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肖三 ...
-
齐明对视过太多的罪犯的眼睛，其中有谎言被戳破的崩溃，也有复述犯罪经过时兴奋的癫狂。所以即使此刻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有些吊诡，但他倒没有惊慌。
只是如此又重复了几次，确认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妇人并非耳聋，只有齐明发出问题时她才会重复“少喝酒”的答话。但是也确实无法沟通，无法回答齐明提出的问题。
既然是准备和“三娃”吃饭的妇人，再看一下年龄，大概率是他的母亲。那就先按照她的意思吃饭，然后再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齐明暗自思腹着，于是朝妇人说：“吃饭吧，妈。”
那妇人的眼珠突然颤抖了一下，说：“那你先去洗手，我炒个小菜就好了。”
不一样的回答，证实了齐明的猜想。老妇确实这对特定的话才能做出反应。
趁着妇人去炒菜的时机，齐明快速地在屋子里查找起来。既然无法通过询问得到答案，或许房子里的物品也能给予很多的信息。
齐明从正门踏进去，左右一看整个屋子的布局清晰明了。房子不大，右手看过去是厨房和一间卧室。左手应该也有两间卧室，然后就是厕所。
前厅就在正中间，说是客厅实际上有些牵强。墙壁中间挂着一副泛黄掉色的拼音识字挂画，挂画的左上方有一幅黑白的遗像，右边的墙壁上有一幅挂历。其余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张展开的折叠桌，摆放着三个塑料凳，以及头顶的一盏吊扇。
和院子里一样，房屋里也没有铺设地砖，只是最简单的水泥地。齐明先看那幅挂历，按照今年的生肖的话应该是鸡年。
在刑侦大队各个科室里，经侦科的女同志比较多，也是每年都是最先张罗年历福字的。这不刚过了11月，路过经侦科的办公室，齐明就被经侦科的女同志们叫住，塞了一把福字窗花，要求齐队长响应民意，打造过年氛围。
齐明记得很清楚，这贴上窗户的就是可爱玲珑的对称红色小狗，那倒推来今年确实是鸡年没错了。
但日历上翻到了12月，却是威武的老虎，常见的国画画法。老虎直立在一块峭立的崖石上，正在仰天咆哮。
日历的右上角标注着2010年。
2010年，那个时候齐明才10岁，也就是快20年前了。这年历看着虽然有些灰扑扑，但是也没有什么卷边损坏。怎么看也不像是挂了20年的日历了。
再去看那幅黑白的遗像，上面是一个年纪看起来70左右的男性。齐明端详着这个男人的相貌，从眉弓到眼神，总觉得有些熟悉。
齐明心中愈发狐疑，快速朝着左手的的卧室走去。两间卧室，靠近厕所的第二间没有关门，朝里看里面没有床铺，已经堆满了杂物，看起来并没有住人。齐明于是旋开了第一间卧室的门。
卧室里铺着一个约一米五乘一米八的双人床，但床上的被子看起来就是一床单人被，没有折叠起来，随意地在床上拱起。
想到刚才日历上的年份，齐明特意留意了床单和被套的款式，出人意料的，上面的图案果真和齐明小时候记忆中在祖父祖母家里住的时候的被单图案很相似，都是盛放的各类花卉。而且那个时候的床单布料没有办法和现在的布料加工程度媲美，看起来要粗糙些，其上的颜色也没有现在鲜艳。
床的左面做了一排立柜，看样子是存放衣物和生活用品的。右边还打了一个矮脚柜，上面做了一面镜子，面前似乎是放了一个笔记本。
齐明走过去想要翻阅一下本子上面的内容，但在瞥见镜子的一霎那却完全愣住了。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男人的脸，方圆脸，颧骨往外发腮。看上去大概30左右，看身材，体重估摸超过170斤，脸上横肉纵生，将本就很小的眼睛往内挤，几乎成了两条缝。一双眉毛却往上挑起，加上满脸的痤疮留下的坑洼，显出一副有些凶恶的模样。
齐明细细打量着这张脸，终于知道刚才看到客厅那幅黑白遗照时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张脸他见过。这正是上月在三亭县圣莲村发生的一起命案当中现场目击者——肖金海。
肖金海，案发时52岁，在家里排行老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