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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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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路俸头痛，他努力地想看清是哪个二百五吵醒他的美梦，可他醒不过来。
那段大脑深处的记忆像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冰糖苹果一样死死诱惑着他，在清醒之前的挣扎里，有人伸出手托举了他一把。
段二胖可爱的大脸忽然出现。
“啧……”苏路俸伸手挡住眼，“……何之辛呢。”
“那不在你旁边儿吗。”
苏路俸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是被人揽着坐在床上的，他转头，目光撞上一双冷森的眼。
何之辛的臂弯里很暖和，与他脸上的平静淡然形成鲜明的反差，苏路俸在继续赖在他身上还是识趣地走开之间迅速做出了选择。
他推开何之辛翻身下床，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然后问：“这是哪儿啊。”
“我家的诊所。”段二胖话对苏路俸说眼神却朝着何之辛瞟，“刚低血糖可不能这么快下床啊，得休息。”
何之辛打手势，意思是随便他。
“哎呦……”段二胖叹了口气站起来，贴在苏路俸耳朵上对他说，“他让你好好吃饭你不听，犯错误了就服个软呗。”
“我没有……”苏路俸撅着嘴很快地瞟了一眼坐在病床边的何之辛，“我好好吃饭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晕倒，可能我还有别的病……”
何之辛猛地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出去了。
苏路俸是孤零零自己回学校的。
班主任让他回宿舍休息，下午再来上课，苏路俸直白地问，能不能换宿舍。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当初，我们都劝你走读，不是你自己非要住校的？”
“我知道啊。”苏路俸耸耸肩，说，“你也看到了我体弱多病，十人寝的宿舍怎么可能保障我的休息质量，我现在想回去歇歇，宿舍里有五个逃课的三个打游戏的还有一个带女朋友回来的，你想我死啊？”
班主任脸上的堆堆肉抽搐了一下，然后说：“让你家长给我打电话。”
刘姨来了，来处理苏路俸走读的事情。
事情办完，已是烈日当头，苏路俸送她出校门，塞给她一瓶水，说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小露啊……”
“别这么叫我。”
刘姨干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苏路俸看着她不是很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眼泪缓缓溢了出来。
他蹲在路口，就着眼泪吸了一口烟。
刘姨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中年妇女，她知道爸妈都偏心佳佳，所以一直对佳佳无微不至的偏袒和照料，苏路俸可以理解，毕竟她当初来到家里的目的就是把佳佳平安健康的带大。
不久前，苏路俸在家里翻出了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追一个放风筝的小男孩。风筝飞得很高，小男孩笑得很开心，年轻的女人背着小男孩的书包也在笑，笑里面藏不住担心和关切。
这是刘姨和我，苏路俸手都在抖。
他开始怀疑，他的接受变得有些不甘心，他想不通刘姨为什么一次次在爸妈面前维护佳佳，甚至不惜污蔑他。就因为刘姨没有亲自带他长大吗？就因为爸妈看起来更喜欢佳佳吗？大人们好奇怪，为了一个孩子伤害另一个孩子的心。
他抖抖烟灰，又想不通了。
旁边职高打下课铃了，苏路俸赶紧甩掉那半截烟，拍拍衣服准备站起来，结果起得太猛，差点旧病重演。
他一边摁着太阳穴一边抹着泪痕，跌跌撞撞走到一家小卖部打算买个口香糖，结果一掀门帘和一个熟悉的胸膛撞了满怀。
是魏仰方，他身上有一股被烟腌透的味道。
