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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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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赵暮晓的朋友,日暮的暮,知晓的晓。”
“酒吧打架的那个是吧,右边走廊直走第二个会议室,人在里面,”值班的警察给温想云指了个方向。
“好,谢谢。”
两步并作一步,温想云小跑过去,推门正与听见动静回头的赵暮晓对上。
左右粗粗大量赵暮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才稍稍松一口气。
赵暮晓扯了扯她的袖口,任由她打量后才说道,“不严重,我没事。”
“别打马虎眼,”温想云厉声正色拒绝赵暮晓为自己开脱的话。
两个间隙,不大不小的会议室响起一声没能引人注意的低嘲,周日安递给陈梧的消毒水被放到一遍边,周日安只作没听见那人的嘲讽,还有余光里似有似无的关切。
放轻力道,抓住掩在身后没怎么动的右手。
“嘶,”赵暮晓胳膊抽痛的一缩。
袖子慢慢挽上去,是从肘弯几乎横亘半个小臂的划痕,最中间的部分甚至皮肉微微往外翻出来。
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过。
温想云的眼神明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生气的温想云不动声色,依旧是面面俱到,甚至更体贴,随便一个眼神都让人惴惴不安,让她消气更是件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赵暮晓有幸见识一次,也是自己受伤,现在再来一次,赵暮晓总感觉阴恻恻的。
吃痛的声音梗在嗓子里,讨好的笑笑,“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温想云淡淡一眼,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双氧水、碘伏、纱布。
“先简单包扎一下,等会儿去医院,”温想云动作熟练,伤口处理的仔细,十分钟左右,赵暮晓胳膊上挂了个松散的蝴蝶结。
温想云像才斜对面坐的人般,态度不冷不热,双方尴尬打过招呼,
即使知道陈梧是为了赵暮晓才受的伤,赵暮晓一五一十告诉温想云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梧绝不无辜,就算安上个罪魁祸首的名号也不为过。
她才进屋的时候,周日安就举起手要和人打招呼,但是温想云好像没看见,周日安才尴尬的默默收回手,倒是引起占着两个凳子翘着脚热,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嘲。
周日安衣衫整洁,即使穿着白色短袖也没染纤尘,担当着和事佬角色,调节两边的关系。
陈梧则看起来有点骇人,衣服皱皱巴巴,甚至开了几道口子,凌乱的头发间几道血痕紧贴头皮。
处理好伤口不久,警察就进来了。
按照在场人所说,当时的情况是,陈梧去酒吧正好兼职的赵暮晓,陈梧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与赵暮晓发生了几句口角,赵暮晓没与他争辩,安分做好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
谁知旁边的一桌酒鬼见赵暮晓不反抗,言语之间尽是轻蔑,甚至直接上手,拉拉扯扯。
赵暮晓灵巧脱身的功夫,还搭上陈梧的肩膀,光明正大的商量起来,说的话不堪入耳,赵暮晓这边还没反抗,陈梧直接一拳打到那个男人的面门上,一拳比一拳狠,男人也不是善茬,酒瓶哐的一声就砸到了陈梧脑袋上,赵暮晓也在混乱中受了伤。
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来警局,自然是不能来,人直接被陈梧送到了医院急诊,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三个人都不想再麻烦一次,回警局,确保自己没什么问题,跟着警察回了警局。虽然不是过错方,但是下手没有轻重,教育完之后也就都放了出来。
从头到尾陈梧没说几句话,仰躺在靠背上,脚搭在另一只座椅上,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警察进来后也只是散漫一眼,又躺了回去。
是碍于陈梧骇人的伤口还是陈梧的父亲知道情况打电话嘱咐过,谁也不知道,警察只是轻轻一眼带过。
周日安负责警察交谈,唯一在场知情且清醒的周日见解释了整个经过,道歉、致谢,保证会赔偿医药费,还说如果赵暮晓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们,医药费都可以给报销。
咔哒咔哒,打火机开关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屋子里是有些突出,速度越来越快。
教育的警察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加快进展,收了话头。
流程走得快,差十分钟八点,一行人已经站在了警局门口。
“送你们去医院,”陈梧站得懒散。
这幅懒散的状态如此眼熟,温想云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至于说哪里不一样,温想云想不出有什么词来形容,是多了“斯文”两个字的前缀?
