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12高考快乐(十二) ...
-
崭新整洁的寝室内凭空出现两个女孩子,波波头的女生惊魂未定地靠着床架,手紧紧握住铁质的细柱,仿佛拿着救命稻草。她的发小埋头抱腿坐在地砖上,让自己脱离那种极度恐慌的状态。
简单级别的考试对两个新手而言也非常吃力,她们发自内心地担忧其他两人能否通关。
“亦君,他们还没回来……”
“没事的,他们都是老手,不像我们那么弱。”
谢森蹲下紧紧抱住发小,罗亦君在拥抱中感到一丝心安,因为有谢森的存在,她总是表现得恨淡定,她是她的勇气。
“真是让人感动的场面呢。”
她们同时扭头看向面前抚着心口装模作样的女人,青卿刚完成了考试,脸上可见多了几分疲倦。
在看见青卿的那一刻,两个女生立即燃起了希望。
整个宿舍已经完成了两个考试,就算江若江失败也能完好地回来。
“现在的时间为5:55,所有级别的考试就此结束,距离语文考试的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请不要离开宿舍并在五分钟内交上你们的答卷。”
听见广播的三人同时一愣。
答卷?她们哪来的答卷?
滴滴答答。
青卿把食指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整个身子贴在门边凝神静听。两个女生模仿她的举动,将耳朵靠门,似是水落地的声音,又像蹚水声。
“这应该就是我们的‘答卷’。”鱼骨辫女人用气音说。
“那‘答案’呢?”罗亦君咬着唇,她在简单考试内没有任何与此有关的线索,整个宿舍除了锦布和骨牌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只靠这些根本作不出有用的推论。
“‘答案’不在我们身上,”青卿哀叹一声,“或许在江先生身上。”
可那人还没从考试中出来。
就在这时,人形从天而降,嘭地一声砸在锦布原来的位置,只穿着背心的蓝发青年如尸体般躺在地上,呼吸极弱。
罗亦君和谢森慌手忙脚地把江若江扶起来。
那人的脑袋稍微晃动了下,虚弱地抬起头问:“现在,怎么了?”
“外面有带水声的活物,是‘答卷’,缺‘答案’。”
青卿思绪清晰,简短地把现况说清。
“把骨牌从门缝滑出去!全部!”
江若江知道那是什么,即刻取出裤袋的骨牌递给罗亦君,对方按照他的话将骨牌收集起来从门缝推出去。
水声缓缓接近,停在404室,她们听见骨牌互相碰撞被什么东西拿走了。那东西移动到下一个房间,又是骨牌碰撞的声音。直至到了402室,静默了一秒,木门被撞破,肉类的碾烂声混杂一连串的惨叫。
谢森吞了吞口水,她仍旧不能适应这种事情。
401跟402的情况一样,等水声渐远,才由系统的机械音宣告语文考试的结束。
【语文考试结束】
【今日的考试已全部结束,明天的考试有理综考试和英语考试,请好好准备】
【学生可以前往食堂用膳,然后回宿舍休息】
【宿舍门禁时间为9:00】
江若江双眼一翻,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晕厥过去。
——
锁骨发的女生跟大爷似地坐在椅子上,两腿成“八”字外伸,以为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跟她一起通过简单考试的玩家是个叫阮正的健身教练,在考试中,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满身腱子肉的阮正缩在琴复己身旁,这个宿舍里虽然只有一个老玩家,但除了自己以外的两个新玩家都是怪物级别,他只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安黎始,你去哪?”
琴复己叫住了想要打开房门的金发男人,对方总是什么都不说擅自行动,连选级别考试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地拿了下牌。
金色的瞳落在锁骨发女生脸上,幽幽地闪动暗芒。
阮正与唯一的老玩家高自明都不太敢跟安黎始对话,某种程度上,这个男人要比大部分NPC奇诡。
眼下这氛围,高自明怕女生的发问惹怒安黎始,赶紧补上几句:“哈哈,琴小姐也就是关心关心舍友,您可别上心啊。”
“是的是的,没有要管您的意思。”阮正接着眼镜男的话继续说。
为什么这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害怕?
直接跟安黎始对视的琴复己并没有感觉到人家生人勿近的气场,她的想法很简单,一个宿舍就是一个队,队友之间的去向互相报备比较稳妥,可阮正跟高自明好像不希望自己这么做。
“江若江!”
