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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天的航天模型谋杀事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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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
教导主任的怒吼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林夏缩着脖子往墙角挪了半步，帆布鞋踩到半截火箭模型，"咔嚓"一声又碎了个零件。顾沉捏着镊子的手背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刀嗖地飞过来："你是属哈士奇的吗？"
"我属兔！"林夏梗着脖子回嘴，顺手抄起扫帚要去扒拉天花板上的卫星碎片。扫帚柄"咣当"捅到吊灯，水晶挂坠叮叮当当砸在顾沉刚拼好的空间站模型上。
"放着别动！"顾沉一把扯住她卫衣帽子，林夏像被拎住后颈的猫崽子原地扑腾，"你鞋带开了。"
"啊？"林夏低头，沾满颜料的鞋带正欢快地跳草裙舞。她刚要弯腰，顾沉已经单膝点地，修长手指飞快地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哇哦——"围观的同学堆里响起暧昧的起哄声。顾沉起身时耳尖泛红，冷着脸把扫帚塞回她手里："再碰坏东西，就把你发射到冥王星当太空垃圾。"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砸在走廊，林夏看着顾沉白衬衫上晕染的钴蓝色星云，突然噗嗤笑出声："你这件战损版校服还挺朋克。"她蘸了点颜料在指尖，趁其不备在他袖口补了颗小行星，"完美！现在像真正的《星空》了！"
"林初夏！"顾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手就要擦，却被少女猛地抓住手腕。
"别动！这可是温莎牛顿的钴蓝，二百八一瓶！"林夏肉疼得龇牙咧嘴，"等干了用松节油擦，不然会留印子。"她指尖残留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顾沉触电般抽回手，腕表磕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叮"。
教导主任抱着保温杯踱过来时，正看见两个落汤鸡在满地狼藉里斗嘴。林夏头顶粘着不知道哪来的太阳能板碎片，活像长了根金属呆毛；顾沉的白衬衫下摆还在滴水，精雕细琢的模型残骸在他手里渐渐恢复原形。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主任嘬了口枸杞茶，"顾沉啊，下个月航天模型大赛......"
"我要换搭档！"两人异口同声。林夏气鼓鼓地踩爆个塑料齿轮，顾沉捏着电路板的手抖了抖，焊接枪在指尖转出个银色圆弧。
"驳回。"主任背着手晃走，"对了，下周一你俩值日，记得把展柜修好。"
暮色漫进走廊时，林夏正蹲在地上拼最后一块月球车模型。顾沉突然扔过来件干爽的校服外套："穿上，你抖得像台破拖拉机。"
"要你管！"林夏嘴上硬气，身体却诚实地裹紧外套。青柠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偷偷把脸埋进衣领深吸一口，抬头正撞见顾沉来不及移开的视线。
"看什么看！"她凶巴巴地龇牙，嘴角还沾着偷吃草莓牛奶的奶渍。顾沉摘下眼镜擦拭，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在看灾难现场。"
最后一缕夕阳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将两人身影拉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林夏蹦跳着去关走廊灯，帆布鞋踩到水洼溅起晶亮的水花："顾沉你看！像不像......嗷！"
顾沉转头时，少女正四仰八叉摔在航天器残骸堆里，手里高举着半块刻有"0824"的金属板，眼睛亮得胜过穹顶星辰："找到啦！你的宝贝插销！"
夜风裹着雨丝卷入走廊，顾沉接过金属板时，指尖擦过她沾着颜料的掌心。远处传来保安锁门的咔嗒声，他突然开口："喂。"
"干嘛？"林夏正踮脚去够卡在吊灯上的最后一块零件。
"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过来做模型除尘。"
"凭什么！"
"你欠我三万七"
“……”
次日放学铃声刚响，林夏就被拎进航天社活动室。顾沉正戴着防尘口罩调试激光雕刻机，见她进来随手抛过件围裙："系好，你头发会卷进切割机。"
"咒谁呢！"林夏把草莓牛奶重重跺在操作台，震得精密天平晃了三晃。顾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测推进剂的天平！"
"知道啦知道啦！"她叼着吸管凑近看图纸，草莓香随着呼吸喷在顾沉耳后，"你这卫星翅膀画得跟烤鸡翅似的......"
"这是太阳能帆板！"顾沉捏断半截铅笔，突然抓过她手腕按在测绘仪上，"手别抖，按这个角度裁碳纤维板。"
林夏的指尖跟着他的力道移动，切割刀精准划过材料。当最后一片完美弧度的板材诞生时，她兴奋地蹦起来："我是不是天才！"
"天才的破坏力。"顾沉看着被她碰倒的松节油瓶子，手速飞快地抢救图纸，"别用沾着奶渍的手碰......"
话音未落，林夏已经抓起喷枪："给卫星喷个星空涂装怎么样？"蓝色火焰"轰"地点燃操作台边的废纸。
警报器尖叫着喷出水雾，顾沉抄起灭火器的瞬间，林夏正手忙脚乱用校服扑打火苗。两人在漫天水花中撞作一团，等烟雾散去时，顾沉的刘海滴着水贴在额前，林夏的丸子头炸成蒲公英。
"噗！"林夏指着对方鼻尖的泡沫笑出眼泪，"你现在好像落水柯基！"
"你像被雷劈的博美。"顾沉扯过毛巾扔她头上，转身时却偷偷拍下她顶着一头泡沫做鬼脸的照片。
周一清晨的值日，林夏踩着凳子擦展柜顶层，嘴里哼着走调的歌。顾沉在底下扶梯子，忍无可忍地纠正："《水星记》是降E调，你唱成杀鸡了。"
"要你管！"她故意把抹布甩出水珠，"接住啊顾少爷！"顾沉侧身避开，水花却在空中划出彩虹，正巧洒在晨光里的航天模型上。
奇迹发生了。
沾水的"天宫一号"突然泛起幽蓝荧光，零件接缝处浮现出细小的数字：0824。林夏差点从梯子上栽下来："这这这怎么回事！"
顾沉迅速摸出紫外线手电照射，更多荧光数字在模型内部显现。他镜片后的眼睛倏然睁大，指尖抚过那些发光的刻痕："这是我父亲生前设计的加密标识......"
林夏的嬉笑凝固在嘴角。她看见少年向来挺拔的肩背微微颤抖，映着蓝光的侧脸像尊易碎的琉璃像。
"喂，"她突然蹦下梯子，把草莓牛奶贴在他脸上，"冰镇特饮，本天才独家秘方！"
顾沉被凉得一激灵，眼底的阴霾散了几分。他推开饮料刚要说话，林夏已经蹿到门口："今天特许你喝一口！算是......"她回头笑得狡黠，"封口费！"
晨光中，顾沉望着被擦得锃亮的展柜。某个角落悄悄多出枚卡通火箭贴纸，在阳光下闪着幼稚的金光。他伸手要撕，停顿片刻，终究只是轻轻按了按贴纸翘起的边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