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意志要动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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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一策知道谢家淇会选这里，他绝对不会说那句明知故问。
谢家淇的卡宴是SUV。很宽敞，可到底还是车。
车门一关，恐惧感立即如潮水般而来，方一策一通挣扎。
谢家淇看起来有些担心，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的体温让方一策平静了一些，却还是死死抓着身上人的袖子，“能不能换个地方？”
谢家淇一手捂着他的眼，含上了他的唇，“没事，我在的。”
缠绵的吻令人无暇再顾及其他，方一策只好整个人贴了上去。
下一刻，欲望也融进了那名为恐惧的潮水，将他彻底禁锢在牢笼里。
方一策大脑里早已一片模糊，脸上也全是泪痕。他一边害怕着，又一边忍不住渴求更多。
他双腿抱住谢家淇的腰肢，在他的每一下给予中下意识地呢喃着，“谢家淇，救我。”
谢家淇也将他搂得更紧，“我就在这里，方方。”
“不是的……”腰后的大手和耳边的浅浅喘息让方一策安心不少，可这却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但方一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选择随着本能在欲望中起起落落。
他的呻吟声从来是恰到好处的，能让男人为他疯狂，为他沉溺。可今天却遏制不住似的，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似的喘息，眼泪就又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这里太黑了，像小时候那个锁起门的家。
但这里也没那么黑了，有人在紧紧抱着他，吻他，领着他往很远的地方飞。
靠在谢家淇臂弯里睡着那一刻，方一策迷迷糊糊地想，他或许有点醉了。
朦朦胧胧的，好像有人说了一句话。
说了句什么？
“抓……了。”
抓什么？是谁？
是梦？
方一策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灰色绒布，而自己身下柔软，身上衣物整齐。
这是哪？
哦，车里。
“……”车？
来不及再思考其他，方一策猛地弹起身要去开车门。
结果一扭头，却撞到个柔软的物体。
“醒了？”
熟悉的声音，是谢家淇。
方一策循声抬头，又不小心撞进他那双眼睛。
那眼眸里满是自己的倒影。倒影背后，流淌着柔软、温和、深情。
这算什么？
方一策刚醒，嗓子还有些哑，脑子也转得不太灵光。他看了一会，忽然冒出来一句，“你一直这样？”
谢家淇一愣，“什么一直？”
“……没事。”方一策看了眼周围，“这是哪？”
“你工作室门外。”
“……”哈？
方一策急急忙忙地再起身，越过他向窗外看去。
靠，还真是。得赶紧……
“松松松手……”谢家淇在推他。
“干嘛？”
“……你按着我了。”
“什么？”方一策下意识地手上用了点力。
手上传来一种微妙的触感。软软的，绵绵的，呃……
他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
“……”谢家淇一手捂脸一手捂裆，“方方。”
“……干什么？”
“对我不满意可以直说，不用这样。”
“……”方一策从另一侧冷酷开门，“再见。”
“等一下。”
方一策一个回头，结果发现眼前忽然多了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他淡定的表情裂了裂，“还有事？”
“想约你吃饭。”谢家淇笑眯眯。
“……”方一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口头禅，要不就是脑子里装了个定时器，每隔一段时间就播报一次。
他抽了抽嘴角，“没空。”
“什么时候有空？”
“你没空的那天。”
“不是……”
方一策置若罔闻，直接开门下车。转身走向工作室时，也悄悄压下了已经扬起的嘴角。
不过他还没走到工作室门前，前台好奇的目光就扑面而来，“小方，你坐车回来的？”
他有密闭恐惧症的事情只有部分熟人知道，前台也是其中之一。但这次回来的方式有点少儿不宜，方一策随便应了一声就往里走去。
他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一声，“对了，有人来找你。”
不用她说，方一策也已经看见了那个正坐在自己办公桌旁一手托腮，一手按手机的人。
那人长相温婉，黑发如瀑，身上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连衣裙，连随手扔在桌上的小挎包也是五位数起。
这张脸方一策不算熟悉。
但正巧，前几天才在新闻上见过几次——是佳和地产老板谢佳和的独生女，谢云容。
他不由得愣了愣，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愣神时，谢云容也已经淡淡抬头。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有一段记忆忽然撞进了方一策的脑袋里。
那是一个萧瑟的上午。
一根薯条，一杯美式。
还有一句……
“佳和老板女儿小秘的事，你帮我问问吧。”
问问吧……吧……吧……
靠。
他随口说说的，林昱怎么真找来了？！
方一策瞳孔骤缩，急匆匆地抬腿，急匆匆地冲向老板办公室。
可手还没抓上门把，门忽然从里边被打开。
“靠！”林昱大叫。
还敢靠？！
方一策开始用眼神给他打电报。
搞什么？
疯了？
平时满嘴跑火车这个倒当真了？
“进门说。”林昱拒收了他所有电报。
……好没礼貌！
方一策冷着脸落座办公室内。
林昱缓缓坐在他旁边，“小方啊。”
“干什么。”方一策凉凉斜他一眼。
“呵呵呵呵……”林昱干笑，“大家都是朋友，我就帮你问了问。”
方一策叹气，“昱哥，我只是……”
“我是认真的。”
“随口……”方一策一顿，呆呆看向刚才说话那人，“啊？”
谢云容已经坐到了老板椅上，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我是认真的。”
“……”哈？
这个世界终于发展到他看不懂的样子了吗？
“你长得不错，可以接受。”
“……”只是不错？
