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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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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哨声响起，四百米接力结束。
看台上的人紧盯着从跑道上回来的四个人，李瑞琦首当其冲，被蒋文拉到身前问，“怎么样？”
刚才的七班可谓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每个人都好像坐在火炕上，一点坐不住，就差蹦起来助威了——其实一半的人都站起来了。
有人甚至看起来比上场的运动员还累，情绪高亢。
而现在，大家甚至屏住呼吸，生怕漏听了什么，一味抻着脖子偏过头听最新消息。
李瑞琦先是拍了拍蒋文的肩膀，摇摇头。
气氛好像降至冰点。
“唉！”，李瑞琦叹了一口气。
全班人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瑞琦按着蒋文的肩膀跳起来，朝着全班大喊，“第一！”
寂静很快变为沸腾，氛围热烈到冒泡。
“woc李瑞琦你不装会死啊，吓死老子了。”
“就是就是，本小姐宣布他已被开除人籍。”
“把他抬走！”
班里一片笑骂，几个男生冲上前把李瑞琦抬起来。
“诶诶诶！你们就是这么对跑步冠军的？我靠！老子鞋掉了！”，没来得及关心消失的鞋，李瑞琦已经被丢在看台边的草坪上，起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一身草。
“我看江昱轩那速度就不可能输，刷刷刷的，赶上体育生了都。”，葛云飞模仿起江昱轩跑步动作，有些滑稽，逗得旁边同学笑得前仰后合。
陈林转身，拍了拍葛云飞，一脸认真地说，“哥们儿，人家那么跑是青春校园男主角，你那么跑叫丧尸进城。”，说着还模仿起葛云飞。
“不不不。”李欣蕊反驳他，“是某射击游戏npc玩家不惧万难穿越电脑，给七班学生的眼睛以物理攻击。”
“我靠小姐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啊”，陈林故作思考。
“滚一边儿去”，葛云飞巴陈林推到一边儿，笑骂着站起身来，“看哥拿下这一局！”
“喔呦！”，陈林不顾打着石膏的腿跪倒在地，“拿第一，只要您老拿第一，您想怎么着都成！”，说完娇俏地拍了一下葛云飞的腿，向他抛了一个媚眼儿。
葛云飞打了一个激灵，“咦～”，甩开腿上“柔若无骨”的陈林，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一阵爆笑又起，葛云飞走到看台前转身，“看哥再拿个第一。”
哄笑声变为喝彩，简直要震碎人的耳膜。
热情烧透了半边天，云彩鲜艳得橘红一片。
“好了好了。”，张桦脸上挂着笑，“知道你们厉害了，跑完这一场，今天的运动会就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尤其是你们明天要比赛的。”
“知道了。”，七班人齐声喊。
少年的声音总是清脆悦耳，尽管夹杂着久坐一天的疲惫，亦或是掺杂激情竞赛后的空虚。
澄澈的水里裹挟泥沙，也依旧清透明亮。
回到座位，江昱轩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但很快他的这种紧张感就被胃里的不适取代了。
“小江同志果然是最棒的。”，秦洋看着前面三个跑接力旁边都围着人，嘴都要咧到耳朵根，相比之下，江昱轩周围显得冷清了些。
秦洋跑到江昱轩旁边，拿着空水瓶递到江昱轩嘴边，大声采访：“哎呀呀，沉默的冠军同志，请发表一下你的获奖感言。”
江昱轩先是一愣，抬头看了眼秦洋——今天的秦洋没有穿校服，只是套了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短袖，而此时此刻，橘红色的霞光正正照在他的脸，脖子，手臂，胸膛，勾勒出眼前人冲击力极强的五官和流畅的肌肉线条。
江昱轩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他生得真正。
映着夕阳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像缀着红色汁液的黑曜石，没有人能拒绝这么纯粹好看的东西——江昱轩也不例外。
他愣了愣，很快便被周围人的嬉闹声拉回了思绪。
“意料之中。”，江昱轩挑挑眉，看着秦洋。
得意到甚至带着挑衅意味的神情衬得江昱轩危险又迷人，像极了带刺的蔷薇花。
秦洋摸了把江昱轩的头，“不愧是跟我混的。”
“谁跟你混了？手……”，没等拨开秦洋的手，周围一群人围了上来。
“江昱轩你跑挺快啊，我都没看清你就跑没影儿了。”，陈林拄着拐杖，艰难挪到江昱轩身边。
“对啊对啊，差点没抓拍到你的高光时刻！”，孙梦格拿着相机，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绝了，这帅得就像是摆拍。
“小帅哥你不错哦，姐妹看好你！”，刘添恬想江昱轩做了个做作的wink。
“你跑得真的很快！直接拉开差距了。”
“请移步校园墙，江昱轩被挂网上了，帖子叫学霸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周围人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砸进江昱轩的耳朵里，最后一股脑全涌进大脑里，江昱轩的语言处理系统有些超负荷运载了，好不容易回了一两句，却被笑骂像个人机。
和刚刚猖狂得意的猫猫大相径庭，现在的江昱轩有些不知所措。
他感觉周围人像饿狼般即将要扑倒他身上，把他生吞活剥了去，自己就是那块鲜肉。
江昱轩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洋。
秦洋看来，江昱轩的眼睛明晃晃写着：帮帮我。
“诶好了好了，冠军要休息了。”，没等其他人多说什么，秦洋已经站在江昱轩身前，挡住了问话的来势汹汹。