隔壁传来女生的惊叫,琴复己认出了谢森和罗亦君的声音,直接冲过去404室。只见两个女生抱住不省人事的江若江,不知所措地望着来人。
“他怎么了?”琴复己上去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应该是太累了。”罗亦君向对方投去求助的眼神,她们本来想把江若江抬上床的,可是抬着才发现力气不够。
锁骨发女生让其他人退开,打算以一己之力把江若江抬到床上。
“我来吧。”
刚进门的金发男人不容分说地抱起江若江,蓝发青年在他臂弯内衬得有些瘦削,如童话般的氛围惹得在场的人脸红心跳。然后,一众被激发出少女心的男女看着安黎始将青年举起,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在投三分球一样地把人扔到床上。
谢森和罗亦君一时不知道该赞叹对方的臂力,还是该吐槽这个让人幻想破灭的举动。
难怪分了手……
“谢了,”状况外的琴复己对安黎始说,“所以你刚才是打算来404室吗?”
金发男人瞟了对方一眼,绕过人群,丢下一句:“我要去一楼。”
一楼?
没有玩家搞懂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想要去一楼,考试完结后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是嫌不够累吗?
人走到一半,锁骨发女生就跟了上去,她瞥了几眼402室和401室的状况,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些考生的尸体消失了。琴复己想如果尸体还在,他们这群住在403室和404室的人晚上可能会睡不着觉。
考试形式写着“一个宿舍需要完成两次或以上的考试”,却没有写哪怕完成了两次考试也得通过“答卷”才能存活,也不知道他们的死因是没完成前者还是后者。
目的地是101室,门没有锁,一扭就开,入眼是两只悬空的无血色的人腿。
一根麻绳绑在在楼顶扇上,末端吊着个女人,全白的脸上一点深红的舌尖外露,鼻涕涎水弄湿了干净的白衣,衣袖下露出的手臂有水滴鱼怪物的纹身。
“这就是你来一楼的原因?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琴复己皱着眉,猜出女人就是监考老师,她先前通过的简单考试里都是跟这个人的幼年有关。
金发男人微微摇头,他拿起书桌上平放着的校园卡和麻袋,麻袋里面有蝌蚪形的干尸和写着“活下去”的字条,看来字条的内容跟监考老师的愿望有关。
他所经历的考试为困难级别,考试内容是常平末高中所遭受的痛苦,都是扭曲加工后的片段,真正发生过的事实需要玩家去猜。
安黎始不明白,痛苦过后依然想要活下去的常平末为什么最后选择吊死在这里?
一旁的琴复己搬来椅子站上去,把尸体扛下来之后放到靠墙的行军床上。这时,她瞄到女人握着什么,指缝露出一个小纸角。
将指头一只一只地掰开后,她发现女人手里有张便利贴,便喊来安黎始。
“你看。”
两人看着便利贴上的内容,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当初我以为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但我没办法像那个人一样贪婪无道地活下去,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琴复己把在宿管值班室的事情跟四楼的玩家讲述了一遍,并拿出校园卡和麻袋交给罗亦君她们,说是安黎始想给江若江的。那个金发男人回来后径直去403室睡觉,对走廊的玩家讨论会没有兴趣。
这个窄窄的走廊现在塞满了除安黎始外的幸存玩家,他们在小声分析刚才考试。
得知便利贴的存在,大半玩家的脸上充满遗憾,即便是NPC,他们也算了解过常平末的人生,很难不对此产生同情。
“对了,你们的牙牌在考试里变成了什么啊?”谢森问。
“我的变成了塑料魔法棒……”
阮正随即讲述他在简单考试遇上的事情,考试的内容是常平末的幼年回忆,冷暴力的父母在考试中化身水蛭,而魔法棒能烧死水蛭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然后青卿紧接着发言。
普通考试是关于常平末的初中回忆,牙牌在最后一关才有变化,所有练习的卷子像有生命一样飞划过来,她被割下不少如生鱼片厚薄的皮肉。这时牙牌变成了他人的校园卡,卷子失去了攻击目标,她也利用这个校园卡逃离了学校
“上牌的作用比中牌大,拿着上牌参加简单考试也能顺利通过,不过拿着中牌的人参加普通考试可能就比较麻烦了。”罗亦君总结道,然后瞥了下在房内睡觉的江若江。
拿着下牌参加困难考试……难度想都不敢想!
所有人都很好奇困难考试发生了什么,江若江在休息,他们又不敢跟安黎始搭话,只好作罢。
“呃,唔……”熟睡的蓝发青年蓦地从喉咙流出难受的低吟。
讨论中的玩家们顿时望向上铺的江若江。
他似乎在做噩梦。
其实他应该明白的,踏入寺庙的一瞬间就应该明白。
庙宇内的所有信号被屏蔽,无法打开商城、背包和个人信息的界面,只能用先前已经取出来的道具。他们壮着胆子来到金佛面前。女生打开卷轴念出咒语,但佛像迟迟没有开启。其中一名玩家随即拿出佛塔内得到的宝剑,那是游戏的隐藏道具。
劈开金佛,是敲响了死亡的门铃。
然后,就是死亡的降临。
“你不是NPC,你在躲避系统?或者说,你不想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在死亡的边缘,江若江的思绪达到有史以来的清晰。
怪物从对方腹部碗大的洞口抽回手,失去支撑的江若江狠狠砸在地上,动弹不得。
“聪明。”
得到赞许的江若江可开心不起来,不过他已经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你不打算杀我,为什么?”