“顺路,”话是对着赵暮晓说的,眼神不动声色在赵暮晓伤口上凝滞一瞬,陈梧不动声色偏过头。
“对啊,赵暮晓的伤口还是及时处理比较好,打车还要等一段时间,正好陈梧也要去医院处理伤口也要去医院,”周日安也顺着陈梧的话劝说。
温想云没急着拒绝,周日安说的不无道理,晚高峰还没过去,车来车往。
但是赵暮晓的伤口没紧急到等车的时间都没有的程度,温想云交给赵暮晓自己做决断。
只是陈梧有些殷勤的过分了。
温想云默不作声打量。
“陈梧的伤口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快点去比较好,别耽误时间了。”
“那就一起?”周日安试图把赵暮晓委婉的拒绝掰到另外一个方向。
“去医院,”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人转头,看到一人走近,衬衫西裤的正经打扮。
梁遣年,这是又遇上了?
“我可以带着你们。”
“不是你,是我,”另一道更低沉的声音不客气地插了进来,剜了梁遣年一眼。
车窗彻底落下,一行人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不巧,还都是熟人,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是在那场校园调查中与沈蓦阑见过面的人。
“上车吧,顺路送你们去医院。”
“上车,”梁遣年打开后座车门,冲两个人比个请的手势。
又对着站在一旁的两位男同学,“车里位置有限,暂时坐不下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叫车。”
“不…”
“看起来不用了,车来了,”指了指后面驶来车,驾车的人分明是刚刚问话的警察。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礼节打完招呼,梁遣年才进了副驾驶。
妥妥一个遵纪守法知进退又体贴的优秀青年。
但在场的温想云和沈蓦阑心里清楚的很,他不是!
根本没给人回话的空隙,陈梧一肚子想说的话硬生生堵在心口。
“走,”语气硬邦邦上了车,发泄般猛地甩上门。
“麻烦了,”周日安还是有礼貌地道谢。
“嗯,”前面的人显然已经习惯陈梧这幅态度。
陈梧的一反常态周日安当然都看在眼里,对赵暮晓的关注、还有小学生式的挑衅,不吃晚饭带着他直奔酒吧,即使灯光昏暗,他还是看到了陈梧赵暮晓伤口时紧皱的眉头、面对调戏男人时的狠厉。
警察提议让陈梧几人先去医院处理伤口,赵暮晓的迟疑几人都有所察觉,陈梧直接拒绝警察的提议,说道伤口不严重,早处理早完事,直接把目的改成警局。
陈梧要做什么,周日安听着就是,从不会问为什么,被他的父母要求近乎保姆式的照顾,陈梧也习惯周日安时刻跟着他,替他善后。
“谢谢沈队长,”赵暮晓主动打招呼,温想云也随着问好。
“嗯,”沈蓦阑不咸不淡应声,“十五分钟左右到医院。”
“我叫梁遣年,”梁遣年介绍自己。
“谢谢,梁警官。”
“客气什么,都是熟人。”
和两位学生友好交流的同时,梁遣年对着发射不良视线的沈蓦阑作个好好开车的口型。
沈蓦阑切一声,没和他计较。
“车里有小药箱,里面有些基本药品,我拿给你们,”伤口被纱布包裹,让人不知轻重。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想云已经处理过了,”赵暮晓连忙说不需要。
温想云拿着温想云的外套,坐在驾驶座的后面,就见梁遣年对着自己挑挑眉,目光微妙,一闪而逝,不给人探究的机会。
从哪里拿出各色各样的零食,递给温想云,“车上放了些零食,薯片、果脯还有巧克力,饿的话吃一点。”
还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点吃的,温想云感慨,也没客气,赵暮晓还没吃晚饭,开了包放到中间。
梁遣年吃着也不忘给驾驶员投喂,还顺便和后座的两人闲聊两句,活跃气氛。
“沈队长,方便问问凌意纵是什么情况吗?她现在都没回学校。”
差不多的话一周前有人问过,沈蓦阑撇眼吃得专心的人,倒是没想到还有人会问起这件事,据沈蓦阑所知赵暮晓和凌意纵关系不紧密,勉强算是潜在情敌,对对方的眼不见心不烦的程度。
“具体情况看学校和家长安排,不方便多说,”沈蓦阑含糊改过。
“那好,”赵暮晓应声好,不再深究。
温想云也有些惊讶,按下不表。
如沈蓦阑所说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医院,梁遣年把人送到急诊室门口。
“我先进去等你,”向梁遣年道谢,赵暮晓进了急诊。
“今天谢谢你和沈副队”,梁遣年只穿了个薄外套,“外面很冷,你快点回去吧。”