方一策企图力挽狂澜，“谢小姐，真的很抱歉……”
“但是有条件。”谢云容又打断他。
她强势的态度让方一策有些不适，他顿时脸色冷了几分，“谢小姐，我不需要……”
“谢家淇。”
方一策忽然顿住。
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从谢云容的表情看来并不像什么好事。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他和谢家豪继承了佳和的股份，你知道吧？”
“所以？”
“谢家豪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他签完字之后，就会把股份全部还给我。”
“还？”方一策一愣。
谢云容置若罔闻，“但谢家淇还在犹豫。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拿回谢家淇手里的股份。”
“……什么意思？”
“我带你进佳和。”谢云容敲了敲桌面，“你帮我搞定谢家淇。”
怎么算搞定？
刚从他身上下来算不算？
方一策及时按住了自己即将策马奔腾的思路。
他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
“再加一条，帮你还钱。”
“不用。”方一策很坚决。
谢云容皱眉，“不再考虑考虑？”
“谢家淇不会听我的。”
“这么确定？”
“嗯，他只是我的客户。”
“客户？”谢云容挑眉。
方一策面不改色，“客户。”
谢云容老神在在，“客户。”
方一策：“……”
林昱看起来有些懵，“什么意思？哑迷？”
“和你无关。”谢云容白了他一眼，又看向方一策，“你再考虑下吧，我走了。”
她说走还真的拎包要走，林昱“啊”了一声，“这么快？”
“不然？”谢云容斜眼看他。
“不叙叙旧什么的？”
“叙什么？前相亲对象？”
“……慢走。”林昱起身为她开门。
谢云容继续走。
“等下。”林昱关门。
“……”谢云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干什么！”
林昱嘿嘿一笑，“问你个事。”
“说。”
“谢老板为什么给他俩留遗产？”
“你这算好奇？”谢云容表情复杂。
林昱一本正经，“八卦。”
“……”谢云容翻了个白眼，“和你也无关。”
林昱岿然不动，一双圆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透露一下。”
方一策眨眨眼，悄悄看了过去。
别的不说，他也确实有点好奇。
虽然之前看过小报新闻上分析的几万字豪门秘辛，但哪比得上现场听当事人说来得带劲。
两个好奇宝宝双向奔赴，四道灼热的目光把谢云容整得有些汗颜。
过了会，她终于认输，“真的想知道？”
好奇宝宝们点头。
“绝对不往外说？”
这个承诺和下次一定差不多，好奇宝宝们点头点得更欢。
“……他们是我哥。”
好奇宝宝们恍然大……嗯？
林昱眼睛瞪得更圆，“你不是独生？”
“……同父异母。”
“……”哇。
不对。
林昱翻着白眼掐手指算卦，“他们是你爸的堂侄，又是你哥……等一下啊，你别急……”
“……”谢云容在他的念叨声中摔门离开。
方一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只剩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念头。
原来佳和老板……真的有儿子。
*
当晚。
方一策踩着末班地铁的点进站，又从末班地铁下车出站。
出站后，打着哈欠去了酒吧。
在吧台旁落座，方一策随手点了一杯威士忌，慢悠悠地喝。
他打扮显眼长得也显眼，不到五分钟就有人过来搭话，“一个人？”
不是人还能是别的？方一策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请你喝一杯。”男人眼里闪过精光。
方一策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没听见？”方一策看他。
男人点头。
方一策冲他勾勾手指。
男人坏笑着凑过来。
方一策迎过去，停在他脸前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要说什么？”
方一策瞬间冷脸，“丑比。”
“……”男人变脸更快，“你他妈……”
方一策翻着白眼离开。
夜空如墨，却无星。
走在路上的人也是没什么素质。
长那样还敢来搭话？他凭什么？！方一策在心里骂骂咧咧。
最起码也得像……
他悬在手机上方的拇指忽然顿住。
微信里躺着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头像一片空白，昵称也只有一个X，备注消息里写着：谢。
方一策动动手指，通过了这个申请。
通过后，他却没主动发消息，而是点开了和谢家淇的聊天框。
谢家淇真的话很多，前几天一直没回他，光今天一个下午，又骚扰似的发了一大堆。
谢奇怪：中午想吃麦当劳。
方方回复：板烧鸡腿堡。
谢奇怪：之前《书迷》的小帽，给你见它后一面。
方方回复：小帽再见。
谢奇怪：今天打游戏又被队友喷了，他们让我卸游戏。
方方回复：勤学苦练。
谢奇怪：今天差点扭到脚，呜呜痛。
方方：……注意安全。
方一策这么一条条回着，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家门口。
他收起手机开门，再关门落锁，抬手开灯。早上出门前换下的睡衣还扔在床边，窗户也忘了关上，破了个洞的窗帘在微微晃动。
方一策摘下自己的包扔到地上，走到床边按开风扇，再弯腰一把捞起睡衣。
随后，他转身从衣柜里翻出内裤，原地直接脱掉上衣也随手扔到地上。经过穿衣镜时，他余光一瞥，看见自己胸口的乳钉周围有几点吻痕，只是浅浅的，不太明显。
他最近只和一个人做过，始作俑者也是不言自明。
看着身上这片痕迹，他不由得想起了谢家淇。
还有谢家淇的那双眼睛。
都说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再加之他俩充其量算个炮友关系，方一策不知道那份深情究竟是谢家淇天生如此，还是单单只对自己。
他缓缓对上镜中人的视线。
“你想怎么做？方一策。”
镜中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答应谢云容？”
镜中人表情淡淡。
“还是……”
有株名为悸动的小芽最终还是不管不顾地破土而出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