魏仰方皱了皱眉，顺势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了出来。苏路俸眼前发黑冷汗直冒，本能地扯着对方的校服防止自己摔下去，魏仰方小弟花腔一样的“cao”在他耳朵里忽远忽近，苏路俸难受且无助地流下眼泪，又要做梦了吗，完蛋了。
不会完蛋的。
因为此情此景正好被放学出门的何之辛和段双鹏目睹全貌。
魏仰方在经小弟提醒然后抬头与何之辛对视的那一眼都想好自己怎么死了。
怀里这个烫手山芋定时炸弹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万幸，双方僵持的这几秒，苏路俸这山芋馅炸弹自己醒了。
苏路俸躺在救命恩人的怀里先和人家对视了几秒，然后礼貌地自己跳了下来。他翻遍全身凑齐了二十块钱塞进魏仰方校服上衣的口袋里，临走前还拍了拍魏仰方的头，说：“好狗狗。”
魏仰方咽了口唾沫，含糊地说：“你的……搁对面呢。”
“嗯？”苏路俸顺着魏仰方的视线回头，看到何之辛的那一秒差点背过气去。
何之辛把苏路俸领回自己家，先给他喂了一顿热饭才把他教育了一顿。
苏路俸缩在墙角哭，保证自己以后好好吃早饭不做剧烈运动不和魏仰方有往来。
何之辛教育他的方式非常简单，让他罚站，掐他下巴，摆出非常不耐的表情指一指他，最后再加上不许他哭，那么就会获得一个溃不成军乖巧一整天的苏路俸。
何之辛想，其实自己这样做不对，太凶了。但不凶一点怎么让这个一身反骨的混蛋小玩意儿长记性呢，何之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因为心软蹲下身擦去了苏路俸睫毛上晶莹的一颗泪。
段双鹏就坐在何之辛他家卧室里抽烟，其实他饿了，他想问问有人吃饭吗，但他刚刚透过门缝瞥了一眼，看到何之辛正蹲在墙角脖子上挂着缩在墙角里的某个人的胳膊，实在是，段双鹏狠狠吸了一口烟，叫人难以开口。
他摁开电视，借着嘈杂的节目声云里雾里地思考着。
其实何之辛和苏路俸交流是很困难的，何之辛不会说话，苏路俸看不懂手语，虽然有文字转语音软件加持，但这俩人日常的交流似乎更依赖脑电波。
就拿“何之辛教育苏路俸”这一件事来讲，他没听到软件的一个音，苏路俸就已经开始哼唧准备大哭一场了。
还有，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一件事，他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动机是啥啊？
好兄弟因为不吃早饭屡次犯低血糖这种事需要这么暧昧的墙角教育吗？而且他俩还能用脑电波理解对方生气和委屈的点，这也太牛逼了。
情侣共脑啊……不对，丫也不是情侣啊……
段双鹏弹了弹烟灰，关上电视，一脚踹开鸳鸯门，问：“还吃不吃饭了。”
何之辛打手势，意思是苏路俸吃过了。
“我当然知道他吃过了，难道我要吃少爷的剩饭吗……赶紧给老子煮碗面求你了。”
何之辛下厨，段双鹏就负责在卧室里盯着苏路俸。
没啥可盯的，大男人一个，不知道为啥何之辛这么宝贝。
两个月之前，这大少爷刚被一中劝退的时候，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寻死觅活。他几乎每天都来找何之辛哭，因为低血糖的原因好几次哭完就倒了，何之辛就不厌其烦地给他做饭，带他去挂水，隔三差五给他塞糖吃。
后来少爷家里人把他送到六中去了，刚去那几天，魏仰方他们觉得少爷像个好捏的软柿子，就没轻没重地找少爷麻烦。有次给少爷爪子划见血了，手上的纱布还不巧被何之辛看见了，何之辛直接翻墙去了魏仰方宿舍，把罪魁祸首摁在走廊里揍了个四脚朝天，直接让少爷一夜成名无人敢惹了。
“哎你……”段双鹏戳了戳苏路俸的脸蛋子，“为啥那么招老何喜欢？”
苏路俸睫毛眨的飞快，却摇了摇头。
他说：“他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可怜。”
“哦……”这样吗，段双鹏饿得头疼，他费劲地想好兄弟之间难道还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吗。
饭桌上他心不在焉地吃饭，何之辛敲了敲桌子打手语问他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哦……没有，没有，哎为啥我没有荷包蛋啊？”
何之辛挑了挑眉，有些惊异地往碗里看了一眼。看来还是厨子更心不在焉，段双鹏大手一挥：“回屋看你家小露去吧，甭管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