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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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会下午六点半开始，进行到七点半结束，时间正好是第八节课结束的晚饭之前。
地点并没有定在空间相对比较隐私的会议室，而是一反常态地定在了小礼堂。
林潼跟着学生会的人走到中央场地的座位上坐下来，抬眸看到周围看台上坐得满满当当的学生时，心中生出一种被当猴看的荒谬。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在圣洛伦索的每一天都是以一种被观赏的玩物状态存在，不过在有了清晰的自主意识之后，就变成了人看猴猴也看人。
这般想着，林潼看向对面正听着旁边不知道哪个学生说话的黎修。
他今天穿着学校的制服，F4的制服花样比其他学生要繁复很多，不过黎修显然没那么花孔雀，穿得很简单，深色的制服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更加内敛，内搭真丝的白衬衫，领口系着质感细腻的暗纹领带，听别人说话的样子似乎非常沉稳可靠。
林潼微微歪头，看到黎修朝自己扬了扬唇角。
“感觉怎么样？”
黎修随手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其他人，几步走了过来，他微微俯下身，顺手开了瓶水递给林潼：
“不用太紧张，说你想说的就好。”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很明显有些轻微强迫症。
林潼接过水垂眸喝了一小口，拧好瓶盖放到旁边，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们很熟吗，会长大人？”
黎修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他今天是作为学生自治代表与纪律委员会的观察员在场维持会场纪律的。
“我今天都会在这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黎修一面把关于程成的调查报告放到林潼桌面，一面自顾自说话。
黎修显然抢了别人的活干，因为林潼看到他身后刚刚打算上前的某个学生会干事在看到自家会长的举动之后默默退了回去。
“谢谢。”
林潼这次没再反驳，因为他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西尔维娅，准确来说是莉莉丝推着轮椅上的西尔维娅进了门。
校方的接待人员在门口列成两列迎接她们入场，后面还跟着一个艾沃尔。
中央是长条的深色木桌，与会者分坐在长桌的两侧和主位。
林潼略扫了一眼当场的人员，主位坐着的是学院的两个资深理事，林潼被安排坐在长桌左侧最末的位置，他的前面依次是走进来的艾沃尔、莉莉丝和西尔维娅。
艾沃尔的表情显然有些不情不愿，坐下来的时候没忘记瞪林潼一眼。
林潼懒怠搭理他，只抬眸看向对面姗姗来迟的程成。
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学院法务部门的辩护□□和另一个女老师。
那个女老师林潼稍微有点印象，好像是他们班的生物老师，原身记忆里似乎在程成办公室遇到过这个女老师。
林潼看了一眼她座位面前的姓名牌，魏凌萱。
这种时候还有人站在程成那一边么？
林潼微眯了眯眼，随后开始百无聊赖地盯着桌面上的纸发呆。
理事会那边长篇大论了好一番纪律问题，随后是西尔维娅拿出来的财务流水和处理过的录音信息。她拿到的资料很齐全，基本上坐实了这些日子里有关程成婚内出轨的传言。
林潼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他察觉到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嗜睡的趋势，隐隐能感觉身体存在一些问题，不过不知道是原身本身的问题，还是意识交换过后的后遗症一类。
他没再勉强自己，支着手臂眯了一小会儿。
林潼今天身上没作任何修饰，学院的制服妥帖地穿在身上，原本有些呆板的制服版型也因为过于出众的骨相显得惹眼几分，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墨色的碎发柔软地吹落到额前，低垂着眼眸在嘈杂的人声里偷偷休息。
黎修看着他的侧脸，眸色微暗。
对面程成的辩解显然越来越语无伦次，甚至开始有些狗急跳墙地攀咬起西尔维娅和家族的矛盾来。
这种东西压根不能在公开场合提出来，程成的话刚说出口就被他自己那边的辩护□□沉声打断了。
无论西尔维娅跟家里的关系闹得有多僵硬，在外界眼中他们依旧是一个共同体。
即便罗南·克莱文执意帮着女婿制裁自己野心勃勃的女儿，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跟西尔维娅撕破脸。
程成是个全然看不清形势的政治白痴。
场上寂静了几秒，随后一位理事将目光转向林潼，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严肃：
“苏穆同学，根据克莱文女士提交的补充陈述，你是否有一些情况需要说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瞬间聚焦过来。
林潼缓缓抬眼，海蓝色的眸间尚噙着几分刚醒过来的失焦与茫然，他看了一眼程成，唇瓣轻轻抿了一下，开口时朗润的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程成老师......曾经多次私下找我，”
这种时候其实是非常考验演技的，但林潼说了半句就懒怠继续演下去，语气很快冷下来，他顿了顿，每个词都吐得清晰而轻：
“起初是课业，后来......会说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关于我的外貌，”
林潼微微歪头，额间的碎发往两侧自然散了散，露出极漂亮的眼眸。
这一点显然毋庸置疑。
“还有一些私人邀请，比如说去办公室，还有......上次的青年学术峰会。”
林潼仰着脸说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于带了几分冷感，措辞十分谨慎地陈述他所已知的，可以被印证的事实。
他没有哭，没有激动，甚至语气还算平静，但反而让人察觉到一种被良好教养强行按捺住的“受害感”，几乎坐实了程成更为不堪的想象。
“你撒谎！”
程成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林潼：
“是你！是你和西尔维娅勾结，你们设局害我！”