蓝发青年虚弱地仰望着怪物,对方单膝跪下,将手堪堪覆在他的伤口上,低温的肌肤为流血发热的创口带来冰凉,麻痹了疼痛。
“怎么知道的?”
江若江环视庙内死状凄惨的尸体,皮笑肉不笑地说:“之前那些人你都是一招毙命,但对我,你没有。”
“也许我只想想慢慢玩死你。”怪物用指甲刮去青年下眼帘的泥沙,犹如冷血动物的金瞳没有泄露任何情绪,谈吐时唇下的利齿凛然。
“不,如果你有这种喜好,从一开始就会这样做,没必要忍到最后。”
覆盖伤口的手忽然扣下一块血痂,鲜血直流,江若江吃痛地呻吟了一声,十指向内痉挛,可他没有阻止怪物的行为。
“想活命吗?”
“想。”
他点点头。
怪物沿着他腹部的贯穿伤,用指尖划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注视沾上的血液,随后将手指轻轻按在江若江的下唇。
“那就当我的 ‘储物柜’吧。”
储物柜?它要在自己身上存放东西?
“好。”
唇上冰冷湿润的触感仍在,蓝发青年对上那双猜不透的金瞳,随后张开嘴用舌体拭净对方指腹的血。
怪物缩回手,疑惑地揣摩人类适才的行为。
“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好。”
就在这几秒,江若江已经打好算盘。
“你存放了什么?”
“记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不过我会以‘安黎始’这个身份加入游戏。”
“你到底是什么?”
“不是人类。”
“你现在是人形,这是你的本体吗?”
“……”安黎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在谋划些不好的东西”
靠,被发现了。
“我会在存放后消除你的记忆。”怪物宽大的手掌按着江若江的头顶,让对方觉得头颅随时都要被拧下来。
“那我怎么还给你?”
“我有感应,当我再遇到你,自然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它撕开蓝发青年腹部的衣服,金丝样的长发将人笼罩其中,江若江一瞬有种被蜘蛛网捕获的错觉。怪物俯身舔舐着那骇人的伤口好让血肉愈合速度加快,锐利的视线不瞬地钉在人类错愕的面容上。
“你……”沉哑的声音带着疑问。
他吐字带颤:“什么?”
“算了,”怪物敲了敲江若江的脑壳,让对方失去意识,“睡吧。”
与此同时,江若江咬破了口中的蓝色胶囊。
喉咙的气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甚至幻听出宿舍回荡着自己的呼吸声。由于惊恐,肺部更加渴求氧气。江若江摸了摸背后的床单,有点湿,每次梦见那件事盗汗的情况便严重起来。
“嘶……”
他调整一下呼吸,别过头就看见下方惴惴不安的两个女生。
“你没事吧?”罗亦君递来一杯水。
在对方昏迷的时候,她们在楼道找到了提供纸杯的饮水机。江若江睡得很不安稳,像是梦见了可怕的东西,脸上全是冷汗,因此她们备好了水等他醒来。
“谢谢。”蓝发青年拿过纸杯一饮而尽。
谢森把一套全新的蓝白校服放在下面的桌子上,书桌还有校园卡、麻袋和从食堂打包回来已经凉了的食物。校服是从宿管值班室的柜子找到的,虽然那地方死过人,但大家经过两场考试基本不顾忌这些了,也总不能一直穿臭烘烘的衣物。
宿舍的洗浴间有热水,江若江就先去冲了个澡。
温度刚好的水流过腹部的刀疤,那不是安黎始造成的,而是在很小的时候留下的,疤痕之下正存放着安黎始的“记忆”,绝对不能归还。
交易完成后,谁也保不准那个怪物会不会杀人灭口,如果他找不回记忆,自己的性命就能有保障。
话说,肋骨处的淤青居然全好了,真奇怪。
他按压了下肚子,一点都不痛,明明上午伤得挺严重的。
蓝白校服有一股在柜子存放过久的樟脑味,不过是干净的。他离高中毕业有七八年了,穿上校服也没当初的青春气质,颇为不伦不类。
出了洗浴间,江若江一眼就看见了占据自己椅子的人,灯泡的光线偏暖,将安黎始不受束缚任意垂落的长发照成了迎春花那样的金黄。
才做完那么真实的噩梦,他的身躯不自控地震颤。
“你怎么来了?”江若江语气生硬。
其他三位女室友识趣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加入这场前任情感大戏。
安黎始站了起来,低下头对蓝发青年说:“看你。”
看我?你明明就在盯着我肚子里的东西!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中是挺暧昧的,像是两位藕断丝连的爱人的复合前奏,但在江若江听来,对方明显是在试探。
“没死,你可以走了。”
恶意满满的逐客令砸在安黎始身上就像扔了块小石子入河,没有激起什么涟漪。他又迫近了些,掌心轻抚江若江的腹部,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仅隔着一层薄弱的皮肤。
“出去说?”