“不客气,关照祖国的花朵,人人有责,何况是我这样心怀大义的人,”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在车上外人眼里那副皮囊不知道被丢在什么角落里。
“还是谢谢,帮了我和朋友省了车费,毕竟打车不便宜。”
“我朋友还等着我,再有,再不回去,沈副队该等着急了,”头也不回,挥了挥手,“拜拜。”
“笑得真丑,”沈蓦阑阴阳怪气。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羡慕你?”沈蓦阑嗤笑。
“对,羡慕我长得,”顿了顿,“比、你、帅,”一字一顿,是如此的找打。
“滚!”沈蓦阑从不管惯着他。
“这儿”,赵暮晓已经挂上号。
前面一个人正好出来,
会诊很快,温想云强制带着赵暮晓做了检查,确定没有其他伤口。
从看诊到缝针再到打完破伤风,整个过程赵暮晓没变一点脸色,针线穿过掀起一小块皮肉,温想云伸手转过还若无其事看着的赵暮晓的头。
“回风兰小区。”
“我来打车,”问出赵暮晓回哪里,温想云提前打车。
接到让自己去警局电话的时候,温想云感觉心都停滞了,脑子控制不住的往最坏处想,见到赵暮晓的那一刻还久久回不过神。
“西文酒吧”,两个人才得闲细说。
赵暮晓点点头,“我今天是去辞职的,但是经理让我干完这一天,说今天忙,帮一天忙,我今天确实没什么事,经理平时也挺照顾我,我就答应了。”
“陈梧,”温想云提醒。
“我和Judy在一楼送酒,刚好送到陈梧旁边那桌,他喝的有点多,一两句争执,我没当回事。”
“酒吧喝醉的人多,我一般都避着,处理不了的状况还有领班、精力,只是没想到一个转身的时间,就直接打起来了,我当时不在,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陈梧那一桌酒肉朋友一看到警察自然是跑的跑散的散,最后进警局的只有受了伤的陈梧和赵暮晓,还有从中劝架的周日安。
“周日安没拦着陈梧”,周日安和陈梧平常关系挺好,他在场应该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赵暮晓摇摇头,“不是,和陈梧喝酒的那堆人里没有周日安,他是后来打起来到的,如果周日安没来,就不只是伤这一点了”,抬抬受伤的那只手。
“经理那边怎么说。”
“发了信息,砸碎的东西周日安已经联系过他会照价赔偿,说如果不是留我工作不会出问题,我这边医药费会照价报销。”
“你现在算是辞职了。”
“对,”赵暮晓语气肯定,“彻底辞职了,放在那里的东西都带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回去。”
“你和沈队长还有那个叫梁遣年的人,是不是认识?”赵暮晓八卦。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温想云的目光大多数时候在她看来都单纯的很,可以轻易识别,当然她还火眼金睛地看到了两人在车里的微妙的“眉来眼去”。
“记得锤子吗?”
“那只松狮”,赵暮晓从脑子里勉强翻找出那只笨拙又欢腾的大型犬。
“嗯”,温想云点点头,表示赵暮晓没记错,大型犬,精力旺盛,所以温想云有时间的时候会帮沈奶奶溜溜狗,赵暮晓不上班又不想早回家,就会和温想云一起走一走,偶尔带上锤子一起。
“沈副队是沈奶奶的孙子,梁遣年是沈副队的朋友。”
“哦——”
“那还挺巧。”
“是挺巧的,”巧合多得让她现在能平静的接受在任何时刻的偶遇。
风兰小区的治安不错,熟人介绍,租金打了折,在赵暮晓签合同之前,带着温想云去看过房,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很爱惜,房子装饰的也很好,书香气很浓,就算带走了不少的书籍、装饰,房子的底蕴还在,价格也不高,远远高出温想云的意料。
温想云陪着赵暮晓一起去签了合同,也跟着留下了房东的联系方式,合同的日子一直到高考后,房东都是退休教师,让赵暮晓放心住,可以大学开学,房子不急往外租。
钱苒知道赵暮晓在外面租了房子后一直想着在里面办了个暖房party。
温想云把人送到楼上,帮忙洗漱完,赵暮晓先斩后奏,“给你打了出租车,再有三分钟就到了,我陪你下去。”
“不用,你早点休息,”温想云顾忌赵暮晓的身体。
“驳回,下楼,我的身体我清楚。”
赵暮晓还想着温想云怎么这么好说话,才下了楼。
“你该回去了,”不容拒绝,“如果你不想让你的伤口再裂开的话。”
温想云笑盈盈地威胁,“到家我会发消息,我看你上楼。”
温想云气还没消,只是微微严肃威胁一番赵暮晓已经快步上楼,两三分钟的功夫,窗户打开,赵暮晓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