白眼俯视众人，好像考上的是他自己，接着又捡起一根烤串接着说：“不过小吴同志你也不赖，H大也是你的梦中情校了吧。”
“嗯嗯，你也不错，超常发挥考上重点了。”，吴振想到自己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勉为其难地给李瑞琦捧了两句场。
“那可不，跟你一个市。”，李瑞琦朝吴振扬了扬下巴，“幸福不？有没有爱上哥？”
“我们开吃吧？”，吴振招呼江昱轩和秦洋，没管快要蹦上天的李瑞琦。
“行。”，两人异口同声。
“诶对了，洋哥你去哪上学？”，李瑞琦大梦初醒般问出了口。
对啊，没人知道秦洋之后要去哪。
“出国。”，秦洋咬下签字上的烤肉，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从问题到答案不超过三秒，江昱轩顿了一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我去我去我去，那我以后还能见着你吗？”，李瑞琦一点都看不出餐桌上的暗流涌动，粗神经地问道。
“又不是不回来了。”，秦洋说得轻松，“节假日回来。”
江昱轩吞下杯中的低度数酒，一股桃子味，不好喝，但也不难喝。
能见面，但不是总能见面。
酒劲儿并没有上头，但微醺的错觉朦胧了江昱轩的大脑神经，他有些凌乱。
那种感觉又来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对秦洋是和盘托出的，可以说毫无保留，什么都说了，可是秦洋呢？消息的不对等偶尔会让江昱轩烦躁和慌张，和秦洋的相处中，他总是一无所知，总是处于被包容，被保护的境地。
这种失衡放久了，关系的天平就永远无法摆正，他始终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
这种链条能持续不了多久，他们的人格是平等的，两个人都是赤诚，勇敢，纯粹的少年人，总有一天会有一方受不了，结果可想而知，会别扭，疏远，再也不见。
秦洋救了他，把他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这没错，这本来是没错的。如果秦洋也对他袒露真心的话。
可秦洋不说，江昱轩就不可能开口去问。他不敢问，他有勇气说出自己的过去，可他却没资格去过问这个多次救他于水火的人。
他怕两个人疏远。
知道了又怎样，江昱轩知道他不可能像秦洋救赎自己一样帮助他。他没能力，秦洋也不需要。
低度数酒是上头了，江昱轩想破了脑袋，只觉得桃子味的气泡在嘴巴里炸开了锅，有些反胃。
江昱轩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就记着出烧烤店的时候打翻了门口大爷放在地上的啤酒瓶，在路上被自己绊倒两次，路上的车灯晃了他好几次眼睛，乱乱的大脑什么都想。
之后的一个多月，两人约了几次，都很愉快，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和原来一样。
但对江昱轩来说，和秦洋见面，就像给自己强行打了很多的麻醉剂，短暂地缓解了他身上的阵痛，他很乐意和秦洋待在一起，可越是这样，分别后的冷静阶段越是要把江昱轩吞没。
他会对自己进行自我苛责，为什么就不能强一点，为什么总是比秦洋慢一步，为什么不能更成熟一点，所有的指责最后全部变成自我厌弃，快把江昱轩逼疯了。
明明秦洋刚刚把他从迷茫的怪圈里拽出来，可他现在必须要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再次推进去，迷茫也好，机械也罢，没有目标，没有指向，他现在只想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和秦洋并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