“……行吧。”
江若江觉得安黎始不至于在走道把自己给宰了,顶多就问一下失忆的事情。
他们来到楼梯间,江若江时不时瞄几下安黎始身上的蓝白校服,长一副混血脸,个子又高,穿这套可真滑稽。
如果不是对方气场太吓人,他早笑出声了。
蓝发青年懒懒地倚在楼梯栏杆旁,头心不在焉地歪着,以肢体来表达对这场谈话的厌烦。
“今天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哭?”
江若江懵了,编好的谎话在嘴边又吞了回去。
敢情你是来问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的?你不应该多关心自己的失忆吗?
“你杀了人家的男朋友啊,程臻爱死那个雕像了。”他尴尬地挠挠脸,怎么感觉在做情感咨询。
“为什么会因为爱而哭?”
蓝发青年无奈地抹了把脸,照这种你问我答的模式,他们能说到天荒地老。
“如果你想理解人类的情感,不如尝试模仿他们。”
儿童是在对成年人的模仿下成长,道德观亦随之形成。江若江随口丢出这个方法,可他也不知道对安黎始这种不具备人类情感的怪物适不适用。
怪物也能习得情感吗?
“模仿?”
“对,就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
不知怎地,江若江一下子便联想到这个例子,然后立刻后悔起来,因为安黎始不一定知道这本书,对方毕竟不是人类。
没想到安黎始接上了自己的话。
“那只怪物本就具备情感,不安与恐惧是他最原始的感受。”
“你没有吗?”
“我没有。”
口上说得斩钉截铁,但蓝发青年马上找到其中的矛盾之处,笑了起来。
“那你的好奇心呢?”
棕红的唇瓣微启想要说点什么,安黎始从未考虑过自己会有情感,从前身处人类之中,总是像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永远隔着一个屏幕,屏幕内的世界没有真实感,触动不了自己一分一毫。
哪怕在“感染”后,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变化。
难道其实是自己当局者迷?
金发男人端详着江若江的面容,做出一个险戾可骇的神情。高耸的眉骨投下一层阴影衬得那双金瞳更为邪诡,配合上扬的嘴角,活像个精神病人。
还以为对方恼羞成怒的江若江后知后觉地发现,安黎始其实是在拙劣地模仿自己的笑。
“我并不觉得开心。”尝试过后,安黎始又冷着脸。
“这得持之以恒……”江若江眼帘故作忧郁地合上,似是在回忆,“说起来,当初你就是为了模仿人类才跟我在一起……”
好机会!把一个谎言变真就是要时不时提起,添油加醋,补充点背景资料。
按这个剧情演下去说不定待会又能扇他几巴掌!
安黎始眉头一颦,忽然托起蓝发青年的下巴,金色眼睛和扫描仪一样审视着对方的表情,扇灭了江若江刚冒出的一丁点得意。男人的恐怖之处在于长相似人行为非人,定眼看久了容易产生恐怖谷效应,尤其是距离近的时候。
“真是……难以置信。”
语气迷茫,音色低沉。
身高刚过安黎始鼻尖的江若江在这个距离下只能看见对方薄唇的张合,他忆起那微红的舌头曾经碰过……
又要开始恐慌了。
他呼出一口气:“事实就是事实。”
所有从江若江口中出来的所谓“事实”都荒谬无比,可安黎始怎么也找不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他对自我的认知正在碎裂,像一个空心的瓷娃娃,如果将这些“事实”充当“实心”……
“在副本结束之前,”男人的食指勾住一缕蓝色的卷发,“我信你。”
淡淡的声音松散了他全身的骨头,江若江的谎话暂时骗过了男人。
“问完了吗?”
“嗯。”
那人干脆地背过身,及腰的金发随之扬起扫拂过蓝发青年的颧骨,冷香残留。
江若江目送对方的身影,深棕色的眼睛透出浓浓的寒意,他憎恨安黎始给自己带来的恐惧,那种本来摆脱了的无助的恐惧。
那种恐惧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