江昱轩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大家散了，秦洋转回头拍了拍江昱轩的肩，面带笑意，“怎么？”
不知道说什么，江昱轩干脆偏过头，不去看他。
突然，江昱轩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手上加了力，拥着他站起来。
无意间已经走下了台阶，头上响起了秦洋的声音，“带冠军去庆祝一下，不回来了。”
背后响起同学的哄笑声，走远，江昱轩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在凑热闹了。
“你干嘛？”，江昱轩手上挣开了秦洋的手，两条腿还是跟着他走。
秦洋被挣开后也不恼，把手交叠置于脑后，悠哉悠哉向前走，“天太热，借你的冷酷避避暑。”
相较于热闹的操场，后台的小巷寂静得荒凉，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野草也干枯枯的，让人觉得有些萧瑟。
“来这儿干嘛？”，江昱轩皱皱眉迈过枯草。
“等着。”，秦洋背对江昱轩蹲下，不知在捣鼓什么。
夕阳西下，此时的小巷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江昱轩安安静静地站在秦洋身后，没说话。
除过操场的声音不是隔着有些裂痕的墙壁传到后巷，两人都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
“好了。”，秦洋转身，提溜了个手环在江昱轩面前摇了摇，“喏，自己戴上吧。”
是一个枯草编成的手环——明明刚才干得快要脆掉，现在却像绳子一样绞成一根。微风一过，手环摇摇欲坠。
江昱轩接过手环揣进兜里，“幼稚。”
“咋滴？嫌脏啊？”，秦洋拍拍手上的灰，伸出手，“那你还我。”
“我替你扔了。”，江昱轩手指搓了搓放在口袋里的手环，一脸义正言辞。
“你……”，秦洋本想调笑两句却突然变了脸色，“你脸怎么那么白？”
“天生的。”，江昱轩嘴是硬的，眼睛却瞟向别处，有些心虚。
就不该在跑步之前喝那瓶冰可乐，胃像被剪刀扭绞般巨痛。
江昱轩站得笔直，像是没什么事一样。
可在秦洋看来，他的勉强一览无余，像外强中干的树，风一吹就断了。
气氛安静得可怕，混杂着焦虑和紧张。江昱轩待不下去了，抬腿便要离开，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打横抱起。
江昱轩条件反射般搂住了秦洋的脖子，反应过来时正欲松手，秦洋抱着他颠了颠，这下好了，江昱轩直接用胳膊环住秦洋的脖子。
“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带着几分调笑意味，秦洋抱着江昱轩往前走。
秦洋到底在口出什么狂言？江昱轩觉得自己像青楼里的小倌。
想到这儿，江昱轩胃也不痛了，一个劲儿的扑棱。
“胃不疼了？”，秦洋把江昱轩放下来，看着江昱轩脸色红润，全然不是刚刚没有血色的样子。
江昱轩也懵了，半天给秦洋竖了一个大拇指，“当代神医。”
秦洋被逗笑了，乱揉了两把江昱轩的头发，离得极近，轻声对他说：“有什么事别放着，要去解决。嗯？”
低沉的声音在此刻温柔到了极点，江昱轩别扭地撇撇嘴，“今天的比赛要结束了。”
“行，回去吧。”
走在操场上，两人瞬间被热气包围，和着人气，江昱轩把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草环，抬头问秦洋，“你怎么会编这个手环的？”
“我妈教的。”
人声鼎沸，江昱轩几乎要听不到身边人的回答。
察觉到身边人脚步一滞，秦洋顺着江昱轩的目光看过去。
江立成和朋友迎面走过来，朝两人翻了个白眼，走了。
“没种。”，秦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看江昱轩。
只顿住一秒，江昱轩没看见江立成一样，继续往前走。
可能是下午热情消耗得太快，江昱轩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蔓上四肢。
无力感，极重的无力感快要把江昱轩溺毙，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
秦洋突然被拉住，有些惊讶，跟着江昱轩继续往前走。
“下次教我怎么编草环。”，几秒后，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掉进秦洋的心里。
“行。”
回到看台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收拾好准备回班，下午太亢奋，大家这时候都有些累了。
“学校小卖部有卖麻袋的吗？”秦洋问了一句。
“没有啊？咋了？装什么东西吗？”，李瑞琦思考了一下，确定没在小卖部见过这东西。
“没事儿。”，说完秦洋边跑着跟上走远的江昱轩了，一个眼神都没舍得分给李瑞琦。
“但是我们宿舍有……”，话还没说完，秦洋就跑没影儿了，独留李瑞琦一人于微风中凌乱。
“你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吴振收拾好东西从李瑞琦身后靠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一脸平静地向前走。
高三七班教室
“想学的留在教室上晚自习，不想学的回宿舍休息。”，张桦说完便离开了。
“不是吧昱轩，开了一天的运动会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坐在这学习？”，李瑞琦看着江昱轩一会教室就埋头苦学，感觉天要塌了。
热闹了一天还能静下心来学习简直就是神人。
尤其是现在，大家收拾东西的吵闹声搅得人心都飞了，开关储物柜的声音更是勾人不务正业。
江昱轩却像是听不见一般，疯狂写着试题。
再快一点，多做一点，大脑疯狂运转，手指按着笔飞速书写，习题在江昱轩的手下显得有些可怜。
“昱轩你这速度……”，吴振站在一旁感觉江昱轩的手都要擦出火星，欲言又止。
秦洋顶了顶后槽牙一句话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