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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高考快乐（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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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黎始，你在那里做什么？”
暗色油画前，那抹金色的身影过分显眼，以至于江若江一下楼就注意到他。
画框的玻璃破碎，油画上的吃人生物被撕了下来。
蓝发青年以为是新的线索，接着问。
“这画怎么了？是谁弄的？”
“我弄的。”
安黎始低头瞟了对方一眼，江若江看见男人无风无浪的表情与颈部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暴起的青筋。
这副画，有那么难看吗？
这个人对审美很有执著？
江若江抿了下唇，把话题从油画上移开：“我刚才从郑稻明口中知道他宿舍的房号了，本来打算看看你在不在这，没想到一下楼就遇上了。”
综合楼是郑稻明碎碎念时说出来的地名，他们俩都明白这会是隐藏剧情里的重要地点，在这遇上不奇怪。
打算乘电梯的安黎始按下了开门按钮，江若江没来得及阻止，电梯门开了，全是血水和脓液。
金发男人脚尖移了半圈，朝楼梯走去。
他没必要深究江若江做了什么让郑稻明“开口”。
教师宿舍是单人间，郑稻明的宿舍就放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简约到不能再简约，兴许是这个人对于生活的追求都放在收集眼珠上吧。江若江从桌上找到了校园卡和麻袋，麻袋依然是干尸和纸条，纸上写着“更多”。
【隐藏任务：收集监考老师的校园卡信息3/5】
江若江收起物件，瞄了一下窗外的景象：“好像出不去了。”
重重白雾中能见度不足半米，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浓度的毒雾中穿梭，晚上9点到早上6点的门禁时间大概就是为了晚上的雾气而设定的，那至少得到4、5点雾气才会消减到他们能接受的程度。
这下可好了，不仅夜闯敌人大本营，还得这儿过夜。
人间级副本的坏处是要啥啥没有，就是存活率相对高一些，要是在地狱级副本，他还能靠这个噱头开个直播涨粉。之前有个整活的主播在一个副本里赚好几百万，直接买了玩家公共空间的地当领主，活得特别滋润。
不过那个人也是真的惨，被一个游戏NPC骗了感情，到结尾才知道NPC是男人，还差点被骗色。
算了，不想了，打个盹吧。
蓝发青年鸠占鹊巢地卧在郑稻明的床上，背对着睡姿与躺棺材无差的安黎始，对方三分之一的身体出了床的边沿，让了大部分的面积。
江若江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嫌弃就嫌弃，反正我能多占些地。
以为会睡不着的他，却在闭上眼的一瞬坠入黑暗，没有恐怖的记忆，没有血腥的画面。
凌晨4点，残留困意的江若江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提神，情况许可的话，他真想一觉睡到下午。
“安黎始…”
他摇了摇男人的肩膀，对方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但身体肌肉硬邦邦的，显然是睡不好了。
江若江幸灾乐祸地弹了下这人的脸，然后跳下床看看窗外的情况。外面雾气颇重，仍是白茫茫一片，不过能看见的范围增加了，也许再等一会就可以离开综合楼。
——
又失眠了。
昨夜在宵禁时间外出的两人还没有回来，琴复己辗转反侧，硬是没睡好觉。好歹也在第一个考试跟江若江互相合作过，要是人没了还真有点唏嘘。
她在6点正下了床，站在窗前，望着着薄雾中的晨曦漱口洗脸。
今天的考试应该也会在7点开始，如果江若江还活得但赶不上考试，会不会直接被判定为考试失败？
琴复己的头有点痛。
为了呼吸点新鲜空气，她出了宿舍楼，去路道上散步。
校园依旧被雾气包裹，这片雾分开了校园与外界，让所有考生被困在这个荒诞的试炼场中，琴复己望了望城墙般的浓雾，思忖着外面会有什么。