林潼抬眸睨了他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女声开口打断了程成的歇斯底里，程成回过神，有些诧异地看向坐在自己右边的魏凌萱。
魏凌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我在我的办公室桌面上发现了这个。”
说话间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只折的相当标准的纸飞机。
全场哗然，林潼盯着那只纸飞机，眉心跳了跳。
原来这就是西尔维娅的其他安排吗？
“这是苏穆同学的个人档案，依照帝国教育法规定，对于学生档案严格保密，非紧急情况不能越级调用，”
魏凌萱一面说话一面拆开那只纸飞机：
“我是在苏穆同学跟程成老师的那张照片流传在校园论坛的同一天晚上，在我的办公室桌面上发现了这个，可能因为它外形的原因，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旁听席上传来窃窃私语声，多少夹杂了些许诸如“纸飞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之类的调笑声。
林潼甚至能听到有人说这纸飞机折的真漂亮的。
林潼当时折这个纸飞机，确实存在某种保留证据的意图，不过并不算特别执着。
当时想着随便往哪个老师桌子上丢一下好了，反正那种情况下程成忙着解决他，不会对一只纸飞机有什么防备心理。
“虽然当天办公室的监控视频校方称已经损坏，但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程成老师至少通过职务之便调取了苏穆同学的档案，并在当天对苏穆同学进行了某种程度的人身威胁，这个纸飞机，是苏穆同学在向我求救。”
魏凌萱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完了她的台词。
程成确实对林潼进行了一些人身威胁，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异性恋。
“你！”
程成瞪了一眼魏凌萱，又看向林潼：
“你明明知道那天我跟你说的是什么！”
这般说着，程成似乎想要冲上来揪住林潼的衣领。
“程成老师，”
温和的嗓音介入，不高，却瞬间压过了程成的失态。
黎修站起身走到林潼身侧，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尖，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程成：
“请注意会场纪律和个人言行，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程成拧着眉还要说什么，林潼轻笑一声微微歪头看向他：
“老师，那天下午，我们说了什么呢？”
谋杀和骚扰学生，哪个罪名更严重呢？
经由林潼这一句提醒，程成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面如死灰地瘫坐回座位上。
西尔维娅坐在上首冷冷开口：
“我认为程成先生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这不仅关乎我的家庭，更关乎圣洛伦索教师的师德底线，以及对我们学生的基本保护，我的小侄子也在这所学院学习，我希望校方能够杜绝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
说话间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两个理事，两人会意，脸上立刻带上谄媚的笑容点头称是：
“您说的对，我们会加强监督管理。”
西尔维娅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莉莉丝，对方反应过来，立刻推着西尔维娅走到林潼身边。
“另外，有关程成先生对于苏穆同学的造成的伤害以及前段时间涉及苏穆同学的不实流言，克莱文家深表歉意。是父亲对程成的刻意纵容和优待，让他不知天高地厚，积攒的欲念过深。”
西尔维娅微微躬身，林潼眸色微怔，站起身回了个礼。
西尔维娅轻轻颔首继续说话：
“我谨代表克莱文家向此次受到影响的各位同学表达歉意，另外，克莱文家将从前年家族内部设立的教育基金会单独拨出百分之二作为奖学金，帮助苏穆同学完接下来两年的学业，以此作为补偿。”
“谢谢夫人。”
林潼扯了扯嘴角道谢，一面谢谢一面看了一眼西尔维娅身后靠着轮椅椅背的莉莉丝，对方偏过视线，假装没看到林潼。
这事儿可没有提前跟他说过。
克莱文家家族内部设立的教育基金是什么意思？
是林潼今后就注定跟了克莱文家的意思。
林潼深吸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以后避免跟西尔维娅打交道的决心。
他没有跟克莱文家深度捆绑的意愿，至少不能跟西尔维娅在的克莱文家深度捆绑，否则很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麻烦。
“艾沃尔，”
西尔维娅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愤愤不平的艾沃尔一眼：
“为你之前的不当言行道歉。”
西尔维娅在摆态度立人设，选取星网直播的方式进行这场讨论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急需在民众面前树立起一个公平公正铁面无私的正面形象，以迎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腥风血雨。
她要借由程成这个污点攻击自己的父亲，彻底掌控克莱文家。
林潼微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个时间点是克莱文家大换血的时候，但他非常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西尔维娅失败了。
她没能压过程成和罗南的联手打压，最后在克莱文家的阁楼度过余生。
果然，所有事情都在发生改变。
林潼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不情不愿地艾沃尔，对方别扭的在西尔维娅的注释中起身，像蚊子嗡嗡一般半晌只哼出来一句“对不起”。
其实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西尔维娅似乎并不想要多加管束自己这个性格骄纵任性的小侄子，只是冷着脸看了对方一眼，便示意莉莉丝推自己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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