食堂内的餐桌被占了大半，因为7点是考试时间，所以不少学生会在6点起床，吃个早饭，让自己有个缓冲时间，免得迷迷蒙蒙就开考。
饶是人再多，琴复己也能一眼看见那头鹤立鸡群的金发。
是安黎始。
再走近些，那个蓝发青年便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
江若江也在。
女生在他俩对面坐下，像是跟朋友打招呼似的，语气平淡：“昨晚没事吧？”
送了她一个馒头，江若江又自己吃了一个：“没事，只是有点费时。”
仙气飘飘的安黎始喝了碗菜粥，对于那庞大的体型来说，这碗粥能提供的能量是在是沧海一粟，琴复己就怕这人考着考着突然就晕了。
“你不多吃点吗？”
安黎始眼皮都没抬一下，然后把空碗放在桌上。
后来的玩家同样靠安黎始那头吸睛的金发，找到了他们三人，八个人局促地挤在一张餐桌周围。
由于没人敢坐安黎始旁边，琴复己跟江若江顺势成为他的左右护法。
蓝发青年详略得当地把隐藏剧情讲给其他玩家听，之后拿出那瓶鱼液，装入食堂打包用的塑料袋内，分给每一个玩家。
鱼液的治愈作用在接下来的考试中会是他们的保命符。
食堂的音箱滋滋作响，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广播。
【现在的时间为6：30，请学生在7：00前到达考场，高一学生的考场为教学楼C，高二学生的考场为教学楼B,高三学生的上午考试因为监考老师的身体原因取消】
“哇塞！太好啦！”
谢森有种喜从天降的激动，自从进入游戏中，她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在江若江的话中，他并没有说明自己把郑稻明给怎么样了，只用一句“制服”带过。大家不关心“制服”的内容，只觉得是江若江跟安黎始让他们免去了一个可能的死亡，纷纷表达了谢意。
早餐过后，他们便各回各宿舍，等待下午的考试。
下午的考试场地是运动场，文质彬彬的男人正立在田径赛道的中央，背对着一块移动白板。见学生们走近便有礼地点头示好，举止透露着一种装模作样的亲切。
江若江敷衍地对这人笑了笑，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
恼人的嗡嗡声切断了他的思绪，江若江左顾右盼想找到是什么飞虫在打扰自己。
一个黑色的小点停在鼻尖，他合掌要把那飞虫拍死，但飞虫没有成为掌中的尸体，反而炫耀一般在江若江眼前飞来飞去。
死苍蝇，看我打不死你。
江若江掌心打得发红发烫，怎么都打不中那小小苍蝇。
苍蝇飞着飞着便钻入了监考老师的衣领内，对方好像没有察觉。
“各位学生下午好，我是英语考试的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整理下衣服的皱褶，侧身让学生能看清那块白板上的文字。
【英语考试】
【时间：2：00-6：00】
【范围：全校】
【考试形式】
1.诗歌分为五节，学生需要根据前四节的内容，每隔一个小时找到相关的安全地点躲避苍蝇。
【题目：The Fly】
【提示】
1.学生绝对不能伤害监考老师。
2.苍蝇可以通过人类之间的接触传染。
看完考试内容的江若江有点庆幸自己刚才没打中苍蝇，来个“生死之交”。
“传播？”罗亦君点出了内容中最奇怪的一点，苍蝇又不是细菌，怎么传播？
监考老师在有人接话之前，便开始用他那软而做作的腔调朗诵诗歌。
Little fly,（小小苍蝇）
Thy summer’s play（你的夏日游戏）
My thoughtless hand（我的无心之手）
Has brushed away.（将他拨扫远离）
第一段念完，四周突起怪风，怪风如同巨人的手掌将全部玩家扫离地面。江若江一口气吸到一半，就发现自己身边的设施全变了，他被两排钢制书架夹在中间，书架塞满琳琅满目的文学读物。
玩家都被分开了，也许是为了提高难度。
江若江不确定玩家是被分在其他平行空间还是被分散在同一空间的不同地方。
如果是前者，那本质上跟语文考试的模式相似，玩家只能靠自己完成考试。
如果是后者，整个校园并不大，玩家们总会遇见的，那难度肯定不在于他们被分散后需要聚集这件事，而是他们的分散会导致的某种不利处境。
江若江穿过两侧的书海，终于在角落找到了电脑，点开电脑自带的书目检索系统后，他输入了几个字，得到了相关的索书号。
看见《The Fly》的时候，江若江还以为是那部恶心恐怖片，瞬间感到反胃，他可不想跟苍蝇融合，哪怕只是在副本里面。
直到监考老师念出第一段诗节，才激发起他快要消亡的记忆。
“嗯，”江若江根据索书号来到书架前，食指停留在深蓝色的书上，“是你了。”
取下书籍后，他从缺口处出看见对面一颗金灿灿的圆珠，圆珠眨了眨。
心脏霎时止顿。
即使他知道那是一只眼睛，亦难免会被这意料之外的一幕吓到。
“安黎始？你也被分到这里了？”
那碎金般的眼睛消失了，对方已经走开。
左侧有道人影绕到了他身旁，但江若江没理会，只顾低头翻书，他按照目录的页码找到了那首诗，配图是一个小女孩拿着球拍打球。
Then am I（那我便是）
A happy fly,（一只快乐苍蝇）
If I live,（无论是生）
Or if I die（抑或是死）
这首诗还有第五段诗节，这个考试用了前四段作为安全地点都提示，那最后一段应该会是通过考试的重要钥匙。
那就是会在最后一轮发挥作用？
他把书放回去，拉了拉安黎始的衣袖：“有看见其他人吗？”
对方摇头否定。
“去其他楼层看看吧，既然我们都被分到了综合楼，可能其他人也在附近。”
一楼大堂那副被毁掉的黑色油画已经更换成鲜艳的向日葵画，就跟其他画作一样地讨人喜欢。
二、三楼的图书馆静得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到，人影不见半个。
在这个时间，教师可能都去其他年级监考了，四楼的教师宿舍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江若江甚至胆大地敲了敲几个宿舍的门，其他老师总不能越俎代庖，把考试中的他弄死吧。
郑稻明的房间是他们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因为江若江并没有把钥匙还回去。
房间内的物品没有变动，包括那张乱糟糟的床和抽屉内的化学品。江若江本来想把化学品也拿回去，但顾及这些东西太危险，用在考试上可能会误伤同伴，所以就遗弃在这了。
“对了，你今早是做什么梦了？叫也叫不醒。” 江若江转过身，撑着窗框望向三栋教学楼。
“忘了。”
也不知道是真忘还是假忘。
安黎始是他噩梦的常驻演员，不知对方的常驻演员又是哪位呢？
“在玩家分散的情况下，我会倾向待在外面，让其他人更容易发现我，”他朝教学楼旁的路道瞄了瞄，“但一个人在非封闭空间很难有安全感。”
本来不带期待的他看见一个黑发女生在水泥道路上徒步。
黑发女生倏地仰头，发现楼上神色凝重的江若江。
蓝发青年向下指了指，示意对方不要上来，在原地等着。
“所以你要待在这里吗？”
安黎始问。
江若江摇摇头，他行到书桌边拉开抽屉，然后对金发男人笑了一下。
“不，有你在的话，我不怕去外头，因为……”
他没有把原因说完，便一手握住开盖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到安黎始身上。
安黎始的外皮一点一点地被融化，皮肤之下是密密匝匝的蛆虫，那些虫子一接触到空气就像是被火灼烤般疯狂抖动，皮囊消尽后的虫子全部掉在地上，翻滚好几圈便僵死过去。
“你就是苍……”
江若江的语气从笃定变成纳闷。
不对啊，地上都是蛆，一只苍蝇也没有啊。
他原以为是苍蝇假装成玩家，然后趁机触碰不知情的真玩家来传染，结果这假货安黎始压根就不是苍蝇，只是苍蝇的幼崽。
考试说的是苍蝇能传染，那这些没长成苍蝇的蛆应该不具备传染的性质。
不过假货安黎始够蠢的，居然跟自己出现在同一个楼内。玩家全被分散到其他地方，就他跟自己被分到综合楼，谁能不怀疑啊？
而且江若江之前就发现了安黎始的一个小秘密，就是这家伙不喜欢被人触碰。
在教学楼厕所的那次是最明显的，一向冷淡的人居然因为被抱，吓得整个身体完全僵住。昨晚他掉在安黎始身上，想要扶对方一把也被拒绝了，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不喜欢被碰。
他刚刚在图书馆拉了安黎始的衣袖，对方居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可疑度直接飙升，碍于自己没有任何武器，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了郑稻明的房间再解决这个假货。
跨过那堆虫尸后，他走往电梯，按了按向下的按钮。
江若江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的疤痕。
可那金毛倒不介意主动触碰人，真奇怪。
